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序幕(4)

在小屋隔壁的房間里，兩個年輕人停下了。他們正恭敬地面對一個屏風站著。屏風后擺著一把椅子。透過稀疏的珠簾，依稀可以看見，有人坐在椅子上。

他們的「師父」在椅子上端坐著，不過用斗篷遮著臉，看不清面目。但有聲音從斗篷下傳來。

「十一，你和小九還是那麼能幹，一點也不叫人操心。」他對著眉目清秀的大弟子，誇獎他。

他們回到了這裡，很顯然計劃成功了。

「保護王忠嗣的任務完成了嗎？」

十一垂著頭，高大的小九站在他背後一步的位置。

悶悶地開口「是的，不過……」

「不過什麼？」斗篷下的人表現出了難得的情緒波動。

十一咳嗽了一聲，磨蹭了很久沒有開口。

小白和師兄對視了一下，只看到低垂的眼睛。於是他代師兄回答「沒錯，完成了，但有點意外。王府的人果然出現了，不過他早就被我們轉移到別處，他們殺掉的只是個傀儡。但是……」

「我們遇到了一個計劃外的人。看起來很年輕，我懷疑他是李光弼的人。」

「你們是說，除了你們，在現場還遇見了一個陌生人?」

小白回答「對，我們的計劃本來進行得很好，王府的人殺掉了替換掉的死囚，我們按您的要求在現場靜觀其變，結果這個人突然出現，」

「而且，他一個人牽制了禁衛軍快半個時辰，估計實力不容小覷」。

師父從面具下回答「那你們怎麼處理的?」

小白回答「我們把他帶回來了，現在就在隔壁。」

聽到這句話，師父沉默了很久，一聲沒吭，小白屏住呼吸，想要打量師父的表情，想從裡面看出一點態度來，結果失敗了，他只看到一副冰冷的面具。

師父的面具遮擋了一切表情和態度，使人難以窺伺到他真實的想法。小白很早就開始好奇師父的面具到底有什麼用，可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找到開口問的理由，師父和面具好像天生就是一個整體，他們休戚相關，無法拋棄的樣子。小白和師兄都猜想，師父是不願世人的污濁玷污自己，於是帶上面具。已經習慣了從面具下看世界。

小白低下頭，補充：「我們觀察了很久，但他看起來好像不太會武功，眼看就要被抓走了。」

「那也不關你們的事啊，為什麼要帶他回來呢？」

這次是師兄開口，他說「這個人說，他知道唐千秋萬代之後的樣子，而且還有證據，我覺得這可能很有用。」

「哦?」

「我等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已經轉移走了，先生還讓我們繼續在那裡，我猜您是想防止意外情況的發生，他是個意外，但看起來可能對我們有用，所以，就把他帶回來了。我以為這是先生的意思。」

「我的確這麼想過，這件事你們做得好。」

小白補充：「不過這樣一來，皇宮那邊可能要知道此事了。王府的人可能會盯上他。」

先生說：「這個不必擔心，他可以解決的。我們要對他有信心。」

「你們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小白於是恭敬地低頭，和師兄一起退出門去了。他們出來后不久，就看到師父房間的蠟燭熄滅了。靜悄悄的一片，於是他們也就去休息了。

兩人走出去很久之後，在一片漆黑的房間里，師父並沒有休息。

那把背對著門口的椅子緩緩轉到正面，微不可聞的聲音從斗篷下傳來「千秋萬代之後的唐朝?這個可有點意思。我開始好奇了呢。你真的是可以把一切推回正軌的人嗎?」

師父默默地站起身，慢慢踱步到不停地吹著風的窗前，風掀動他的斗篷，有種遺世獨立的架勢。

他伸手，合上窗。

轉身的時候，椅子靠背頂端的藍色銘文浮現出一層淡淡的藍色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