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我不要別人,只要你
顧非嫣驚呆了,驚到一時間忘了辯解。
她一直以為爭風吃醋是后宅女人的專長,但是現在看來,那些見識淺薄的女子哪裡是蕭世子的對手。
顧知晏面色越沉越難看,抱著蕭亦衡的手也跟著收緊:「顧非嫣,你還有什麼想解釋的?」
直到被這麼一問,顧非嫣才從無限的恐懼和震驚中回過神來,她連忙搖頭否認:
「老祖宗,不是他說的那樣,我沒有偷人,我只是想…想…」
說到這裡,她自己也咽住了。
她只是想怎麼樣?只是想勾引蕭世子嗎?
這話要是說出來,先不說老祖宗介不介意,蕭亦衡就能直接殺了她。
顧非嫣雙目含淚,硬生生咬破了嘴唇,哭的不成樣子:
「老祖宗,我真的沒有偷人,這句話是真的!若我有半句虛言,定然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指天發誓,連呼吸都哭的斷斷續續。
對上這眼裡揉不得沙子的老祖宗和這麼一個怪物世子,還顧及什麼顏面,能保住性命才最要緊。
顧知晏冷哼一聲:「那你的意思是說,亦衡滿口謊言,冤枉了你?」
顧非嫣再次一顫,她想回一句「是」,但是卻看到了蕭亦衡盈滿殺意的眼睛。
那少年此刻縮在顧知晏懷裡,外表楚楚可憐,眼神卻冷得像是要吃人。
「不是。」顧非嫣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蕭亦衡的眼睛,顫聲回:
「許是…許是蕭世子看錯了。」
「就算是他看錯了,那你把他拉下水,又要怎麼解釋?」
顧知晏語氣強硬,她從不允許自己的人受欺負,更何況這還是她奉旨照顧的人。
若是蕭亦衡出了什麼閃失,她怎麼向雍和帝交代?
顧非嫣出了一身汗,身體由剛剛的寒冷轉為潮熱,她眼前一陣陣發黑,恨不得就地暈倒:
「我剛剛走路時,不小心被那塊石頭絆住了腳,連累了蕭世子。」
她說著,指了指一旁自己拉著上岸的鵝卵石。
不遠處,顧知銘帶著幾個家丁慌忙趕來。
幾人本來聽到打鬧聲,想來給顧非嫣撐腰,可一見顧知晏,便紛紛頓住了腳步。
顧知銘試探著往顧知晏身邊走了走,低頭問:
「老祖宗,非嫣又犯了什麼事?這樣,我回去教育她。
冬季寒涼,您和蕭世子可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啊!」
「也好,亦衡說你們家非嫣偷人,想嫁禍給他,他不同意,就被你女兒推下了水。」顧知晏說著扶了蕭亦衡起來:
「我不會憑亦衡的一面之詞去判斷事情的真相,但是亦衡是皇上特意關照過的人,如今在你女兒身邊受了傷。後續治療費用由你們家出。
至於顧非嫣性情如何,那是她自己的事兒,你應該自己管。
好了,今日就到這兒,等亦衡治好了,我會把花銷明細告訴你。」
「誒,是。」顧知銘應了一聲,立刻讓家丁幫忙送顧知晏和蕭亦衡回去。
眼見那兩人走遠,顧非嫣精神一松,軟軟向一邊倒去。
顧知銘兩步上前抱住女兒,心疼的手抖。
顧非嫣靠在父親懷裡,這才敢放聲哭出來,把事情的始末陳述了一遍。
聽得顧知銘一陣陣心悸,良久,他才能克服腿軟,扶著顧非嫣站起身:
「女兒啊,你為什麼要去招惹蕭家那個怪物?你該感謝老祖宗救了你一命啊。」
......
顧知晏一路催著車夫加快行程,一盞茶的路程硬生生縮短了一半時間。
到別院的時候,馮廣照舊守在門口,幫著把蕭亦衡送進了房間。
顧知晏要去請太醫,可是蕭亦衡卻說自己會治病。
他虛弱的靠在榻上寫了張藥方,吩咐馮廣去熬。
顧知晏給他蓋好被子,又拿了熱毛巾擦拭著他的額頭。
不一會兒,馮廣把葯送了過來。
顧知晏接過葯碗,舀了一勺黑乎乎的葯汁,開始犯了難。
她不會喂葯,平日里自己喝葯都是簡單粗暴的一口悶,更何況是照顧別人。
這喂葯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吹吹?
見她蹙眉,蕭亦衡笑了笑,靠著軟枕坐起來說:「我自己喝吧。」
顧知晏尷尬的笑笑,伸手把葯送了過去,「對不起,我不太會照顧人。」
「沒關係,我會照顧你就好了。」蕭亦衡依然笑著回答。
只是這笑比平日蒼白了許多,看得顧知晏越發愧疚。
她猶豫再三,還是蹙眉道:
「亦衡,我奉旨照顧你,不但護不好你,還總是讓你照顧,今日又差點讓你丟了性命...實在抱歉。
我可以請旨再換個人撫養你,同時,我會跟陛下解釋是我能力有限,與你無關。」
「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蕭亦衡緊張起來,他放下藥碗,拉著顧知晏一截袖子:
「阿晏,你不用做什麼的,你只要陪著我就好。
你知道嗎?這所別院自落成以來,一直是我一個人住著。
有你陪我,我很開心的,真的。」
他急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
恰好此時馮廣過來收葯碗,帶進來一陣涼風,又逼得他輕咳了兩聲。
可是蕭亦衡依然倔強的拉著她的袖子,大有「你敢走我就哭」的架勢。
顧知晏終於招架不住,安撫道:「好,你別激動,我不走。喝完葯就睡下吧,我守著你。」
「嗯。」蕭亦衡這才安靜下來,拽著女子的一截衣角入睡,似乎生怕人跑了。
顧知晏見他睡熟了,才將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又盯著那少年看了許久。
這孩子,還是太孤獨了吧?
外面幾聲扣門聲響起,顧知晏去開門,一個小廝低頭道:「侯爺,皇宮派人來了,說陛下有事找你。」
「好,我這就去,你告訴馮管家,照顧好你們世子。」吩咐完這些,顧知晏才上了馬車,一路來到了雍和帝的寢宮。
寢宮外,雍和帝的咳嗽聲隔著一扇薄薄的木門傳出來,叫人聽了有些難受。
當年叱吒風雲的太子,也有纏綿病榻的一日。
顧知晏嘆了口氣,剛踏上台階,就被一個小宮女攔住:
「這位大人,不經陛下允許,您不能擅自入內。」
顧知晏打量了一眼,這裡的小宮女又換了幾個新面孔,大概替補上次被她打發的那幾個。
她正要從善如流的等著通稟,卻見另一個小宮女急勸著:
「陛下不是說,安定侯來了不用通稟嗎?別不長眼睛。」
剛剛攔人的小宮女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低頭道:「侯爺請。」
顧知晏邁步向前,進屋之後才聽那兩個小宮女嘀咕道:
「你怎麼知道這是安定侯啊?」
「之前那幾個宮女是因為什麼被趕出宮的你心裡沒數啊?在陛下這裡當差油水是多,但是我們得多長個腦子。
陛下現在可器重安定侯了,得罪了她,你說不定還要被殺頭呢。」
顧知晏輕笑——這次換上來的倒是機靈,但是自己有這麼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