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二十五章
決定是見到沈清的時候下的,還是回來的路上想清楚的都無所謂了。
景飛回到了市裡,就著手準備倆件事,先給三隊隊長寫了推薦信,把還在實習的林娟給好好誇了一番,這就算是答謝她施以授手。
也找了個機會去看了看林娟,把那天的事情問了個清楚。
那凌晨的爆竹聲,接著是照顧體貼的村鄰,林娟都一一跟景飛說了。
「我看到他們照顧她照顧得很好,這才放心回的古墓。」
「嗯,辛苦了,為了這事還讓你挨了林局的訓,只怕以後的工作……」。
「他們就不是我的朋友嗎?」林娟面帶微笑問景飛,可雙眼閃起了光,湧上了淚水,提到他們,這是又想起了佳白了吧。
「嗯,我怕這次會影響到你以後的工作,所以就自作主張給三隊隊長去了封推薦信,三隊隊長跟我私交很好,跟他說好了,到時候你畢業了就到他們隊去。」
「呃,你不需要做這……,謝謝。」
「嗯,那我就先回隊里了。」
「景飛,等下,嗯……」。
「沒關係,還有什麼事,你說?」
「嗯,能不能告訴我,沈清進過古墓嗎?」
景飛顯然沒想到林娟欲言又止的是要問這個:「呃,這,這個有什麼關係嗎?」
「彙報工作大會上,我才知道有文物丟失了,嗯……,我,我在沈清身上見到過一個玉牌,我不知道會不會是古墓里的文物,當時我以為是佳白送給她的,這幾天靜下心來了,總是感覺那玉牌不太妥,我對古文物不了解,但是也能感覺到那塊玉牌的厚重感,我昨天特意又去博物館看了些古玉,都沒那天見沈清那塊時,那種,那種歲月積澱的滄桑感。當時就覺得應該很值錢,就在走之前給她都藏了起來,還有她身邊還有一柄匕首.......」。
「嗯……」。
景飛雙眉緊鎖,要怎麼說,這能說嗎?沈清為什麼沒把玉牌給楊仁宇?林娟說的是一塊,那還有一塊呢?
「嗯,我留意下這個問題。」
景飛不想深入討論這個問題,隨便說了句話搪塞過去:「那我就先回隊里了。」
「景飛,等下……」。
剛要走的景飛又被林娟叫住了。
「怎麼,還發現了什麼問題嗎?」
「不是,就是想跟你說去看沈清的時候叫上我。」
「哦,歡迎你隨時來看沈清。」
「來?」
林娟以為自己沒聽清,景飛怎麼以主人家的口吻在跟她說話,難道他這是要放棄現在的這一切去照顧沈清嗎?
「嗯,隨時都歡迎你來。」
林娟一臉錯愕的看著景飛轉身離開,那堅定的步伐,像是早已下定了決心。
林娟那句三思,那句想清楚了嗎?那句愛情不是補償,那句還是前途重要,都沒有機會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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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飛回到隊里,就準備去完成另一件事了,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了一下。
手裡拿著的一個信封,來到了林局的辦公室門口,敲響了林局辦公室的門。
林局只看了一眼信封上那四個大字,「辭職報告」,就一把把信封甩到了桌上。
「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決定?你知道嗎,你現在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雖然前面小庄村的古墓案子,我們辦得不那麼漂亮,可也沒有出什麼大亂子,我這邊跟市裡說下,擔下責,完全是跟你扯不上關係的,你何苦要這樣。」
「林局,引咎辭職只是個借口,真正的原因,我想您也應該知道。」
林局沉默了,那夜讓景飛去西河口,他就有過這樣的擔憂,沈清的情況現在並不樂觀,董父的情況也不太好,林局怕景飛會動去照顧他們的心思。
但是他也相信景飛,相信景飛是個帶著野心的人,是個要勇往直前的人,所以才會跟他說讓他先去西河口。
「你要想清楚,如果是想要補償,完全可以有其它方法。」
「林局,我想清楚了。」
林局思索良久,景飛一言不發等著林局做決定。
他這幾年拚命的工作,只是不敢讓自己停下來,夜深人靜已不知道後悔了多少次了,壓抑住了多少回想去找沈清的念頭。
總想等時間過去就好了,可是已經三年了,心裡愛她的念頭沒少分毫,長年累月的思念掛牽,讓這份愛她的念頭變得更加的醇厚。
若她能好好的,與佳白攜手白頭,他這份愛變成陳年的老酒那也無妨。
天不遂人願,禍從天上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沈清又變成了這個的樣子,他現在只想陪著她,以後的每一個日夜能在她身邊陪著她就好。
「這樣。」林局指了指桌上的信封,拿起來收進了抽屜里:「我先放這裡,三個月,我給你放三個月的假,什麼時候後悔了,你就再來把這封信拿回去。」
「林局,我……」。
「好了,就當是給自己留條後路,三個月後,你的決定還沒變,也同樣是你要的結果。」
「嗯,林局,謝謝您,謝謝您這些年來的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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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衣行囊,景飛再來到董家院門前時,老張大叔正陪著董束清曬著太陽剪指甲。
也就十來日,董束清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蒼涼里總算是多了一絲暖色。
老張大叔也看到了院外的景飛:「警官,你這是又有啥事嗎?這,這包裹是不是他父女倆的,麻煩你了,還給送回來。」
景飛笑了笑,攔住了老張大叔的手:「大叔,這是我的。」
「你的?」
「嗯,我的。」
「那,那,你這是,這是?」
「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他們父女倆。」
「你?」
「嗯。」
「那,那,那你那鐵飯碗不要了?」
「嗯。」
「警官,你,你不是開,開玩笑吧。」
景飛笑了笑,沒有說話,往屋裡走去了,還是佳白原來那間小屋,那年他來西河口住過的那間小屋。
等到景飛都收拾好了,門外的老張大叔還是不相信的蹲在門口抽著他的大煙袋。
「警官,這,這……」。
「張大叔,我叫景飛,以後您就叫我景飛。」
「噯,噯,好孩子,大叔就是覺得,覺得你不用扔下手裡的鐵飯碗來照顧他們父女倆,我們可以照顧得來,你,你是不是嫌我們照顧得不好。」
景飛一聽張大叔說這話,忙放下手裡的活,拉住了張大叔的手:「大叔,您說哪裡話,您看看董叔叔的氣色,再看看他的衣著打扮,我說這話您別生氣,您都沒這麼細緻的收拾過自己吧,就因為董叔叔原來是個細緻人,你們現在全都是按他原來的樣子給他收拾,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還說你們照顧不好呢。」
張大叔頻頻的點著頭:「嗯,你董叔叔原來是個利落人」,張大叔又抽了口手裡的煙問道:「景,景飛,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
「那好,那以後我們村上就每天一戶,抽一個老娘們過來,幫著給做做飯,收拾收拾屋子,然後給沈清擦身,洗澡啥的。」
「嗯,謝謝,張大叔。」
景飛接過了張大叔給的大煙袋,看著遠處的楊槐樹,它已枝繁葉茂,很快就要開花了,就是在那個花要落盡的時間,趙月問過他,有沒有想下沈清欠董家的債要怎麼還,那時候他不懂,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
在他知道他有個女兒,而這個女兒姓董,他好像就有點明白了。
現在這是還債也好,贖罪也罷,以後放下短刃刀槍,拿起鍋碗瓢盆,照顧好沈清,還有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