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丁瑤看著逐步向她走來的庭宴眠,心中大驚。
卧槽!不要過來!
庭宴眠怎麼會知道幽冥業蓮是她的,她收的很小心了!
而且那時在宗門內她根本沒有用過不屬於原主的東西好嗎?
沒事,不要慌,穩住!
他肯定只是懷疑,世上丁瑤千千萬,在沒有絕對性證據之前,絕對不能自己暴露馬腳!
能騙過第一次,就能騙過第二次。
你可以的,丁瑤!
庭宴眠確實不能夠確定此丁瑤就是彼丁瑤。
但「丁瑤」、「奪舍」、「幽冥業蓮」這三個同時出現也已經足夠了,更何況連從不主動對人親近的長喙鳥都任由她靠著。
但越靠近,庭宴眠反而遲疑了。
那時追殺她的人是宗門長老,而他又是當時的代掌門,如果真的是師姐,那她應該並不想見到他吧。
執法長老看著庭宴眠走向丁瑤,暗中唾棄了自己一聲:失職!居然要師祖親自動手。
兩人都有奪舍嫌棄,那兩人都應該受打魂鞭。
雖然另一人已確定是奪舍,且已經死亡,但剩下這人,不能說一定就沒有嫌疑。
執法長老在庭宴眠站在丁瑤面前遲疑不決時,奉上打魂鞭,「尊上,請。」
丁瑤驀地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原來他是來干這個的嗎?!
一個築基期弟子,宗門大乘期師祖親自動手,沒必要吧?
難道認出來了?不對啊,如果認出了就更加不可能上打魂鞭。
回想她跟他相處的一百多年,她完全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甚至多有照顧。
他晉陞金丹,用的那把劍還是他幫她找的!
就算是五千多年過去了,情分沒有了,也沒必要剛相見就趕盡殺絕吧?
難道說,庭宴眠跟追殺她的那群老傢伙是一邊的?
丁瑤頓時覺得她真相了。
還好,最初那次沒有見到人,不然早已成他劍下亡魂。
如果沒修到渡劫飛升就死了,她很有可能再也沒有下一次。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那個師姐不是她了吧。
庭宴眠盯著執法長老看了良久,沒動。
氣氛一時凝固。
執法長老感覺到從庭宴眠身上傳來的殺意,冷汗直冒,遭了,誤會了!
這張破嘴,怎麼就那麼快!
正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雲景噔噔跑出來,在丁瑤身邊跪下。
「宴眠尊上,既然已經確定了柳依依是魔修,那說明燭花紅她們三個的死跟她脫不了干係,丁師妹只是被她誣陷了而已。丁師妹她重傷未愈,剛剛又傷上加傷,若是再受打魂鞭,別說三鞭,就算是一鞭,也會沒命。您難道要為一個魔修的攀扯之詞,而濫殺無辜嗎?」
丁瑤簡直熱淚盈眶,好小子,以後姐罩你!
庭宴眠看著雲景護著丁瑤的姿態,眉頭緊蹙,剛剛也是這個人,丁瑤跟他是什麼關係?
雲奉天見庭宴眠神色不對,怕他動手,怒斥雲景,「景兒,退下!近來你是越發不像話了。」
「阿爺,就算今日你罰我去思過崖面壁,我也必須為丁師妹討回公道,她不應該因為一個魔修而受這三記打魂鞭。」
「你!」雲奉天嘆氣,轉頭看向庭宴眠,「師叔,那弟子現在確實受不得打魂鞭,不若等她傷好后再行?」
打不打再說,能推掉此次就行!
執法長老舒一口氣,正要冒死開口替庭宴眠應下。
聶清遠衝出來與雲景並排跪著,打斷他,「求尊上明察,阿瑤從靈棲宗被救出來后,我一直都在她身邊,並無任何異常,這打魂鞭她無理由受。」
聶清遠從柳依依的死中回過神,見唯一剩下的一個侄女也即將要被打死,不想再知道到她底是不是被奪舍,只要人活著就好。
庭宴眠看著聶清遠眉頭一皺,這又是誰?
執法長老糾結了,他前腳遞鞭,後腳就說不打了,這不好找借口圓啊。
風陌塵站出來道:「師尊,我徒兒丁瑤她之所以會被認為是奪舍之人,不過是因為任務堂的弟子袁秋聽到打鬥趕到時看到她以築基期之力強殺元嬰期魔修。」
「但她是用秘法強行提升的修為,才反制魔修。如今她經脈受損,日後就算是養好了,怕也難以成丹。若她真是奪舍之人,在遇見魔修之時,直接離開不更方便?」
「經查,丁瑤在此之前曾經試圖給當時領隊的聶清遠傳訊,想來就是想要提醒他們有林中有魔修。后被魔修發現,跑至彎月湖,強行提升修為用靈力調動湖水,鬧出大動靜,引那些金丹期的弟子過去。」
「而且,丁瑤她的資質只是中品雙靈根,試問哪個奪舍之人看得上這樣的資質?綜上所述,徒兒不認為丁瑤是奪舍之人,請師尊明察!」
陣法長老感激地看著風陌塵,這理由足了!
正要開口,丁瑤先他一步極為倔強地哭訴道:「弟子對天地起誓,我以前是丁瑤,現在是丁瑤,日後也會是丁瑤,從未變過,若有謊言,我七竅流血而亡!咳咳!」
因情緒過於激動,丁瑤咳出一口淤血,胸口順暢不少,這是丹藥藥效發作了。
丁瑤沒有在意,隨手抹去。
從因三人勸阻,庭宴眠遲遲不動手來看,他應當很在意自己在宗門內的形象。
也是,身為師祖,怎麼能冤枉一個築基期的弟子,她這番委屈而又倔強的表演,他還是硬要讓她受打魂鞭的話,那完全就不近人情了。
庭宴眠看著她嘴角的血跡,身上忽地爆發出強大的冷意。
雖顧忌著丁瑤有意剋制,但就站他身後的執法長老沒能避免,受到了最為強勁的衝擊,只聽他悶哼一聲,嘴角立刻有血跡顯露,想來受傷不輕。
殿堂中的弟子看見丁瑤咳血,宴眠師祖和執法長老還不鬆口,不由對丁瑤心生憐惜。
想想丁師妹明明天賦斐然,卻三番兩次被人質疑,不得已,越階挑戰築基後期,以證明自己,落得一身傷。
首次出任務卻遇到魔修在宗門內的卧底,明明以命相搏獲得一線生機。
回宗后卻被魔修在宗門內的卧底誣陷殺害同門,還套上了奪舍的罪名,真是運道坎坷。
也不知宴眠師祖怎麼想的,魔修的話怎麼能相信呢?
可又有什麼辦法,宴眠師祖要動手,有誰能攔他?
弟子門正在為丁瑤可惜之時,眼睛忽地瞪大。
卧槽!人呢?
本應靠著坐在雲景和聶清遠身邊的丁瑤,連同她身後的長喙鳥一同消失不見。
緊接著,宴眠師祖的身影一閃,也跟著沒了。
谷霄等人心臟驟停,連忙跟上。
各長老見太上長老們走了,面面相覷。
符長老:追不追?
寧長老:不追吧。
康長老:你們也得追得上啊!
掌門看著左右走空了的太上長老團,沉默片刻,讓人將大殿地面上的坑恢復原樣,直接跳到最後一個表彰環節。
被長喙鳥銜著的丁瑤此時也很懵,什麼情況?
她剛將委屈卻依舊堅強,而且倔強的被害者演得淋漓盡致,小紅猛地起身幻出本體模樣將她叼走,那她奪舍的罪名還能不能掰扯清楚?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個姿勢真的很難受!
「小紅,別飛了,先放我下來。」
長喙鳥飛得更快了。
五千多年前也是這樣,那麼多人拿著那個長盒子圍著瑤瑤。
它那時候還沒有能力,只能站在人修外圍看著。
瑤瑤離宗時,它是跟她一起走的,後面有人修追殺過來,它還載著瑤瑤躲了一段時間。
忽然某一天,瑤瑤跟它說「別飛了」。
它將瑤瑤放了下來,然後,瑤瑤就再也沒回來過。
如今他很強了,可以保護瑤瑤的!
長喙鳥善隱,速度極快。
七千多年修到元嬰大圓滿,放在妖獸一族能稱霸一方。
庭宴眠雖是大乘期,一時間也不能立即追上長喙鳥。
但對於當事人丁瑤來說,她並不想要這種保護。
她重傷在身,受不了這個被叼著的姿勢,也承受不住這麼快的速度,更忍受不了刮臉而來的風!
喘不過氣了,要死了,小紅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幻夢獸原本在桌上吃得不亦樂乎,最上面一層長階兩邊的桌上那都是高階的靈物,正好也沒人敢攔它,吃完這一桌又跳到那一桌,周圍什麼動靜完全沒有在意。
但當它偶然從食物堆里抬起頭來時,發現庭宴眠居然不在,心思頓時就活躍了。
想到剛剛在外面看到的長喙鳥和丁瑤,幻夢獸長著大嘴將盤中還剩的幾個果子一齊吞掉,伸出爪子從頭頂的小花上拔下一片花瓣,往空中一吹。
一個和它身形差不多大小同花瓣顏色一樣的洞口浮現在空中。
幻夢獸又掏出一根長喙鳥的羽毛丟進洞,以確定長喙鳥位置,隨後自己也跳了進去。
再次出現是在長喙鳥背上,周圍極速刮過的強風吹得它的長毛群魔亂舞。
看到長喙鳥叼著的丁瑤以及後面追來的庭宴眠,幻夢獸頓時明白長喙鳥在帶著丁瑤逃跑,很是憤怒。
跑路居然不喊它?枉為多年兄弟!
但想到自己現在就站在長喙鳥背上,又興奮起來,終於可以和瑤瑤長長久久了!
「嚶嚶!」幻夢獸高聲叫喊以示興奮。
長喙鳥並不想理它,甚至想把它抖下去,身上多了一隻豬,速度肉眼可見降了下來,很快被庭宴眠追上。
長喙鳥被迫停下,將丁瑤小心翼翼的放在背上,回頭死死地盯著庭宴眠,做好隨時同他動手的準備。
庭宴眠無奈,想要解釋。
「嚶——」
一聲長吟灌耳,腦中瞬間空白。
丁瑤剛被放下,幻夢獸便發現她氣息微弱,奄奄一息。
長喙鳥跟它講過不少當年它載著丁瑤萬里逃亡的事迹,如今後面追來的只有庭宴眠,是誰幹的不言而喻。
當即朝著庭宴眠的方向長嘯,以他為中心構建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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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瑤:掉馬?不可能的:)
不好意思,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