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
一連三天,張守鑫都與我寸步不離,恨不得與我捆在一根繩子上,讓府中女眷頗有怨言,想必是那三個女人在人前說了些什麼,後來婆婆將我教到房中苦口婆心地說著些體己的話,說著說著就跑到那三個女人身上了,要我懂得體諒,不要妒忌,張守鑫正值年少,以後還會遇到更多,要賢惠。
「母親,我與妙元適才成親不到三日,正值新婚燕爾,如今你說這話恐怕不合適吧。」
張守鑫與我一同進的這屋子,本來我是不願的,可是他好像是知道他的母親會為難我,所以硬要與我一同,在我無法應對的時候,幫上幾句腔。
張守鑫都知道,我在這家中,並不受歡迎啊,正常人家哪會新媳才嫁過來三天就有了這善妒之嫌。
一出房門,張守鑫便扳過我的肩,鄭重其事向我道歉,我心中冷哼,可還是笑著說沒什麼。
後來張伊伶還闖過我的房間,說我狐媚子,霸佔著她的大哥,張守鑫一聽便怒了,本來對著個一母同胞的妹妹的憐惜就在日積月累的失望中消耗憚盡,如今還跑到房裡對自己新娶的妻子亂加指責。
「張伊伶,你給我住嘴。」
沒有想到平時溫潤的張守鑫會如此大聲地呵斥自己,張伊伶一下子便嚇著了,渾身打了個抖立在那裡。
張守鑫想必也是一時氣急才會如此失了分寸,也應該是從來沒有對張伊伶如此過,一下子,也愣在了那裡。
「守鑫哥哥。」受了這麼久的氣,我也需要發泄一下,連忙扯著張守鑫的袖子,「伊伶還是個孩子,你別……」
「誰要你假惺惺的了。」我話還沒說完,便被張伊伶狠狠地打斷,這樣一來,張守鑫本來的愧疚之意一下子便沒了,現在比剛才更加激動。
「張伊伶,你給我出去,從今以後,勿要再進我房門半步。」
張伊伶這一次是真的嚇到了,可是面子上還是要挽回一些,愣在那裡,任由眼睛逐漸變紅:「我才不稀罕。」
吼完之後,便跑開了,伺候的丫鬟連忙在後頭追喊著。
房間靜了張守鑫還愣在原地,我將手放在他的手心,從來都是暖和的手,竟然會冰涼一片。
「妙元,讓你受委屈了。」他握緊我的手,苦笑著說。
「沒有的守鑫哥哥。」我激動地湊到他面前,生怕他對我的話有懷疑,然後靠在他的胸膛,悶悶地說,「我知道公公婆婆還有伊伶不喜歡我,我會努力讓他們喜歡上我的。」
像誓言,又像是承諾,張守鑫抱著我的手箍地更緊了。
朝中官員成親,有三天常假,剛好在陪妻子回門之後便要去之前所在部門繼續工作。
「守鑫啊,妙元從小驕縱,若以後有什麼不妥之處,你也不要太過放縱,你這孩子,我也是看著長大的,性情可謂不在話下,我也知道你對妙元有心,妙元這孩子吃過不少的苦,遇到你,也算是福氣來了。」
我回門當然是在宮中,前一天張守鑫便備了厚重的禮,今日與我一道回門,再一次看惠嬪和顰兒,總是有一種物是人非的錯覺。
或是在張府受了太多委屈,回到宮中又有人慣我寵我,讓我不需要賢惠懂事兒地過日子。
而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向淡然的惠嬪,見到我竟然紅了眼眶,就連一直以來對我也沒什麼笑顏的顰兒,也紅了眼眶。
拉著張守鑫坐在椅子上談心可是說的全是關於我的事兒,說著我好像有千萬錯兒一樣,實際上卻是全在為我說話。
沒多久,二皇兄便來了,經宮人一傳達,便跨進了屋子,皇兄還是那個皇兄,向惠嬪行過禮之後,便走到我面前,將手放在我的頭頂揉一揉:「聽說小九回來了,我特意過來看看,嫁了人之後,有沒有懂事兒些。」
一番話,讓本來氣氛嚴肅的屋子一下子親和了不少,我嘴巴一蹩,便將他的手打下去:「皇兄,你欺負人。」
這下子,屋子裡笑聲更加開懷了。
「小九難得回來一趟,我還有還多體己的話昨兒晚上就備好了,我就將她帶走了。」
說著便拉著我的手向外面走去。
牧童和小椅子依舊跟在我身後,走到院子后,二皇兄示意我讓他們兩個退到一邊去,我知道的,二皇兄不會傷害我。
「這三天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牧童和小椅子退下后,他便將手放在我的頭上,滿是憐惜,我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說,看著他,剛想要開口反對,他好像知道我要說什麼似的。
「你別不承認,守鑫的家人我是接觸過的,並不是很和藹可親好親近,再說了,你的出現打破了他們原有的念頭,難免不將氣發到你身上,況且,張太尉位高權重,你不過是空有公主的名號罷了,當初若不是守鑫硬是要娶你,張太尉是萬萬不會讓你進他家門的。」
到底是心中有大事業的人,這點利弊他竟然也理地如此清楚,甚至還猜到了我嫁過去后的境遇。
「守鑫這個人,外人都是誇讚溫潤謙和,可是實質上卻是懦弱,難免在一些事兒上不會為你出頭。」
我心中一驚,沒有想到他竟會如此直言不諱地說張守鑫,畢竟張守鑫和他從小長大,是他不可多得的朋友,在政治上,也時常幫助他。
「可是他卻是真心對你的,若不是如此,我是萬萬不會讓你嫁到他家去的。」
「皇兄……」
我抬頭看著他,眼中有了些閃爍。
「可是小九,你已經長大嫁為人妻了,有些事兒你要學會自己面對,畢竟你也是在這宮中呆了這麼久,那張家後院與這後宮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皇兄相信,你是可以應付的。」
如此堅定的語氣,是真的對我有信心,心中有些震撼,也有一些暖。
「不過。」話鋒一轉,二皇兄便換了語氣,似是調侃,卻讓人覺得真時可信,「若是真應付不過來了,便來找我,我定為你討回公道。」
心中有些什麼在翻滾,一下子便衝進他的懷中,將頭緊緊得靠在他的胸膛上。
無奈地失笑,將手放在我後腦勺揉著我的頭髮:「都是成了別人家的妻子了,還這麼又是分寸,仔細守鑫看見了與你鬧彆扭。」
「才不怕呢。」我悶悶地說,「你是我親哥哥,想你撒嬌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