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他是魔帝

李夕月自認為膽子很大，況且只要是有關於子夜的，她不覺得有什麼好害怕。她這麼執拗，子夜也不好再隱瞞什麼。

其實，有關於他當神像的事，已經是前世的事情了。

右護法當年還是善慈城的主人，子夜偶遇此地，見到裡面花團錦簇、萬象更新，卻沒有一絲生氣。交談后才得知，右護法喜歡的女子死去，留下右護法在這裡傷春悲秋。

那時的右護法靈力高超，是北祈大陸赫赫有名的修士。可正是因為這個身份，遭來了不少人的嫉妒。右護法被陷害，被眾人針對的時候，只有萍水相逢的子夜幫了他。

再後來，右護法甘願在善慈城的每座神廟中，修一尊子夜的神像，開放善慈城，供人們進來跪拜祈福。

……

「之後我碰見了你。」子夜的聲音戛然而止，故事也在這中斷。

李夕月明白是為什麼。

因為子夜碰上了她，在她身上耗費了時間精力，卻不得善終。其他事情，她隱隱約約猜了出來。

「那時候你也墜魔了，我猜的對不對？」

話音剛落，外面風雪呼嘯聲越來越大，幾乎吞沒周圍一切聲音。破窗猛地被吹開，李夕月下意識抬起手臂抵擋風雪，與此同時，她的餘光瞥見一道黑色身影快速閃過。

「誰在外面！」

錢靖已經沖了出去，可除了風雪眯眼以外，什麼都沒發現，連可疑的腳印都沒有。

真是太奇怪了，剛才明明看見了人影的……

「說不定是來城裡借宿的。」

「希望如此。」錢靖重新回來，往火堆里扔了些乾枯的柴火，搓手取暖。

北祈大陸有四分之三的時間都在下雪，因此，這裡的修士喜歡用野獸的皮毛來當大衣，穿著十分暖和。在野外，野獸多不多見了。

「我們等天亮再出發吧。」李夕月說完后，就發現了自己的天真。因為按照外面下雪的頻率和程度，他們怕是看不見天亮。

因為整個天空都被陰霾遮斂。

錢靖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因為他突然間想起一件事。

「我想起來了，北祈大陸最長的一場雪，下了整整三個月。搞不好會被我們碰上……」

下雪不可怕，可連續三個月，哪怕是整座龐大的善慈城，也會在段時間內被雪花淹沒。

屆時，就是生還是死的問題了。

李夕月心裡嘀咕：「李祁雲來這裡幹嘛？」那麼冷！

「不過我聽說這裡是冰山鳳凰經常出沒的地方，往好的地方想，說不定我們能親眼看見鳳凰呢！」

錢靖咧嘴傻笑：「希望我們沒白來一趟。」

天色很快降下來，原本是浪漫白雪的場景，突然間變得陰森恐怖。外面略有風吹草動，李夕月就感覺渾身汗毛要炸起來。

子夜的手不間斷的在她後背輕輕拍打著。

「外面有人。」錢靖透過縫隙，看到外面有人影略過。如果是惡作劇，未免太無聊了。從他們進城以後，這道人影便一直追著他們不放，不像是惡作劇。

更像是，趁機來索命的。

李夕月迅速壓低聲音，說出一種可能性：「會不會是大陸上的修士，想打劫我們？」

可能性有，但是不大。

因為對北祈大陸的修士來說，他們沒必要搶劫低級大陸來的人。上了修為的人，頗為在意自己的名聲，是不會隨便亂來的。

「不是人。」子夜的聲音在火光中緩緩傳來。

——兩人齊齊看了過去，子夜嘴巴一張一合，說出幾個讓李夕月瞬間頭皮發麻的字。

「是鬼。」

李夕月狠狠打了個寒顫！她能接受長得奇形怪狀的妖獸們，卻始終無法接受鬼！

緊接著，那道黑影突然間狠狠貼在門上！勾勒出一道人影的樣子。

李夕月徹底說不出話，眼睜睜看著那道黑影直接穿透了門，往她這邊飄來。

「啊啊啊！！！！」

子夜彈指間，黑影頓時無處遁匿，像塊木牌一樣獃獃定在原地。

李夕月鬆了口氣，終於看清楚黑影的樣子，是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臉上沒有血色，五官看起來就像泥巴捏造出來的，詭異至極！女鬼猛地睜眼，裡面是一片漆黑的眸子。

「啊！」不是李夕月的叫聲，而是女鬼的。

因為李夕月嚇得直接一拳打出去，正中女鬼的眼睛，「咚」一聲，女鬼的眼珠子掉進火堆里，瞬間燒焦了。

李夕月尷尬地笑著：「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眼珠子安裝得這麼不穩！」說完，瞬間溜到子夜身後，眼巴巴地看著。

「為何跟著我們？」

「殿下……」女鬼的聲音陰沉悠長，聽起來彷彿有迴音。女鬼口中所稱呼的「殿下」正是子夜。

李夕月眨眨眼，洗耳恭聽。

「殿下難道忘了我嗎？」

子夜微微蹙眉。看反應，確實是忘記了。

女鬼很傷心的在原地抽噎，哭聲尖銳，時高時低。

「您真的忘了我……當初在善慈城，還是殿下救了我。」女鬼抬頭，想營造出久別重逢的浪漫感，可她掉了一隻眼睛，這個畫面看起來實在是恐怖至極。

李夕月擋住自己的雙眼，只敢透過縫隙看，忍不住道：「你倒是說說你自己叫啥！你不會就是右護法喜歡的人吧？」

「不……我是善慈小姐身邊的丫鬟，我叫阿蓮，蓮花的蓮！」

李夕月嘴角抽了抽，看到女鬼這麼正常，頓時就不害怕了。想來女鬼死的時候，和她現在的年齡差不多，都是正值年華的時候。

怎麼好端端的就死了呢？真是太可惜了。

「殿下當年在人群中救了我，我卻從未對殿下道謝。」

子夜：「你今日來，就是為了此事？」

女鬼瘋狂搖頭，頭髮亂甩，表情比人看見鬼還要驚恐！

「其他九個大陸的修士已經得知殿下重返於世的事，正在下令通緝殿下！」

李夕月撓撓頭：「不是，你們誰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喊他殿下？」

女鬼震驚地看著她：「難道你不知道殿下是魔帝嗎？」

「……」哈？跟她開啥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