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卧底和卧底

「剪頭髮這種事只是為了改改運，誰叫我老是被『女朋友』給甩掉呢……」

赤井秀一叼著煙，從後視鏡里看著詹姆斯·布萊克說道。

「這麼說，你這次特地找我到這裡來，難道是要我幫你和你的女朋友複合？」

「對，我一定要讓她後悔……當初把我甩掉，必須要付出代價。」

香煙猛地燃燒，火星從煙的中部一下子退到了離濾嘴三分之一的位置。赤井秀一將煙頭拿下來，狠狠按滅在車載煙灰缸里。

「再就是，有一個糾纏了我許久，介於我們二者之間的第三者。恐怕在必要的時候，我也應該處理一下和他的事情了……」

……

「你居然會主動聯繫我，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吧？」

凌平拉開安室透那輛白色馬自達車門坐了進去，迎面而來的就是安室透一句十分真實的玩笑話。

「我也不知道算好算壞，總之，這件事情和你有關。」凌平從兜里摸出昨天目暮警部給他的，據說是詹姆斯·布萊克留給他的一張紙條，「赤井秀一，你應該記得這個人吧。」

「……當然記得。」

安室透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下，隨即慢慢消失，接過那張紙片。

「這上面用類似於印鈔的手段做出了一個暗紋，寫的是三個英文字母『FBI』。」凌平抬手調整了一下安室透這輛車的後視鏡，隨即便在上面的夾物層里看到了一把手槍……嗯，很符合安室透的人設，各種意義上。

「FBI……」安室透輕輕摩挲著那張紙片，手指驟然用力，將紙片捏得皺皺巴巴。

「你跟他似乎有什麼之前結下的矛盾，能告訴我嗎？」凌平說道，「畢竟，同時應付這麼多方面的人，精力總是會跟不上的。」

「……」

「我之前和你說過，和我一起讀警察學校的，連我在內一共有五個人對吧？」安室透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松田陣平、萩原研二、伊達航，還有一個人我沒有對你說過。」

「他叫做諸伏景光，是我們五人裡面唯一一個和我一直在一起學習工作，從警察學校畢業之後進入公安，再被派到組織裡面去卧底。」

「當時他的代號是，蘇格蘭威士忌，而我則是波本威士忌……除此之外，我們裡面還有一個以威士忌為代號的傢伙，是黑麥威士忌。」安室透抓住方向盤，看向前方空曠的路面，「他的名字當時叫做諸星大，後來，我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赤井秀一，美國FBI的特工，一個連琴酒都把他當作勁敵的傢伙。」

「根據我從別人那裡聽到的情報，赤井秀一這個傢伙不僅格鬥能力強，而且非常精通射擊、駕駛，以及推理，尤其在遠程狙擊領域格外出色，幫組織幹掉了不少目標……」安室透微微勾起嘴角，「不過，在他的FBI身份暴露之後，之前那些被他打死的人是不是真的死了還是個未知數。」

「赤井秀一叛變……或者說他的卧底身份暴露大概是在一年前，那次似乎是他們設置了一個誘餌行動，準備抓捕琴酒，但後來計劃失敗，他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就這麼順勢逃到了美國。」

「作為組織的波本，追殺他是我的『職責』，但是，我和他之間還有別的事情……」

「四年前，在一次行動中，他和赤井秀一兩個人獨處，而我卻收到了一封他的簡訊，內容是『再見了』於是我急匆匆地趕到那裡，卻看到了那樣的一幕……」

「赤井秀一，這個FBI的特工站在蘇格蘭，景光面前，說著『沒用的，蘇格蘭』……而景光的胸口已經中了一槍，兇器是他自己手裡的一把左輪……」

「當時他的右手鮮血淋漓，但拇指前端和手背上卻沒有沾到血，也就是說，他是自己用拇指扣動扳機射殺了自己……」

「而把手槍遞給他，讓他那麼做的就是赤井秀一。像他那麼厲害的人，什麼FBI的頂尖特工，除了讓他自殺以外，明明還有很多其他選擇的……」

「……」

「後來我才知道，景光那時的公安身份已經暴露，赤井秀一應該就是組織派去殺死他的。真是可笑，一個卧底居然被派去殺害另一個卧底……」安室透平靜了一下心情，讓自己握著方向盤，指節已經泛白的手指放鬆了下來。

「這麼想來，說不定赤井秀一也知道了我的身份和景光的身份，但是他並沒有對組織里的人公布。可能他當時也想著放過景光一馬，但景光自己按下了扳機……他確實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那你現在……」凌平輕聲問道。

「我想要親手抓到這個傢伙，狠狠揍他一頓。然後問他，當時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安室透說道，「景光……景光在扣下扳機的時候，他有沒有想過阻止，有沒有想過別的辦法……然後讓他滾回美國，FBI的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橫行也就罷了，但日本……雖然上層是那樣，但日本，是我們的日本。」

「……」

凌平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回應安室透，這個似乎是什麼事都能做到的神奇打工戰士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下隱藏著極大的傷痕，友人、親人，以及不知道他有沒有的愛人。這些正常的人際關係都與他離得甚遠，

就連自己，也是因為有著一定的共同利益才和他接觸，甚至說得更準確一點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你把我找來，應該不只是讓我和你談赤井秀一的往事吧？」安室透的情緒調整得很快，恢復了常態，向凌平問道。

「嗯，昨天有一個美國人，自稱叫做詹姆斯·布萊克。他和赤井秀一應該是認識，或者說，也是FBI的人。」凌平說道，「他應該是剛剛來到日本不久，不知道FBI會不會是收到了什麼消息。你那邊呢？有沒有什麼關於組織那邊最近動向的情報？」

「FBI的人又多了一個嗎……」安室透低頭思考道，「如果說最近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