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4
「昨晚說的是這事嗎,昨晚說的明明就是.......」
等等!
於丞想起昨晚的瘋狂,男人是那般回應,而後方延在他酒里下了安眠藥。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要做什麼,所以故意和我.....」
激烈雲雨四個字被吞回,直接跳成:「你是第一道阻礙,你失敗了,所以才有方延的出現,又或者說...方延是你安排的第二道阻礙,對嗎南總?」
南庭鼻息輕嘆,揉著他發頂微微一笑:「我只承認後面半句。」
「什麼意思?」於丞問。
南庭俯身湊近他臉,捏著他頜尖,說:「我要是這麼輕易就被你打敗,那誰抱你回卧房,又是誰給你換上睡衣,嗯?」說罷,男人視線徐徐下移,落在他敞露的脖頸處。
於丞感到頸間一熱,臉頰一燙,低頭支吾道:「所...所以...你承認你是故意的,遲燁的事也是你做的?」
「小少爺是沒睡醒吧。」一旁的方延接過話,平靜地將報紙放在餐桌上,「上面寫著,遲燁昨晚就遇難,而昨晚南總一直陪著你,你怎麼能說是他做的呢。」
「你知道這件事?」於丞問。
方延點點頭,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遲燁把當年對於家司機下藥的事吐了出來,承認你爸媽的車禍是他所為,南總已經報了警,可就在警察上門的時候,遲燁跑了。」
「那車禍呢?怎麼會這麼巧?」
「誰知道呢。」方延不屑地輕笑一聲,「那老狐狸跑路前還回遲家莊園,這才在玉田路發生車禍,死了。」
「玉田路?」經方延提醒,於丞下意識看向報紙下方的照片。車禍地點是玉田路,也就是說,遲燁死在了他父母當年出事的玉田路口。這一刻,於丞覺得不必再問下去,遲燁的死在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像是提醒,也像是誘導,方延接著說:「死都死了,就不要再追究怎麼死的。總之,他的死和南總和你...沒有一點關係,罪人自有天收,就當是你父母顯靈,要他償了十年前的命債。」
「方延,你話太多了。」南庭沉了沉眸光,淡淡將報紙遞給他,「於丞的身體已經沒問題,你先回去吧。」
「好的南總,那我就先下班了。」方延對南庭一向是無條件服從,但這會兒,他臨走之前還是多說了一句,「小少爺,南總把你看得比他性命還重要,以後別再這麼衝動了。」
於丞心知方延這句「衝動」是指昨晚的復仇計劃,源於對男人愧疚,他默默低下了頭,沒有回答方延的話。
等到方延離開后,他才重新抬眸看向南庭,熱熱的眼眶早已酸脹難耐,喉結微微滾動,擠出低啞的氣音:「哥哥對不起,昨晚我不該.......」
「不該寫離婚協議書嗎?」男人驟然打斷了他原本要出口的「一個人去復仇」,神經當場放空,於丞一愣。
旋即,南庭拿出離婚協議書隨手撕成兩半,沉著聲線問:「現在還離嗎?」
於丞回過神想解釋,可「我...」了片刻還是解釋不了,索性奪過男人手裡的離婚協議書,直接將它二分為四。
「我現在不想離了,可以嗎?」明明是認錯話,於丞一出口就變了味,怎地帶出一股莫名的挑釁和威脅。
男人微皺眉頭,輕「呵」一聲,直接將他拽離餐椅按在腿上,箍住腰身又咬住他耳垂,沉著金屬般的磁聲脅迫道:「可以,但以後再敢扔下老公私自行動,老公一定罰到你...下不了床。」
「......」
於丞做夢也沒想到,他傾盡全力的翻雲覆雨,到頭來竟被男人裝睡給騙了過去。
「哥哥厲害,既然這樣,那下次......」他把手放在男人心口,看著男人眼睛,眉梢微挑,單邊唇角輕輕上揚:「我一定確認好再行動,嗯?」
這一次挑釁於丞是故意的。可下一瞬,男人抬手扯掉餐布,餐具同時噼里啪啦三在地上,而他卻被男人輕而易舉抱到桌面。
「等一下!」於丞蜷起一隻膝蓋抵住男人腹部,「你不會是要在這....把我幹了吧?」
「有問題嗎?」南庭抬了抬下頜。
於丞一驚:「當然有!你是堂堂南總,發情怎麼也得挑個沒人地兒!」
南庭卻攥著他睡袍帶子,眸光似火地打量他:「為了留住你,主樓的傭人昨晚已全部撤到北區,我想沒哪個不長眼的會挑這時候過來,還有問題嗎?」
「我....」於丞彎曲的膝蓋漸漸下滑,欲言還休三秒鐘,一個鯉魚打挺,猛地將男人推倒在餐椅上,唇角微勾,壞笑魅極,「沒問題!所以我對哥哥,就不用太客氣!」
荷爾蒙的情愫陡然上升,一場男人間的較量頃如瀑泄般拉開——
「你別拽我太緊,快喘不過氣了!」
「剛才說不客氣的是你,怎麼,這就求饒了?」
「想得美,你先鬆鬆,讓我挪挪!」
「.....可以了嗎?」
「嗯啊......慢....啊....」
「於丞。」
「嗯....說!」
「我愛你。」
「.....我....嗯啊...也愛你....」
是的,於丞愛南庭,早在三年前的第一眼便無理由地愛上。
如果非要對這份愛劃上等級,只能說,眼前這個表面冷淡實則內心火熱的男人,曾經是他男朋友,現在是他丈夫,今天以後,將是他不可或缺的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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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江路沿線,深藍色法拉利徜徉著壓過,沐浴在冬日的陽光下。
也許是大仇得報,也許是對男人的心扉徹敞,於丞覺得今天的太陽格外暖人。他偏頭看向主駕上的男人,勾笑道:「哥哥腳軟了,油門都踩不動,要不讓我來?」
南庭低頜淺笑,抓過他左手,五指扣上他手背,指關節有意無意磨挲他無名指上的婚戒,偏頭挑眉道:「軟還是硬...後座可以安排,要試試嗎?」
於丞想起早上那場較量,最後還是在他求饒下才結束,勾起的微笑瞬間收斂起來:「咳~~我只是問,為什麼要開這麼慢,人家電話都打了幾十通,你一點都不急嗎?」
中午前,管家來報,於氏集團的幾名大股東在南家公館門口求見南總,希望南總以商會主席的身份對於氏集團主持公道。
而所謂的公道實際是因為遲燁的死,於氏集團沒了帶頭人,股東們想趁機攀上南氏這棵大樹,以南總當初做主將於氏經營權交給遲燁為由,要南庭出面給個說法。
南庭沒有當場給他們承諾,只是叫他們回於氏集團等著。
這一等,就等到他和於丞吃過午飯後才慢悠悠晃出門。
「不急,讓他們等才會有恐慌,勝算才會更大。」南庭這樣回答。
「勝算?你又想做什麼。」
「一群吃裡扒外的人,不用也罷。」南庭邊說邊舉起他左手,看著他指上那枚銀光閃爍的婚戒,笑道,「我想趁這個機會,替太太徹底收回於氏集團。」
於丞默了一下,問:「我只有5%的股份,怎麼可能全部收得回?」
不對,遲燁生前說過,他是於氏集團最大持股人,南庭當時沒有解釋這件事,他後來一心想復仇也忘了問。
男人卻看出他心思,不緩不急地說:「遲家產業已在我手裡,也就是說,遲燁的所有股份歸我南氏集團所有,其中當然也包括於氏集團那部分。」
「可你們不是以這個為交換條件,你要了遲家產業,遲燁則要了你兩百億用於還新越集團的債務?」有些繞,於丞還是不明白。
南庭笑笑,搖搖頭,說:「兩百億他一分也落不到,狐狸雖然狡猾,但也有被蔽眼的時候,蔽他眼的,正是他簽定的那份產業合同。」
於丞難以置信,驚訝道:「一份合同就能坑了身經百戰的遲燁?」
微頓一下,男人看著他點了下頭:「想當初,於闊不也是因為合同空子被坑出20個億嗎?而遲燁那份合同是權真擬的,權真又是全球頂尖律師,至今無人匹敵,不然律師那麼多,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獨獨把權真留在身邊。」
男人一席話,於丞恍然大悟。
原來對遲燁的算計,南庭從那場經營爭奪權就已經開始,他當時並沒有真的打算將於氏集團給遲燁,所以那會兒是自己誤會了南庭,還差點動手打了他。
想到這,於丞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男人不知怎地看出他心思,直言拆穿他,道:「知道冤枉老公了?」
於丞「啊」了一聲,小聲道:「現在知道了,那.....對不起嘛。」
「太敷衍。」男人鬆開他手,轉而指著自己臉頰,雙眼正視前方,道,「我要個實際的,親一下,就原諒你。」
於丞有時候懷疑男人平時的冷淡都是裝逼裝的,骨子裡根本就不是什麼高嶺之花,景尚那些同事全都被這張冷峻的外表給蒙蔽了。
「開你的車吧,都多大人了,還跟個要糖的小孩一樣。」於丞剛嘟囔一句,南庭一個急剎車將車停在馬路中間。
下一秒,男人沉道:「要麼親一個以示歉意,要麼就讓車停這,交警自會來主持公道。」
於丞好笑道:「你在威脅我!」
南庭沒說話,將主駕的窗戶按了下來,靠著車背和於丞倔強地僵持著。
而這時,戚蕊的電話好巧不巧地打了過來。
南庭沒打算接,響了好幾聲,於丞才按了下中控的接聽鍵。
「南總,金融大樓的裝修已接近收尾,裝修公司那邊想問一下,展會廳是要改成店鋪還是舞台。」
南庭依舊看著窗外沒說話。
於丞不得已,只好回戚蕊說:「不好意思戚蕊,你家南總還在做夢,等他醒了再回你電話,好嗎?」
戚蕊那邊頓了一下,傳來擲地有聲地五個字:「好的南太太。」
「我在做夢?」南庭賭氣地哼了一聲,扭頭就要撲向於丞。
於丞順勢捧起他臉頰,連忙應聲道:「為什麼要買下金融大樓給我。」
南庭怔了怔,隨即重新坐好身子,故作不在意地回答:「結婚禮物,不喜歡嗎?」
男人賭起氣來真的這般小氣,哄都哄不好的那種。於丞只好硬碰硬,故作嚴肅道:「我想聽實話。」
果然,南庭頓了一下,軟了下來:「金融大樓原是你爸送你的成人禮禮物,我覺得,它對你的意義非比尋常。」
其實於丞在第一次聽到戚蕊說金融大樓在他名下時,就感到很吃驚。他以為南庭送他金融大樓的理由和他父親一樣,只是單純看中它的風水。
可男人這麼一說他才知道,原來男人的初心是因為他父親未來得及兌現的承諾,結果是他幫他履行了。所以無論是成人禮禮物,還是結婚禮物,南庭的「懂得」遠遠大於禮物本身。
南庭抬手看了眼腕錶,囑咐於丞坐好了,隨即啟動車子朝於氏集團駛去。
而這一次,車速比之前快了許多。
於丞解開安全帶,傾身湊近主駕,唇角微微勾起,輕輕覆上男人側臉:「寶貝兒,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