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游里下完賭注之後,作為莊家的瘦小個兒自然的將視線轉移到旁邊的義勇身上,他微笑著攤開自己的手掌,向前推出,說,「撒,這位客人也請快點下注吧。」
義勇的腰板筆挺,臉上也緊緊的綳著,看上去相當嚴肅,但了解他的人一看就知道,義勇露出這種表情就說明他現在相當的緊張。那張臉越是嚴肅,越是冷漠,越是冷漠看上去就越是鎮定自若,但實際上他現在十分的心煩意亂。
他的手伸到側邊的口袋裡,掂量了一下自己一共帶了多少錢,然後……慎重地拿出一點放在「小」的位置。
游里和瘦小個男人都眯著眼睛看他,那眼神分明在說「這麼少的賭注,他不會是在看玩笑吧」。
富岡義勇瞥開自己的視線。
好在這不過是一點點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這場賭博,游里和義勇都選擇了「小」,那麼勝負就變的只存在於賭徒和坐莊的莊家之間。
游里深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骰盅,就連一邊長谷部也按著刀瞪眼看,義勇有些被這兩個人影響了,不由自主地也緊張起來,視線與他們一樣定格在一處,手掌心微微出汗。
小個子男人緩緩打開骰盅:四、四、五——是大。
長谷部的身子抖了抖,面露菜色——因為只不過一把,游里便輸掉了剛才賺到的所有錢。
「哈哈,看來,今天在下的運氣不錯,那我就不客氣了,」小個子將桌上的錢全部撥到自己這邊,笑呵呵,「不過二位也不必灰心,這只是第一局,第二局依舊還是有機會贏下來的,說不定可以直接賺回失去的金幣哦。」
見輸了第一局,義勇在暗地裡悄悄嘆氣,感慨今年他們這邊的運氣有些差。
但是,輸的最多的游里反而從始至終沒有說話,她只是用自己銳利的視線一直來回掃視著骰子與瘦小個男人的臉,瘦小個兒男人十分坦然,一臉淡定的面對游里的審視。
並沒有在對方的臉上觀察到多餘表情的游里不滿地「嘖」了一身,她的後背微微後仰,靠在椅子上,她轉頭對長谷部道:「長谷部,把你剛才藏走的那部分也拿出來。」
「什……!」因為過於驚訝,長谷部倒吸一口冷氣,結果嗆到自己咳嗽了起來,好久緩過勁兒,「主公你怎麼知道的我藏了一點……話說這是下個月的份額,不能拿出來賭!」
「我會贏的。」游里生氣地嘟起小嘴,「這回我保證贏回來。」
「主公……」長谷部本來想要堅定的拒絕她,可是,可是……主公嘟嘴的時候真的好可愛,讓人沒辦法拒絕……
長谷部可恥地動搖了。
趁著長谷部不注意,游里拿到了他懷裡的錢袋,迅速掏出兩枚金幣拍在桌子上,「繼續,這次我還是押小。」
義勇默不作聲地押了回「大」。
莊家第二次開骰盅,這回是「小」,可因為游里這一回合押上的賭注並不多,所以得到的回報也不是很可觀。
長谷部摸摸癟癟的錢袋,感覺淡淡的憂傷。
第三局,游里換作押小,義勇一直在旁邊猶豫:他已經輸了兩回合了,雖然輸掉的錢不多,但他漸漸感覺有些沮喪,所以當第三局看見贏過一次的游里押了下,他下意識的便想跟著投注。
結果游里在桌子下面狠狠地往義勇的小腿肚上踢了一腳,用惡狠狠的眼神示意他繼續押「大」。
義勇露出迷惑的表情,他不明白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子是怎麼做到用踢小腿肚來威脅第一天才見面的陌生人的……
游里狠狠地剜了義勇一眼,那兇狠的視線像是在說「不按我說的做就宰了你」一樣。
義勇面無表情地抿了抿嘴唇,眼神微閃,原本放在「小」上面的手頓住,轉而放到了「大」的區域。
「吼……」小個子男人捻了捻自己的髭鬚,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有意思」的表情。
按照慣例一串眼花繚亂的花式手法搖骰子后,小個子男人將骰盅用力地拍在桌子上,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男人在將那之後,抬起頭,形狀狹長的小眼睛在游里和義勇之間移動,問:「客人們,確定下注不再更改了嗎?」
「廢話。」游里朝對方翻了個白眼。
小個子笑了笑,在他的嘴裡露出的並不是真牙,而是一口金燦燦的黃金牙,咧嘴的時候相當晃眼,「那就……買定離手。」話音一落,他揭開骰盅。
義勇驚訝地睜大了自己的雙眼。
「五,五,五。」男人臉上的表情變了,笑容幾乎咧到了嘴角,「真是遺~憾~,是相同的數字,這次還是莊家獲勝呢。」
他說著,張開雙臂將桌上的錢再次全部撈到自己的身邊,精明的小眼睛里充滿著愉悅,就連語氣也掩蓋不了他的得意。
這回,就連義勇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原本就嚴肅的一張臉變得更加可怕了一些,看上去完全就是在發怒了。
情況好像完全翻轉過來:之前平靜的小個子現在滿臉得意;一開始嚴肅的義勇變得焦躁;而一直都處於「目中無人」狀態的游里,反而淡定了起來,一點也看不出她生氣的模樣,嘴角竟然還啜著一抹微笑。
沒有如願看見游里崩潰的模樣,小個子得意不起來,他滿口金牙一臉,臉上多了些陰鷙:「你笑什麼?」
「沒什麼,看了一出好戲,覺得還蠻有意思的。」她雙手抱胸,就這麼直接將雙腳架在賭桌上,曲線優美白皙的小腿就這麼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氣里,看得在場雄性們面紅耳赤,「好久都賭得這麼開心過了,果然有來有往才好玩啊,老闆,你說對嗎?」
瘦高個沒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不禁愣住,半晌,他恢復常態,冷笑了一下,「客人好眼力,不過就像你說的,這賭桌上有來有往來才叫賭博,願賭,你也要服輸。」
「規矩我還是懂的,」當了幾百年的老賭徒了,游里一直在賭桌上無往不利,今天也會是如此,「所以,接下來的一把,是我最後的下注,賭上,我的一切。」
在日落城,也有這樣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賭徒的賭注除了金錢和物品,也可用自己作為賭注進行最後一次豪賭。贏了,平步青雲,輸了,永不翻身。
而一旦將「自己」放在賭桌的一邊后,被挑戰的一方並不能拒絕,而且要拿出與對方價值相對等的東西進行下注。
果然,在游里提出這個方案之後,莊家只是非常短暫地呆愣了一下,臉上就露出止不住的狂喜——他在這日落城裡混跡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可像眼前這個小姑娘長得這麼漂亮的,估計花街的花魁都比她遜色三分,要是自己贏了,把她賣掉或者留在身邊自己享用都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想到這裡,小個子打了個響指,立馬有人拿著契約書和筆呈了上來,小個子說:「沒問題,簽了這份協議,賭注立馬生效。」他又大了個響指,統一制服的賭場員工魚貫而入,人手捧著一個巨大的手提箱,打開箱子后,就能發現裡面裝的是一摞摞碼好的錢!
「主公!」長谷部急了,拉住游里的手腕不讓她簽字。他難以想象游里要是在這裡輸了,之後他會變成什麼樣子,「至少讓我……」
還是像之前一樣,游里決定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她。即便長谷部極力反對,可游里還是「唰唰」在紙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木已成舟。
長谷部看著那張紙,恨不得衝上去直接撕了,可理智克制住了他的行為,長谷部心想,大不了,要是主公輸了,他拼這條命也要把她從這裡帶走……
先不管渾身散發「暗黑氣息」的長谷部,義勇在游里毫不猶豫地說完「賭上我的一切」之後,只覺得渾身都僵硬了,臉上的表情瞬間臭成了一塊石頭,十指蜷曲握緊。
他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還挺尷尬的。作為正在執行任務的鬼殺隊一員,在完成任務之前,他無法輕易地在賭桌上說出「賭上我的一切」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那這位客人,就算是自動棄權了。」小個子這話說得很直白,意思就是讓義勇可以直接退出這場賭博了。
雖然不甘心,但為了任務,義勇只得從位子上站起來,轉身準備離去。
「不留下來看看嗎?」游里忽然開口,義勇懸在空中邁到一半的腳僵住。
「賭上一切的一場賭博,說不定還挺有趣的,你確定不想看看結局是咋樣的嗎?」從頭到尾,游里都沒有拿正眼瞧過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但是現在她所說的一席話,卻是說給義勇聽的。
義勇邁出一半的腳重新縮了回來,站立在原地,不得不說——他真的還挺好奇,這場賭局,最終的結局是什麼。
念及此處,他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選擇了留下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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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谷部「粑粑」操碎了心。
富岡?工具人?義勇。感謝在2020-10-1820:55:07~2020-10-1922:54: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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