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第136章
孟天石被人斬斷了手?
斷的還是使用頻率最高的右掌?
聽聞這個消息,攝政王府滿座的賓客簡直難以置信。
要知道,孟天石是什麼人呀,自身戰功赫赫、功成名就不說,身後還站著同樣是名將的父親,更重要的是,孟天石的母親可是當朝長公主,親舅舅更是當今聖上!
這樣的身份和地位,放眼全京城,也尋不出幾個公子哥能比肩的。
孟天石,絕對是貴族圈裡頂尖尖的一小撮。
這樣的人,居然在天子腳下被人活生生斬斷了右掌?
說出去,誰敢信?
可不敢信,也得信,因為一副擔架抬進攝政王府大門時,好些皇親國戚、朝臣和貴婦們,都涌過去圍觀了,那擔架上痛得面龐扭曲、變形的男子,正是孟天石。
「嘖嘖嘖,那斷了的右掌切口整齊,還真是被人給一劍斬斷的!」有眼尖的看到小廝手裡捧著一塊斷掌,滿是污血,但切口整齊利落。
「也不知斷掌還接不接得上?」
「想什麼呢,斷了的掌還能接上?華佗在世也不行啊!」
「這當將軍的,沒了右手,還怎麼握劍殺敵?日後豈不是成了殘廢?」
「鐵定是個殘廢了……」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時,林灼灼也被林燦燦拽著,擠進人群里湊熱鬧。好巧不巧,林灼灼第一眼就瞅到孟天石那隻殘了的右胳膊,手腕以下空空蕩蕩,明顯殘了。第二眼就瞧見了小廝白帕子上單獨捧著的一隻斷掌。
那隻斷掌,大約是脫離身體時,甩到了臟污的泥地里,又臟又臭。
林灼灼見了,嫌棄地用帕子掩鼻,心底騰不起一絲一毫的同情,像孟天石這樣頻頻禍害姑娘、令人作嘔的男子,別說只是斷了掌,就是跌落到更慘的境地,林灼灼也不會給予絲毫同情。
「活該,這就叫惡人有惡報!」長公主昏厥過去,一頭栽倒在孟天石的斷手上時,林燦燦幸災樂禍地湊近林灼灼耳畔,解恨似的小聲囔囔。
林灼灼點點頭,深表贊同。
可不是惡人有惡報么,欠下的債都是要還的,孟天石曾經傷害過那麼多的少女,興許背地裡還不止殘害過少女,也干下過別的傷天害理之事呢。
「快,你們幾個趕緊攙扶長公主去客院。」攝政王妃見長公主昏厥過去,連忙指揮幾個力氣大的婆子架去客院。
一同去了客院的,還有擔架上的孟天石。
孟天石和長公主進了客院廂房,沒熱鬧瞧了,圍觀眾人才悠哉悠哉地往後院宴席走,一路上,依舊七嘴八舌議論個不停:
「也不知孟天石這是招惹了誰,對方一出手就如此狠辣……」
「招惹了誰?咳咳,孟天石能幹是能幹,在沙場上是一把能手,可平日里……仗著自己勢大,欺負人的事可沒少干啊!不說遠了,就說去年,孟天石從東北回京述職,看上了吏部侍郎家的小女兒,人家死活不同意女兒做妾,孟天石就強行……最後,害得人家小姑娘一根白綾上了吊。」
「就是,孟天石干過的缺德事多了去了,指不定這回是踢到哪塊鐵板了,終於遭了報應……」
林灼灼與林燦燦攜手往回走時,聽到這些話,林灼灼眉頭緊蹙。吏部侍郎啊,官職正三品,不算小了,他小女兒居然也被孟天石給欺辱致死。
孟天石真是夠色膽包天的。
突然,林灼灼聯想到了自己,雖說自己出身很好,但孟天石那樣的色魔,不會也像盯著吏部侍郎的小女兒一樣……死盯著自己不放,不達目的不罷休吧?
思及此,林灼灼渾身一陣膽寒。
膽寒過後,林灼灼不由自主想念四表哥,很想投入四表哥懷抱尋求保護,向四表哥告狀她今兒個的遭遇,以及述說她此刻的膽寒和害怕。
可舉目四望,周遭的皇親國戚和朝堂官員很多,也遠遠見到了蘇炎、徐常笑、方濯濯等人,卻獨獨不見四表哥身影。
林灼灼心頭說不出的失落,頗有種「需要他在身邊時,他卻不在」的失落感。
「臭四表哥,你在哪裡嘛?」林灼灼內心不禁嘀咕起來。
~
出了孟天石斷掌之事,宴席上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男賓那頭不清楚情況,反正女賓這邊的貴婦們,七嘴八舌討論的幾乎全是孟天石之事。
有知情人,將孟天石近十年來干過的缺德事,無論大小,一一說盡。
幾乎每造一次孽,都要害慘一個可憐的妙齡姑娘。
「這樣的惡霸,怎的咱們皇上也不管一管?任由孟天石霸佔姑娘,強佔被人的未婚妻?就因為是嫡親的外甥,就縱容不管嗎?」林燦燦不信崇德帝絲毫不知情,湊近林灼灼耳畔問。
林灼灼:……
這樣的問題,她一個小姑娘如何能回答?
皇舅舅是一國之君,看待問題的角度與她們不同,孟天石對皇舅舅來說,絕不僅僅只是一個嫡親外甥,更重要的一重身份應該是能征善戰的將軍。
不折不扣的名將啊。
這些年,孟天石在東北抵禦外敵,是戰功赫赫、建功無數的,至於那些被強行納成妾的姑娘,在皇舅舅眼底,興許……微不足道吧。
當然,皇舅舅沒有懲罰過孟天石,林灼灼覺得最主要的原因,大抵是孟天石狡猾至極,糟蹋過姑娘后,從未拋棄,一個個都下了聘,走了正規流程,一頂小花轎納進府成了小妾,全體都給了名分。
在嫁娶的掩飾下,皇舅舅總不能譴責孟天石「花心」吧?
在大武王朝,但凡有些地位的男子,多數都是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硬要譴責孟天石納妾多,有些說不過去。
思及此,林灼灼對林燦燦嘆氣道:「皇舅舅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吧,手伸得再長,也不適合伸進臣子的內宅後院,去管人家納了幾房小妾。」
蕭盈盈聽了,默默點了點頭,這正是孟天石肆無忌憚的原因。在嫁娶的遮掩下,孟天石對那些小姑娘造下的孽,頂多算得上「未婚先睡」,真譴責到了孟天石頭上,他也可以狡辯是「兩廂情願」。
「娘,若是那些姑娘的爹娘硬氣一些,去敲登聞鼓,告御狀,一頭告到皇舅舅面前,皇舅舅也不會坐視不理,是不是?」林灼灼突然想到,皇舅舅日理萬機,整日里光是忙朝堂政務都忙不過來了,興許對孟天石「納妾」的內幕真的不知情呢。
蕭盈盈聽了,點頭道:「真告狀到你皇舅舅面前,自然不會不搭理。可惜,那些姑娘的爹娘都不敢得罪孟天石,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
是啊,那麼多姑娘受害,其中官家女居多。那些爹爹里,官職最高的已經夠到三品,但凡有一個告到了崇德帝面前,大鬧一場,孟天石絕不敢繼續這般明目張胆地作孽。
聽到這裡,林燦燦突然想起什麼,雙眼亮閃閃道:「你們說,今日孟天石被砍了手,會不會是哪個姑娘的爹娘……私下裡為女兒報仇啊?」
林灼灼一聽,腦海里猛地浮現自家爹爹的身影,莫非是爹爹氣憤不過,動作迅速地給自己報了仇?
說起來確實很像,林灼灼今日剛被孟天石「非禮」了,孟天石就被人砍斷手,成了殘疾。若說不是給她報仇,她都不信呢。
蕭盈盈腦海里也閃過這個念頭,十有八0九是林鎮山給女兒報的仇。
母女倆對望一眼,彼此目光都晶晶亮起來。
~
一個時辰后,在林灼灼的期待下,宴席終於散了。
林鎮山從男賓堆里抽離,遠遠見到嬌妻和女兒時,也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發覺短短一個半時辰不見,盈盈和女兒對自己熱情多了。
甚至,母女倆迸射出的目光,都飽含著崇拜。
林鎮山先是一愣,隨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廣袖一甩,歡歡喜喜地立在一株桃花樹下,等著崇拜自己的嬌妻和女兒奔過來抱住自己。
「爹爹……」林灼灼一路奔過去,一把投入「英雄爹爹」的懷裡,仰起小臉,再次崇拜地輕聲喚「爹爹」。
那些遭了毒手的姑娘,她們的爹娘沒有一個願意替她們出頭,全都忍氣吞聲攀了親,唯有她爹爹乃真英雄,立馬替她和燦燦狠狠教訓了孟天石一把,你說林灼灼崇拜不崇拜?
崇拜死了,好嗎!
「爹爹,爹爹,你真愛我,你真棒。」林灼灼踮起腳尖,摟住爹爹肩頭,紅唇貼在爹爹耳邊,一聲又一聲,興奮地喚「爹爹」,表達著自己對爹爹的崇拜之意。
女兒這酥酥的聲音啊,聽得林鎮山直接整顆心都酥了,如醉如痴,有些飄飄然起來。
聽完了女兒的聲音,林鎮山還痴念蕭盈盈的,見蕭盈盈眼眉帶笑,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后,林鎮山果斷鬆開女兒,快走幾步迎了上去。
可就在林鎮山即將抱住蕭盈盈的瞬間,蕭盈盈身子一偏,躲了開去。但看向林鎮山的目光,依舊滿含著崇拜。
林鎮山素來知曉嬌妻害臊,人多的場合是絕不會給他抱的,只得強行忍住強抱的衝動,最終只牽住嬌妻的手,與嬌妻對望,充分享受幾把來自嬌妻眼底的崇拜,也足以。
最後,一手牽著嬌妻,一手牽著女兒,林鎮山一家三口邁著幸福的步子,滿臉帶笑地朝停放在儀門處的馬車走去。
林燦燦:……
腦子懵懵的,完全看不懂發生了什麼。
快步上前,追上一家三口,朝林鎮山眨巴眼,似在詢問你們到底在開心什麼?
林鎮山:……
呃,他也不懂嬌妻和女兒在崇拜他什麼。
不過,能被嬌妻和女兒崇拜,他心頭就爽。
林燦燦:……
~
很快,一家子坐上了馬車,林鎮山幸福地攬著嬌妻坐主位,林灼灼和林燦燦並排坐在窗邊的側位上。
馬車剛「噠噠」駛出攝政王府大門,林灼灼就忍不住撲到爹爹身邊,一把環住爹爹胳膊,仰起小臉求證似的悄聲問:「爹爹,孟天石成了殘廢,是不是您……為女兒報的仇啊?」
林鎮山:……
先是一愣,隨後明白過來什麼,迅速扭頭朝右手邊的蕭盈盈望去,只見蕭盈盈還和先前一樣,雙目炯炯地看向自己。
到了此時此刻,林鎮山算是徹底明白過來,為何母女倆會是如此崇拜的眼神了,竟是誤以為「一劍砍斷孟天石右掌」的是他?
呃,這個誤會可就大了去了。
「灼灼啊,那個……你誤會了。」林鎮山面對嬌妻和女兒崇拜的目光,突然變得不自在起來,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但不是自己乾的,就不是自己乾的,林鎮山還不至於為了妻女的崇拜,就撒謊冒領功勞。
「什麼誤會了?」林灼灼面上的崇拜之情,瞬間消失泰半。
蕭盈盈也是一怔。
林鎮山眼睜睜看著女兒和妻子眼底的崇拜消失,說心底話,很捨不得。但儘管如此,林鎮山還是硬著頭皮,朝女兒一點一點解釋清楚:
「灼灼啊,爹爹本來是想散席后,尋個沒人的地方,給孟天石套上麻袋,狠狠拳打腳踢一頓的……不過,還沒來得及報復,孟天石就已經遭了報應。」
「當真不是爹爹乾的?」林灼灼再次確認。
林鎮山很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是。」
他確實想趁著拳打腳踢時,廢了孟天石。但要廢的部位並非手掌,而是孟天石那根作孽多次、禍害多名少女的子孫根根。
孟天石熊心豹子膽啊,居然今日欺負到他女兒頭上來了,得知消息那一刻,林鎮山簡直氣炸了!當場就想衝過去一腳踹了那玩意,直接讓孟天石斷子絕孫,才夠解恨!
很可惜,林鎮山還沒來得及踹殘它,孟天石已經遭了報應,成了殘廢,身邊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這讓林鎮山沒法子再動手。
聽了這話,林灼灼立馬明白,砍斷孟天石手掌的並非自己爹爹,而是另有其人。
「不是爹爹,那會是誰呢?」林灼灼一時陷入了迷茫。
「會不會是我師父啊?」側位上的林燦燦突然插嘴,雙眼亮晶晶道。
「你師父?」林鎮山腦海里浮現三房那個教習武術的胖子師父,一臉的質疑,「怎麼可能呢?」他待在林國公府,又沒跟來。
林灼灼聽了林燦燦的話,立馬想起徐常笑來。是呢,今日孟天石「非禮」她時,徐常笑好像是知情的,非但知情,還衝上假山救下了林燦燦。
不過,林灼灼並不認為,斬斷孟天石右掌的是徐常笑。孟天石身份很是特殊,一般世家子弟絕對不敢動他,敢動他的人,滿京城應該尋不出幾個,林灼灼腦海里迅速閃過……四表哥的身影。
「莫非是四表哥?」
林灼灼越想越肯定,徐常笑是四表哥的好兄弟,她受辱的事,徐常笑必定告知了四表哥。四表哥是她的情郎啊,她受辱,四表哥衝冠一怒為紅顏,直接斬斷右掌,狠狠地教訓孟天石一通,是極為可能的。
想明白了這個,林灼灼驀地眉眼染上一層幸福之色,面頰也逐漸地紅了起來。原來今日,四表哥只是表面不見人影,實際上,背地裡一直在保護她,還給她報了大仇呢。
蕭盈盈也想到睿王盧劍了:「不錯,不錯。」還未定親呢,就如此疼愛自己的准未婚妻,這樣的女婿,蕭盈盈是一百二十萬個滿意啊。
最關鍵的,盧劍非但有報仇的心,還有報仇的實力,三兩下就給心愛的姑娘報仇成功了。
思及此,蕭盈盈嘴角上翹,雙眸再次迸射出崇拜的目光,不過這次崇拜的對象,從林鎮山改成盧劍了。
林鎮山:……
瞅瞅女兒,再瞅瞅嬌妻,林鎮山頓時一股醋意上了心頭。
盧劍啊盧劍,你就不能等一會再報仇么,等他林鎮山一腳踹了孟天石的子0孫0根根,得到母女倆衷心的崇拜,你再斬斷孟天石右掌也不遲啊?
非要跟他搶?
你瞅瞅,你瞅瞅,母女倆一心只崇拜盧劍,不崇拜他了,林鎮山那顆心啊,坐了一路的馬車,就酸了一路。
酸死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