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比試場地被宦嬪然直接拍定在演練場。

演練場是宗門弟子平日習劍、練劍的地方，如今離日落還有一兩個時辰，演練場聚集了許多練劍的弟子。

伊空月和楚樓越兩人一現身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見一行四人停在比試台上，弟子們紛紛聚集過來。

「這不伊師兄嗎？」

「楚樓越怎麼會跟伊師兄一起來？難道伊師兄要指點楚樓越？」

「真傳弟子就是好啊，能得到伊師兄的指點。」

「不對，不對，不是伊師兄，那個女修是誰？她和楚師兄站中間去了。」

「拔劍了，拔劍了！」

「這女修才練氣期吧，怎麼敢和楚師兄比試？」

「你看清楚，不是練氣期，是練氣一階！」

「我的祖師爺呀！這哪來的猛人，新進的弟子嗎？」

「哦！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個運氣好拜入太衍峰的丁瑤嘛！」

「她就是丁瑤？！」

「丁瑤練氣一階？！」

「練氣一階居然敢挑戰楚樓越，她真以為自己進了太衍峰就很了不起？呵！」

「幾天前，燭花紅在任務堂被人卸劍，聽說就是這個丁瑤乾的。」

「假的吧，開什麼玩笑，燭花紅都築基了，還會打不過一個練氣期？」

「且等楚師兄教她做人。」

「……」

圍在周圍的弟子聲音並未掩飾，丁瑤聽著也沒有生氣，要不是太出風頭不好，她真想去問問下面那群人開不開盤。

伊空月和宦嬪然已經退到一旁，將場地讓給她和楚樓越。

丁瑤客氣地同楚樓越道：「楚師兄，麻煩你等一等，我有事想交代一下大師兄，待會要是開比了就來不及了。」

開比前還能交代什麼，自然是身後事，楚樓越自是應允。

丁瑤大步走向伊空月，拉著他到一旁，「大師兄，我有事跟你說，麻煩你設個結界。」

伊空月狐疑的看著丁瑤，「你想幹什麼？」

看對方這警惕的態度，丁瑤沒再用白蓮花的面孔來膈應人，結界設好，乾脆地將自己目的說出來，「大師兄想不想想賺筆靈石？」

「嗯？你什麼意思？」

「一般這種比試弟子之間都會設賭盤，師兄你可以去買一注。」

伊空月微眯著眼看笑眼盈盈的丁瑤，問：「就這個？」

丁瑤有些不好意思道：「當然不是，我是想拜託師兄在下注的時候看看有沒有買我贏，如果沒有的話麻煩師兄給我下注一百靈石，不要讓師妹我太過難堪，無論輸贏都算師妹我的。靈石之後我會還給師兄，師妹在此謝過師兄了。」

伊空月釋然了，暗道自己多心，這個師妹雖然表裡不一，但怎麼說也是個女孩。

女孩子嘛，好面子。

「好，師兄買楚樓越贏的時候，幫你也買一百靈石。一百靈石雖說是師兄借你的，但贏了你自己拿，輸了你也不用著急，慢慢還，師兄不缺靈石。」

伊空月爽快應下的同時並明確說明這一百靈石只是他借給她的，要還。

丁瑤放心了，臉上笑容燦爛，「謝謝師兄，師兄你對我真好。」

伊空月看著丁瑤歡快的背影，搖搖頭，還是個孩子啊。

丁瑤拿出在任務堂領的宗門派發的鐵劍，沖楚樓越行禮：「請師兄指教。」

楚樓越看了眼她的劍，問：「這就是你的劍？」

丁瑤點頭：「是。」

楚樓越當即將自己的劍收起來，拿出一把與丁瑤一樣的劍，「既然是比劍法，那劍自然也要一樣。請！」

客人如此真誠，作為店家的丁瑤決定給孩子留些臉面，不疾不徐地揮劍沖向楚樓越。

楚樓越見她動作緩慢，眼中露出不屑，隨意用劍格擋。

在劍刃相撞的那一瞬間，楚樓越胸前的衣服裂開一道痕，正與丁瑤手上的劍身方向一樣。

丁瑤微笑道：「楚師兄，即便是比試，也請認真對待。」

雖然丁瑤語氣真誠，但楚樓越覺得她就是在嘲笑他，「認真？我拍你受不起！」

緊接著，密不透風的劍招向丁瑤襲去。

只見丁瑤揮著鐵劍，如同一隻蝴蝶，在劍招中穿梭，緩慢優美，卻未曾沾染上一絲傷痕。

兩人打得難分難解，底下的人詫異丁瑤有如此實力的同時，也聚精會神看著。

見楚樓越步步緊逼，丁瑤數次絕地求生，心就跟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

修真界以強者為尊，實力就是一切，眾人對丁瑤的偏見不由慢慢放下。

宦嬪然皺著眉頭看兩人打鬥，腦中在思考待會自己該如何應對。

伊空月的劍法，在場的任何一個弟子都不能與其相提並論。

即便是丁瑤演的再好，伊空月還是能察覺到丁瑤對陣楚樓越遊刃有餘，甚至有點喂招的嫌疑。

一直存在心底的那抹不對勁也找到了解釋，不敢置信的同時又似乎有點理所當然。

伊空月不經感嘆師尊的眼光從來不會出錯，猛然間想到自己為坑丁瑤替她壓的那一百上品靈石，和自己買楚樓越的一百中品靈石，心中開始痛罵丁瑤，表裡不一的女人！

明明自己勝券在握，還不阻止他去買楚樓越，居心不良！

場中，楚樓越見久攻不下，開始著急，出劍的速度越來越快。

密集的劍氣壓得人透不過氣，就連站在台下的弟子都能感覺到劍刃迎面而來的逼迫。

似有無數道劍刃沖丁瑤而來，稍錯一步，便是萬劍穿心。

忽然，一聲清脆的劍響，撕碎了這入布般籠罩的劍光。

眾人凝神看去，丁瑤不知何時握劍處於楚樓越身側，在楚樓越揮劍時，出劍，一劍將其劍刃挑落。

鐵劍掉在石板製成的比試台上叮叮噹噹的聲音將獃滯的眾人喚醒，嘩的一下，震驚聲四起。

丁瑤拱手致歉，「師兄承讓了。」

楚樓越還是懵的，丁瑤喊了他兩三聲才回過神來。

楚樓越一臉複雜的看著丁瑤，「你……」

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拿著自己的身份牌與丁瑤的身份牌相觸，將五千點貢獻點轉給她。

「是我輸了，太衍峰弟子的身份你承得起。一年後宗門打比，我希望到時候我能無所顧忌的全力以赴和你再比一次。」

因為換劍一事，丁瑤對楚樓越有所改觀，見他精神恍惚的樣子還擔心他就此一蹶不振，如今看來沒多大影響也鬆一口氣，「好，我努努力，爭取能和你對上。」

楚樓越的認輸，台下瞬間鴉雀無聲，隨後開始哀嚎與自己無緣的靈石。

眾人還猜測是不是丁瑤使了什麼手段才導致楚樓越丟劍，沒想到正主認輸了。

有弟子還想喊不公平的，但一想丁瑤的情況，啞了，真論起不來，還是丁瑤吃虧，半步金丹的體質和練氣期的體質那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楚樓越撿走自己的鐵劍就離開了，丁瑤將視線轉向宦嬪然。

宦嬪然臉上有絲慌張，努力撐起底氣沖丁瑤道：「楚師兄答應你不用靈力，我可沒有答應你不用靈力，還有這劍，我從握劍開始就拿著這把劍了，我不可能會換掉它。你若是接受，我們就比，你若是不接受，便認輸吧。」

丁瑤正想點頭，台下有脾氣的弟子忍不住出聲高喊：「宦嬪然，你也太不要臉了吧！」

此話一出，立馬有人應和，「是啊，丁師妹不過練氣一階，你都築基後期了，你這是想置丁師妹於死地嗎？」

也有支持宦嬪然的，「弱者就有理了嗎？這本就是比試，自然要拿出自己全部本事，憑什麼因為她弱宦師姐就要跟一樣。」

之前出聲的弟子反懟回去，「這是比劍法，又不是比修為！宦嬪然就不像楚師兄一樣痛快嗎？此等畏畏縮縮，如何求道？」

丁瑤知道自己的舞台來了，適時出聲阻止台下的爭論，「眾位師兄師姐的好意，師妹心領了。就如宦師姐所說的一樣，不用靈力的約定是楚師兄定下的，宦師姐並沒有出聲，用靈力也是應該的，那本來就是宦師姐自己的本事。劍也沒有說要換，只不過是楚師兄不願欺我，力求公平罷了。」

一番話下來，通情達理，不僅暗指出宦嬪然在約定時並沒有出聲反對，還將她歸為持強凌弱一類的人，也順帶吹了吹楚樓越。

眾人見丁瑤大度，神情也未曾見抱怨，說話也慢條斯理，溫溫柔柔，多多少少都將心偏向了她這邊。

溫柔體貼不作長得還好看的女孩子，誰不喜歡啊？

馬上就有人出言提醒了：「丁師妹，你才練氣期，你要小心啊！宦嬪然雖然練劍，但她也會一些五行術，比試的時候你千萬要戒備。」

「是啊，丁師妹，你有符籙或者法寶不要心疼，比試的時候儘管用就是了，自己不受傷才是最重要的。」

丁瑤微笑著搖頭，「多謝師兄提醒，但我想，既然是比試，應當是憑自己的本事的，這些外物就不需要了，我用靈力便可。」

她倒是想用，但她沒有啊！

台下弟子又出聲了，「那怎麼行，最起碼，你換過把劍吧！宦嬪然的劍是上品法寶，宗門的鐵劍不過是普通黑鐵石製成的，她的劍一碰到你的，你的劍就斷了，那還比什麼劍法？」

眾人看向丁瑤，丁瑤沉默一陣，而後道：「我用宗門的鐵劍便可。」

在場的哪個沒看出丁瑤的窘迫，「丁師妹，風尊者難道沒有賜劍於你嗎？」

被收為真傳弟子的，哪個不是拜師之後立刻有大把的資源送到跟前，入宗近十天，連把像樣的劍都滅有的真傳弟子，眾人還真是第一次見。

要說丁瑤資質不行，惹師尊厭棄，但剛剛與楚樓越的比試證明了丁瑤確實在劍道上有超越常人的天賦。

既然不是丁瑤不好，那就肯定是太衍峰人摳門了。

丁瑤沒有回答，那弟子不死心又問：「連把下品法器都沒有？太衍峰不是掌管著群風嶺的一條靈脈嗎？怎麼連一個法器都捨不得給新入門的師妹？」

群風嶺的靈脈！我的靈脈！

不提還好，一提，丁瑤想到那些亮晶晶的靈石不再屬於她，心中難免痛楚。

痛苦之色露了點在面上，眾弟子就以為那人說中了，對太衍峰的嚮往有點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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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陌塵：誰敗壞我太衍峰名聲？

丁瑤：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