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進入秘境第十三天,秘境所有人忽然感覺一陣地動山搖,靈氣全部往一個地方聚集。
本以為是秘境崩塌,但晃動很快平靜下來。
有經驗的長老立刻反應過來,「有異寶出世,走!」
三頭蛇洞穴處,地面塌陷,塵土飛揚。
靈力的波動吸引了大批的人前來,估計後面還有更多的人。
丁瑤混在來的弟子中間和他們一同為凹陷處溢出的靈氣驚嘆,但目光卻隨時注意著周圍,打算找機會溜走。
靈脈她沒有整條取走,就算是她想取也取不走,所以只拿走了中間靈氣最濃郁的那一部分。
少說百萬個極品靈石吧,就算是她再活個萬把年,也不會缺靈石用。
當然,最主要的是那一汪靈液,她裝了數十個小瓷瓶。
悶一口,練氣升築基不是問題。
修士圍著塌陷的洞口議論紛紛,「這底下這條靈脈,靈礦所蘊含的靈氣極為純凈,只可惜中間這部分不知被和人取走。」
丁瑤聽一人道,「這地方原來似乎住著的是一條大蛇。」
有人接話,「我來之時還看到附近有打鬥的痕迹。」
「想來是被某位大能取走了吧。」
「我來時這裡的動靜還未平歇,若真是那幾位,為何要避?」
「懷璧有罪,避開能省去不少麻煩,為何不避?」
「但他取靈脈為何不全部取走?」
「秘境需要這靈脈產生的靈力維持,許是為了不讓靈力崩塌。」
「靈脈本就是秘境孕育,這秘境只能進此一次,就算是全拿走靈脈,也不會引起秘境崩塌,你這話說不通。」
「我記得這秘境原本是槐鬼王的洞府所成,寒燈大師與槐鬼王是好友,會不會是寒燈大師?」
「若如你所說是寒燈大師,那他根本就不會去動這靈脈。」
眾人爭論不休,都矜持著沒有開口去說怎麼分這剩下的靈脈,但心底其實都有自己的打算。
「丁師妹?」
丁瑤逐步從弟子中間脫離,往旁邊的樹林隱去,身後忽然有人喊住她。
回頭一看,是楚樓越,身旁還站著娉婷裊裊的流瑩。
楚樓越看著丁瑤滿身泥污,問道:「師妹你怎麼如此狼狽,是否遇到了妖獸?」
流瑩臉色微僵,與丁瑤比試過後,楚樓越在她身旁跟著的時間越來越少,大部分時間都在練劍。
這還沒什麼,但自從知道丁瑤強行提升修為,以一己之力殺了一個元嬰魔修后,她在他嘴裡最常聽到的名字就是『丁師妹』。
令她最為想不通的是入秘境前,宴眠尊上和寒風大師與那位玄州閣主對丁瑤的一番爭執。
宴眠尊上勉強可以說是因為丁瑤是太衍峰弟子,但寒燈大師完全沒有理由護著她。
丹朱尊者和護宗獸對她如此親近,也很有問題。
流瑩思來想去又想起了錯失太衍峰而入赤火峰的祁東,還有一行五人到最後只有丁瑤一人活著的出宗任務。
再想想對其讚不絕口的長老以及師兄們,流瑩暗暗咬牙,這個丁瑤果然是個心機深沉之人。
表面裝得楚楚可憐,內地里心不知道黑成什麼樣,將楚樓越還有宗門的師兄師弟這些傻子騙得團團轉。
宴眠尊上一心只想修鍊,極少接觸旁人,丹朱尊者和護宗獸身為靈獸心性簡單,他們說不得也是被她蒙蔽了!
流瑩深明無緣無故指責別人不僅不能將人拉下馬,還會將自己搭進去的道理,忍著厭惡之意道:「是啊,丁師妹你怎麼沾了一身的泥巴?我都不敢認。宴眠尊上不是跟著師妹你進來了嗎,你怎麼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丁瑤微搖頭道:「我並未碰見宴眠師祖,正打算去找我師尊和師兄們。」
楚樓越勸道:「這裡這麼大動靜,你師尊肯定會過來,若想找他,不如在這等著。」
「是我想岔了,謝師兄提醒。」丁瑤遲疑片刻后應下,跟在他們身旁。
楚樓越又同她道:「丁師妹,你修為如今已至築基,之前你在養傷,我不好約你。如今你似乎已無大礙,待回宗門,還請師妹你不吝嗇賜教。」
流瑩一聽,暗暗抬腳踩在他腳上,輾了幾下,而後笑著和丁瑤道:「我也想同師妹你比試,三月築基,師妹你這修鍊速度我聞所未聞,估計也就只有幾千年前的瑤仙人比得上你。」
楚樓越被她踩了一頓,知道她似乎生氣了,站在一旁不再開口。
丁瑤微微眯了眯眸子,笑道:「師姐過譽了,我之前便已經快要築基,只不過是修為散盡。如今得到宗門的大力栽培,三月才築基,已經算慢了。」
流瑩哼了一聲:「我們來時,地面塌陷的動靜才剛停,師妹你比我們還早,想來看到了那個取走靈脈的人,是寒燈大師還是宴眠尊上,亦或者說是那個玄州大陸的閣主?」
「流瑩。」語氣聽著有些陰陽怪氣,楚樓越皺眉喊了聲她名字。
流瑩撇撇嘴不說話。
楚樓越也有些不好意思對丁瑤道:「其實我也比較好奇你和那三位是什麼關係,看起來似乎很熟稔。」
丁瑤茫然搖頭,「我也不知,師祖護我,是因為我是太衍峰弟子。至於另外兩位尊上,他們似乎將我認成了別人,若不是我確定記憶未曾出錯,我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楚樓越聽她這麼說,好奇心大減。
忽然有一個人指著丁瑤大聲說,「你不就是那個被三頭蛇追趕的道友嗎,你居然還活著!」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丁瑤身上。
「你與那條蛇對戰過?」出聲問的是一個化神期長老。
丁瑤頷首低眉,「是,晚輩被靈力漩渦卷進來時正好砸碎了三頭蛇的蛋,不得不逃,直到跳到泥潭裡才勉強躲過一劫。」
那長老仔細打量著她,微眯了眯眼,「三頭蛇至少是化神期,你一個築基期如何能逃過它的追殺?而且,三頭蛇如今還死了。」
丁瑤冤枉極了,「晚輩不過一個築基期,能從化神期妖獸嘴下活命已經是僥倖,如何有能力去反殺?」
「聽聞槐槐王的陰陽生死陣,只需要足夠的靈力,就可以強殺大乘期修士,這靈脈被取走這麼多,催動一個陣法,想來綽綽有餘。」
那兩位打不過三頭蛇掉頭就跑的修士,從見到洞穴下面的靈脈開始,就後悔不已。
想著若是當時自己沒有離開,堅持一下,不僅能得到槐鬼王的傳承,還能截取一條這一輩子都用不盡的靈脈。
質問丁瑤,那是不留餘力。
當時三頭蛇附近只有他們三人,他們兩人一直在一塊,如今三頭蛇死了,三頭蛇洞穴的靈脈不見,是誰自然不用多想。
就算不是,那他們也沒有什麼損失。
「先得傳承,后取靈脈,用陣法困殺即將蛻皮化蛟的三頭蛇,不是沒有可能。」
丁瑤真想給他們翻白眼,溫聲細語道:「獲得傳承后立刻就能用陣法殺死比自己高三個境界的妖獸,道友你的實力居然恐怖如斯,在下佩服!」
周圍一陣鬨笑。
那修士漲紅著臉,掏出一個小瓶子,「那你怎麼解釋在三頭蛇身死的地方發現的刻有太行宗宗門印記的藥瓶?」轉頭看向旁邊的楚樓越,「難不成是他的?」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印有宗門印記,楚樓越修為最高,那修士一眼就將目光定在他身上。
流螢頓時不幹了,「我與師兄聽到動靜才趕來的,之前從未到過這邊,怎麼會留下這東西?倒是你嘴中的丁師妹很有可能,畢竟上頭護著她的人是宴眠尊上。」
「流螢師妹!」楚樓越忙呵住流瑩,「話不可亂說。」
這話說出去豈不是坐實丁師妹得了傳承和靈脈殺了三頭蛇一事,同為宗門弟子,不幫且算,怎能落井下石?
流瑩見他因為丁瑤吼她,大怒,「你急什麼,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那玄州來的閣主要帶走她,宴眠尊上和寒燈大師將她護在身後,我就問問你誰沒看見?之前那魔修指認她奪舍,現在想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奪舍?」
「奪舍!」
周圍人大驚。
楚樓越見他們的臉色大變,特別是那位化神期長老,連忙解釋道:「那魔修是奪舍潛伏在宗門的卧底,她的話怎麼可信?」
那化神期長老聽完臉色不僅沒轉好,眼神也跟著變了,看著丁瑤的目光透露著絲絲殺意。
上前一步攔在丁瑤面前,道:「這位道友,今日恐怕不能讓你離開此處了,且留下來好好解釋解釋這奪舍是怎麼回事。」
周圍的修士抱著不可說的心思紛紛應和。
丁瑤差點就氣笑了,感受到對方的殺意,知道此事不是耍嘴皮子就能混過去的,正要拔劍。
一道銳利的劍光,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強行往那長老站著的地方插去。
頭頂滅山之勢壓下,死亡來臨,那長老以及他身旁的那些修士瞳孔劇縮,驚恐萬分,連連後退。
劍入半截,地面裂痕蔓延。
跟隨其後的是身著暗紅長袍的顏淮,從空中勻速落下,衣袖上用金絲勾著的狼圖騰在風中翻飛。
他閑然自得地拔起劍,而後慢悠悠抬起眼帘看向那群修士,表情極為不喜,問道:「她要跟你們解釋什麼?」
「我……我……」
一群人嚇得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那個化神期長老指著丁瑤大聲道:「她是奪舍之人!」
顏淮微愣,反頭去看丁瑤。
見她左顧右盼不敢看他,嘴角微勾,心情愉悅。
掏瓶子那修士緊隨長老步伐,高喊道:「奪舍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顏淮的臉色瞬間沉下,挽手,劍刃橫掃。
只見一道泛著微光的劍氣極速朝那修士射去。
快如閃電,根本無法避開。
劍氣觸及,軀體瞬間炸裂,血霧瀰漫。
旁邊的修士寒蟬若禁,瑟瑟發抖。
有人不服,強撐著說道:「她……她盜取了靈脈,秘境里……有過約定,靈脈……靈脈各宗門共享。」
顏淮側頭,朝丁瑤眨了眨眼。
丁瑤猛搖頭。
顏淮輕笑一聲,轉頭對著那群修士道:「你們靈州的宗門,跟我玄州的人又什麼關係?這靈脈竟然讓我遇見了,那合該就是我的。」
說完,抬手,揮劍朝坍塌的洞穴劈下。
那群修士就站在離坍塌口最近的地方,見他揮劍,瞬間腿軟,慌忙奪路出逃。
顏淮看著他們慌不擇路的樣子,大笑出聲,隨手將地面裂開后露出來的靈礦收走。
轉身一劍橫插在了想要溜走的丁瑤面前,擋住她的去路,臉色陰沉,極為不高興。
「阿瑤,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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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淮:靈脈我的,阿瑤,也是我的。
寒燈:顏施主醒醒。
庭宴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