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身為好人重修四次稱得上如今所有人老祖的丁瑤,依舊逃脫不了早起上課的命運。
「寧長老,您又來找護宗獸前輩啊?」
寧長老老臉一紅,有些尷尬,這麼大年紀了,沒臉沒皮的三天兩頭跟在一個小姑娘身後,他真的就想收個弟子而已。
「那什麼,護宗獸今天又沒來找你嗎?」
「沒有哦,最近都沒有哦。」所以你不要天天找借口過來。
雖然丁瑤沒說後面那句,但寧長老意會到了,更為尷尬,「呃,那什麼……它之前不是挺粘你的嗎?」
「可能因為我管的比較嚴吧,不讓它亂吃東西。」
寧長老:……難道小道友知道他拿梭靈魚哄騙護宗獸留在靈獸的事?
「它喜歡就讓它吃嘛。」寧長老轉移話題,「小道友,你這制符學得怎麼樣啊?是不是學結陣比這畫符來得容易啊?」
「回寧長老,弟子剛開始學,還不清楚。」
煉丹、煉器、畫符、結陣,四門技能,弟子每項學一堂課,對哪個感興趣,就選擇哪項學。
宗門建議弟子最好只選一項,不要多選,貪多嚼不爛。
當然,這只是建議,沒有強制性要求,弟子可以四項都選,也可以一項都不選。
但選擇多項的,往往第二、第三天就會放棄。
光修鍊就已經夠費心神的了,還想兼顧那麼多,真當自己是萬年不出的絕世天才啊!
丁瑤則選擇了最後一項。
因為只有這一項,她才像是個新弟子。
弟子堂的教習只會教最基礎的知識,如果本人在這方面沒有悟性,規定時間內無所成,這課便不再歡迎你來。
但若悟性極高,則有可能會被教習長老看上,收為記名或真傳弟子。
如果這個弟子已經是別人的弟子,那這時候就要看各長老的本事了。
丁瑤在煉丹、煉器、結陣上面都刻意表現的極為糟糕,唯獨畫符順暢。
寧長老對丁瑤心存懷疑,不相信她在結陣方面那麼蠢笨,特地反反覆復看了她結陣過程,終於在結陣手法上面發現了端倪。
起手過於嫻熟!
至於丁瑤為何隱瞞自己在陣法上的天賦,肯定和已經沒了的靈棲宗有關,有苦衷,但難以言說,他理解。
「不清楚就更應該跟我學一學,學完你就會發現,陣法真的比符籙好用多了,可攻可守,殺人越貨必備,現在哪個修士行走在外身上不帶著幾個陣盤?」
「姓寧的!你是不是想打架!」符長老氣沖沖從外面進來。
他沒想到丁瑤天賦那麼好,這才接觸符籙不過三四天,基礎的符籙已經能畫出大部分。
他想讓她試試能不能提高符籙品質,離開一會會去尋中品符筆,沒想到回來就見有人在撬他牆角,這能忍?
寧長老雖然面相溫和,但也不是個怕事的,「這弟子本來就是我先看上的,我憑什麼跟你打?你還住著我的擎蒼峰呢,我一個擎蒼峰峰主,孤零零一人跑到靈獸峰一待就是上千年啊!可憐啊!」
「你個糟老頭子,還有臉說。當初掌門安排你在擎蒼峰,你嫌它蒼涼破爛,不願意住,跑去有水有樹的靈獸峰。現在倒好,反怪我佔了你的地方。來換啊,你回來,我去靈獸峰。」
寧長老也想起來了,微微頓住,但面對老熟人,尷尬是不可能尷尬的,甚至還厚著臉皮道:「有嗎?我怎麼不記得?反正我不管。丁瑤這個弟子,必須跟我學陣。」
「我呸!你想教人家還不願意跟你學呢?」
「你怎麼就知道不願意了?要不是你來早了,人早就跟我走了。你要知道,我座下可是沒有弟子的,雖然她拜入太衍峰,我只能收她為記名弟子,但我所有的資源都可以供給她一人。」
寧長老頗為得意。
符長老帶幾個弟子,也正是因為知道寧長老所說不假,才急著與寧長老爭辯,不敢問丁瑤選擇去哪?
符長老見丁瑤神色遲疑,似乎在糾結,急了。
對寧長老道:「丁瑤結陣的天賦並不行,你也見到了,何必苦苦求著?」
寧長老道:「天賦行不行,那得我說了算,我說她行,她就行。」
符長老明白對方鐵了心,語氣硬起來:「你今天一定要跟我搶,是吧?」
寧長老不甘示弱:「是又怎樣?」
符長老道:「打一架,用我的符對你的陣,誰贏了弟子歸誰。」
寧長老點頭:「行!」
丁瑤聽完寧長老的話想起符長老其實是有三個弟子,如果自己再跟他學少不得又有妖魔鬼怪嫌自己活得太長來找她麻煩,糾結要不要跟他學,反正這畫符好像也不怎麼難,對著書練就可以了。
如今一回神,見兩人都要打起來了,匆忙道:「多謝兩位長老抬愛,我已有師尊,無意拜入他人門下,兩位長老不必爭。而且我對陣法並無興趣,讓寧長老失望了。」
寧長老痛心疾首,「你這是何必,我知道你有苦衷,你放心,我既然打算收你為弟子,那你以前發生的事,無論有什麼後果為師都能承擔。至於拜入他人門下,那就更不是事。我只收你為記名弟子,你師尊還是風陌塵,上午跟他學劍,下午來靈獸峰學結陣。」
見人快要被拐跑了,符長老急切道:「放屁,是來擎蒼峰學畫符!沒聽人家對陣法不感興趣嗎?」
「你以為她就對制符感興趣?想要從我手上搶弟子,打得過我再說!」
「來啊!」
「來!」
在場學符籙的弟子紛紛躁動起來,長老打架,有生之年!
這要是能悟到一星半點,修鍊至金丹那是妥妥的。
即便有可能被攻擊波及到,那也必須要觀摩!
弟子門翹首以待,等兩位長老動手。
但,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兩位長老互相怒目對視,沒有一人有動作。
古韻月和穆若雲的前車之鑒就在那,而且之後掌門還改規定,凡是因為爭奪弟子而大打出手有損宗門形象的,一律扣十年份例。
雖然他們的前因後果不同,但本質是都是爭奪,少不了被扣。而且規定才在前兩天說的,他們這純粹是頂風作案。
之前腦子急,沒想起來,要動手才意識到了。
寧長老想到他那一湖的梭靈魚,養魚要廢不少靈石,陣法的研究消耗也很大,還有護宗獸這麼一個吞金獸一樣的存在,宗門每年的給的紅利勉勉強強,還要他自己貼不少,雖然丁瑤成為他座下弟子,他教她才叫名正言順,但也沒說過不是弟子就不能教是吧?
而符長老則想到了自己每年在硃砂和符紙及符筆方面的消耗,還有就像無底洞一樣填不滿的三個弟子的消耗。忽然覺得反正都是學,弟不弟子的其實不重要,只要人是他教出來的就可以。
但現在海口都誇下了,不打也不行啊。
只能等對方先動手,才有理由辯駁,證明自己本來沒有動手念頭,奈何對方想有,所以不得不為自保而反擊。
巧的是,兩位長老都是這麼想的,空氣一度凝結。
弟子們不知內情,反感覺到場面沉重,暗戳戳興奮起來。
「長老一定在憋大招。」
「看兩位長老這銳利的神情,待會肯定是一場血雨腥風。」
「我得趕緊給自己多貼兩張防禦符,免得待會波及到。」
「打起來了嗎?打起來了嗎?看不到啊!好著急!讓我看看!」
「……」
丁瑤見兩位長老連靈力都沒有調動,就知道這架是打不起來了,雙手環胸站一旁看著,也不出聲。
她都說不改門庭,不拜師,對陣法沒興趣,現在雙方都下不來台,尷尬了吧?
好在尷尬並沒有持續很久,就在眾人快要忍不住時,見堂內沒有人畫符以為教習結束的祁東偷偷摸進來,跑到丁瑤身邊道:「丁姐姐,聽說清遠哥哥從外面帶了一個嫂嫂回來,你見過沒有,我想去看看。」
耳聰目明的兩位長老立刻表現得出異常驚訝,幾乎同時喊道:「清遠有道侶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兩位長老如一陣風一樣飛出去,留下面面相覷的弟子們:兩位長老和聶掌事的關係原來這麼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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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長老:我孤家寡人的老頭子一個,地盤還被別人佔了,我真的好可憐。
符長老: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