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唄
顧谷對唐家的東西沒興趣，但是原主顧小谷嫁進唐家半年多來，受的磋磨吃的苦頭卻是不少。雖說以顧小谷的性情，除非是嫁給了她自己想要嫁之人，且婆家人人都捧著她哄著她，不然遲早也都會把自己給憋死。可張氏太會磋磨人，妯娌又總欺負她到底也佔據了一部分的原因。
何況她不想要唐家的東西，可唐家老大總歸是唐家人，該是他的東西就該給他。
既然如此，就讓唐家人心疼一下吧。
唐老頭到底還要點臉，把分給長子的地都收回去這等事情他還是干不出來的。最終在村長和族老的見證下，分地之事就算是定下來了。唐大郎和顧谷將一畝中等田給了唐家老兩口，算是前幾年唐大郎沒在家中盡孝給的補償。
唐老頭在村長和族老跟前丟了臉，精氣神都少了，嘆了口氣，道：「至於房子，如今住著的屋子就各自分了……」
村長濃眉一擰：「大郎兩口子住的是柴房，難不成分了家他們也只能分一間柴房？」
張氏黑著臉搶在唐老頭跟前開腔：「都分了家哪還能繼續住在一起？就這麼個不孝順的東西，見天在跟前杵著我都得少活十年！」
村長面色一沉：「老嫂子，難不成你想把大郎兩口子趕出去不成？」
張氏哼了一聲：「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討債的東西！不過既然村長你開了口，那就把老屋分給他們兩口子吧。」
這回就連族老都聽不下去了：「你們那老屋都閑置好些年了，房頂都爛了，哪裡還能住人？」
張氏對族老沒多少敬重，卻也明白不能得罪他們。勉強忍住了發脾氣的衝動：「翻一翻屋頂不就能住人了？我們那老屋足足有四間房，邊上還有空地可以種菜，地方好著呢！」
村長沉聲道：「老嫂子怎麼不說老屋靠近大山，萬一有野獸下山容易有危險？」
「老大不是上過戰場了？人都殺過了，還會怕幾頭野獸？」張氏想也沒想，心裡話脫口而出。
這下子不止是村長和族老，就連唐老頭的臉色都變了。
顧谷並不知道唐家的老屋在哪裡，不過能獨自住出去，哪怕是個破地方她也願意啊！
當然，她樂意歸她樂意，張氏滿腔的惡意也無法忽視。正好村長和族老都在，而且都對張氏的做法很是惱火。
趁火打劫對於末世人來說，那是本能呀！
當下輕嘆一聲，面上卻是擠出一絲笑容來：「村長，族老，婆婆這是看重大郎呢，我們都懂。家裡就這條件，婆婆這也是為了我們好。我們就依著婆婆的意思，搬去老屋住著吧。」
她這般妥協，讓村長和族老們都是暗嘆一聲，對唐大郎和顧谷更加的心疼。
這兩個孩子都是好的，明明一直在被苛待，可都到了這時候，他們還是寧可自己吃虧，也不想讓長輩為難。
這何嘗不是避免他們這幾個來為分家做見證的人為難？
心中感念這兩個孩子的懂事貼心，村長也就打定主意要為他們小兩口多爭取一下。
「唐老哥，兩個孩子孝順，明知道吃虧都應下了。你也是當爹的，偏心可以理解，可總不能偏的太過，你說是不是？」他直接找唐老頭，心知肚明跟張氏這個胡攪蠻纏的指定商量不出個結果來。
唐老頭更在意麵子一些，聞言也就順勢點了點頭：「村長說的是，我看老屋的地契就給老大兩口子吧。」
搶在張氏開口前，他瞪了張氏一眼，道：「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
張氏臉黑的可怕，可到底沒敢跟唐老頭對著干。
接下去要分的是家裡的家當和銀錢，管家這事兒是張氏負責的，她不得不把老屋的地契給了出去，現在正心疼呢！想要分錢分家當？
門都沒有！
「家裡沒錢，一文錢都沒有！」
顧谷聞言半點不動氣，只是順從的笑了笑。
一旁的族老沉著臉開口：「有根啊，當老人的就算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不能相差太多了。大郎是唐家長子，你要把大房分出去也說得過去。可好房子沒有大房的，總不能連一文錢也不給。這沒口糧沒銀錢的，你們這是打算把大房兩口子都給餓死不成？」唐老頭名有根，族老的輩分高，叫他一聲名字也是應當。
張氏不等唐老頭開口，翻了個白眼，聲音尖銳：「這個不孝子本事大的很，當初都能獵了一頭野鹿來娶親，如今養活兩張嘴又有什麼問題？」
族老被她這混不吝的回答氣的臉都黑了，他也不跟張氏多話，頗為強勢的看向唐老頭：「有根，看來這個家你是做不了主的了？」
唐老頭老臉發燙，連忙道：「族老教訓的是！該給老大的一點都不會少……」
「不成！憑什麼……」
「你給老子閉嘴！」唐老頭暴喝一聲，怒目圓睜，脖子青筋都鼓起來的模樣也確實讓張氏嚇了一大跳。她在唐家作威作福這麼多年，這還是頭一回看到唐老頭這般動怒，當下有些不敢吱聲了。
顧谷體貼的道：「公公切莫為了我跟大郎的事情氣壞了身子，婆婆說的也對，我跟大郎辛苦一些，總也能撐過眼前的困境的。」
她越是體貼賢惠，就襯得張氏越是面目可憎。若說村長和族老之前只是看不慣張氏的張狂，以及著實偏心太過才開的口，如今倒是真有些心疼這兩個孝順的小輩了。
村長道：「知道你們兩個是孝順的，不想讓家裡老的操心。不過既然是分家，該給的總得給了。不然日後一樣要孝敬長輩，分家卻是不公，實在是說不過去。」
他說這番話，追根究底還是希望不要因為分家鬧的父子有嫌隙，可以說他這心思也算是不偏不倚了。卻沒想到這話正好提醒了張氏，她頓時眼前一亮。
「沒錢分給他們，大不了日後逢年過節的孝順錢少給一些就是了。」
張氏喜滋滋的盤算著，今天可以不給這不孝子銀錢，這就省下一筆。至於孝順錢，到時候她開了口，這不孝子難不成還敢不給？
顧谷一眼就看穿這老婆子在打什麼主意，似笑非笑斜睨了唐大郎一眼。
唐大郎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黑眸直勾勾的盯著她不放。
片刻之後，還是顧谷先挪開了視線。
也不知道這張氏這刻薄的老婆子是怎麼生出這麼個兒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