第157章 教育弟弟
佛堂之中。
那扇緊閉的大門被叩響了。
「弟妹,你該出來見一個人了。」
屋內寂靜無聲,只聽見誦經念佛的聲音,以及那淡淡的香火味,過了很久很久,傅大爺也沒有得到回復,他沒有氣餒,只是嘆了一口氣,踉踉蹌蹌的離開了,步伐有些蹣跚。
丞相府的大門口,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那裡對峙著,大眼瞪小眼,一個要走,一個要留。
「老師,你說過要教我三個月的,如今少了半天,你是準備以後彌補我半天嗎?」
「……」傅靜秋,我去陰間偷生死簿回來教你好不?
傅致瀚死死的抓住袖子,骨節繃緊泛白,小臉憋得通紅,還是不肯鬆手,就這樣倔強的盯著她:「說話算數!」
傅靜秋無奈,她實在不願意再去面對那瘋子,她有種感覺,再多呆一會兒,她的馬甲就要被揭穿了。
「老師,我知道你不想見姐夫,那我去你家好不好?」
傅靜秋想了想后,點點頭。如今只有這個辦法了,她扭頭沖侍衛道:「晚上,派人來接你們六公子回去,長安街六十九號。」
侍衛們對視一眼,六公子不是從不出門嗎?今兒竟然敢出門了?雖然距離丞相府不遠,可是路上的人群可不少啊。
「事關重大,還請李夫人稍等片刻,容屬下去回稟相爺。」
「嗯。」
沒過一會兒,侍衛便趕了過來,態度越發的恭敬:「李夫人,相爺已經同意,並讓屬下護送你們回去。」
傅靜秋微微頷首沒有拒絕,傅致瀚開心的牽住了那雙大手,笑得跟偷嘴的小老鼠一樣,得意洋洋,可是當他走出大門時,他的表情微微變了,各式各樣的百姓令他不安,他緊挨著親姐,臉色有些發白。
「瀚兒,你看那糖人像不像你?粉雕玉琢的,真可愛~」
聽到這話,傅致瀚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他顫巍巍的像手指方向看去,人群中果然有一個販賣糖人的小販,只是那些糖人都丑乎乎的,四肢僵硬,一點都不像。
「老師,我沒那麼丑。」他悶悶不樂道。
傅靜秋莞爾一笑,輕聲道:「那是別家孩子,小販沒有對照著你畫糖人,自然不如瀚兒的十分之一可愛。」
傅致瀚面色紅潤了幾分:「真的?」
傅靜秋使勁兒的點點頭:「自然是真的,老師也想要和瀚兒一樣的糖人,味道一定很甜。」
傅致瀚遲疑了,他終究將腦袋塞進傅靜秋的衣衫之中,不肯在說話了,傅靜秋也沒有著急,孤僻怕人這種心理不是那麼容易調整的,他能出門,就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
「瀚兒,你看那人穿的衣服是不是和老師的一樣?」
「瀚兒,你想不想吃糖葫蘆,老師以前最愛吃了,可是換牙之後,就不敢了,瀚兒趁著現在還沒有換牙,可以多吃一點,酸酸甜甜的,好吃極了。」
「你看,那小姑娘一直盯著瀚兒看,雙眼亮晶晶的,她一定很喜歡瀚兒。」
「瀚兒長得可愛,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呢。」
……
傅靜秋不厭其煩,幾百米的距離硬生生的走了半個時辰,將街道上的趣事兒全部告知給他,還故意說很多人喜歡他,將小孩子的好奇心理全部勾了出來。
雖然到了最後,傅致瀚還是一聲不吭,可是小眼睛卻透過縫隙偷窺著外面的風景,尤其是說到別人喜歡他的時候,他更是害羞的低頭,有多純情就有多純情了。
好不容易到了院門口,傅靜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烈日之下曬了一個小時,她有些支撐不住,身側的小屁孩兒雖然也是滿頭大汗,可是雙眼亮晶晶的,表情還殘餘著歡喜激動。
他的心結便是覺得世人嫌棄排擠他,可如今,他發現很多人都喜歡他,所以心情不由自主的美妙起來,雖然他還是不敢與世人進一步接觸。
「老,老師,他們如果知道我是淑德公主的弟弟,還會喜歡我嗎?」
傅靜秋摸了摸他的腦袋瓜子,思忖道:「不會了。」
傅致瀚的情緒瞬間萎靡了,嘴角的弧度也漸漸沒了。他就知道,世人還是厭惡他的。
可下一秒,他從地獄抵達了天堂。
「他們只會羨慕嫉妒瀚兒,畢竟瀚兒是高高在上的明月,他們只是暗淡無光的螢火,你是他們高不可攀的存在,所以啊,仰慕會大於喜歡,就像是學子們仰慕太傅大人一樣,敬畏大於尊敬,這並非太傅大人不好,而是他們差距太大了。」
傅致瀚雙眼放光,躊躇著問道:「真的嗎?他們知道我的身份后,也不會厭棄排擠我嗎?」
傅靜秋點點頭「你等一下。」
說著,她重新踏回炎炎烈日下的街道,隨意的從人群中找了一對母女兩。
「這位夫人,您聽說過丞相府的六公子嗎?」
那被阻攔的婦人微微一愣,可看清面前女子容貌后,所有的怒火煩躁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透著幾分羞澀不安,老天爺對美人兒總是過分友好。
傅致瀚也忍不住翹起耳朵,偷偷聽著。
「聽,聽說過的,是淑德公主唯一的弟弟。」婦人老老實實回道。
傅靜秋揚起笑容,問道:「那你喜歡他嗎?」
這個問題,很是怪異。可婦人還是回道:「喜歡啊,淑德公主是天下女子表率,六公子是她唯一的弟弟,肯定不會差的。只是那等世家公子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可以接觸的。」
傅靜秋沖親弟弟眨了眨眼,直接拋出重磅炸彈:「你們不會覺得是六公子害死淑德公主嗎?」
那婦人表情瞬間難堪了:「這關六公子什麼事?無論淑德公主是不是因為六公子而死,都與六公子無關,他的出生,是他爹娘決定的,他那時候只是一個無辜的稚兒,能做什麼。我也是一個做母親,最見不得別人將責任歸結於一個孩子。」
「不妨告訴你,音兒不是我親生孩子,她母親生她的時候,難產而亡,就因此背上一個剋死母親的罪名,從小不受待見,若不是有我在,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可是,這事兒和她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她想要害死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