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重回少年時》
文/咖啡色的糰子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小子，很有本事嘛，我們默哥看上的人你都敢勾搭？」
「你今天要是不跪下給我們默哥磕頭道歉，就別怪我們打得你爹媽都不敢認你。」
……
一道道囂張至極的聲音往陸時耳朵里鑽，讓他本就混沌的腦袋更加迷糊，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發生什麼事。
陸時眨了眨眼，眼前蒙著的白霧盡數褪去，景象越來越清晰。
一個少年被困在牆角里，他穿著藍白色的校服，校服大了一碼，空蕩蕩地掛在他身上，更顯得他瘦骨伶仃。他低垂著頭，稍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陸時卻一眼認出少年是誰——那是高中時候的自己！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不是出車禍了嗎？難道是將死之際迴光返照，現在正在回顧自己過往的一生嗎？
陸時還沒想明白，就看到一個留著超長劉海，斜斜遮住半邊臉的少年走到陸時邊上，一手壓在少年陸時單薄的肩膀上，惡狠狠地說道：「小子，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跪不跪？」
話落，抬腳就想往少年陸時的膝蓋踹去……
「等等！」
陸時下意識開口。
他以為他說不出話，只是一個看客般的存在，可他一開口，一道清亮的聲音隨之響起。
不僅如此，那個想要逼迫少年陸時下跪的半臉少年踢踹的動作同時在半空中停了下來，令行禁止，十分聽話。
「默哥，您還有什麼吩咐？」半臉少年諂媚地看了過來，哪裡還有面對少年陸時時的凶神惡煞？
陸時很明顯能感覺到半臉少年是在和自己交流。
他這是重生了？
陸時覺得有些不真實，抬起手看了一眼。
這不是他那雙很小就做粗活累活而布滿老繭和傷痕的手，而是一雙白皙光潔的手。
這雙手指節修長，皮膚細嫩，一看就知道手的主人養尊處優。
所以他不僅重生了，還重生在一個名叫默哥的人身上？
等等……默哥？
是岑默！！
一旦意識到自己現在在誰的身體里，一些早已經久遠模糊的記憶驟然清晰起來。
陸時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但他聰明，中考成績十分優異，被金海市各大高中搶著要。最終陸時選擇了金海市著名的私立高中正嘉，因為正嘉給出的獎學金是最高的。
岑默是金海市首富的兒子，從小被寵著長大，性格囂張跋扈無法無天，整一個混世魔王。
按理說陸時和岑默的身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算都在正嘉學習，兩人本應該沒什麼交集。然而岑默追了半個月的女神，對岑默愛答不理，在陸時面前卻溫柔愛笑。
小魔王岑默不高興了，找人堵了陸時，狠狠地打了陸時一頓。
從那天以後，岑默見到陸時一次打一次，一次比一次狠。
高考前一天甚至把陸時推進學校的人工湖裡，好巧不巧陸時的腦袋撞到假山上，導致陸時陷入昏迷，錯過高考。
陸時從小在黑暗中、泥潭裡掙扎著長大，高考是他能夠抓住的唯一機會，卻這麼被岑默給毀了，那時候的陸時幾乎處於一種瘋狂的狀態。
屋漏偏逢連夜雨，陸時生命中最重要的奶奶受到了生命的威脅，陸時為了保護奶奶，差點失手殺了人，被抓了。
還是岑家覺得自家的兒子對陸時有所虧欠，主動為陸時請律師辯護，又利用關係，一番運作之下，陸時被判了六個月。
儘管之後陸時功成名就，這段黑暗的時光依舊是陸時不願回憶的過去。只是沒想到遭遇車禍死亡后他能重生回來，並且佔據了岑默的身體。
這算什麼？老天給他補償嗎？
陸時的眼裡流露出諷刺的情緒，可是目光在落到不遠處年少的自己身上時，突然凝住了。
少年瘦弱不堪。
也只有陸時知道，少年空蕩蕩的校服下，藏著一具怎樣遍體鱗傷的身體。
他深陷泥潭，卻求救無門。
陸時眸光里的譏諷漸漸褪去，又慢慢盈滿溫柔，既然他回來了，又得了這麼一個可以「無法無天」的身份，那就讓他護著年少的自己長大。
思緒斗轉間，陸時接受了這份補償，也接受了現在這個身份。
他現在是岑默了。
***
「默哥？」半臉少年又喊了一聲，猜測岑默又在心裡憋著損招了，狗腿地說道：「默哥，你有什麼事直接吩咐我做就是，哪能勞您自己動手？」
岑默睨了半臉少年一眼，想起對方是誰了。
半臉少年名叫曹亮，從初中開始就是岑默的狗腿，家裡經濟條件並不好，這具身體的原主「岑默」出手大方，曹亮跟著原主有肉吃，便幫著原主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
陸時少年時所遭受的校園暴力，大多來自原主和曹亮，原主是主使，曹亮是原主手裡的武器。只要原主一個眼神，曹亮能馬上理解他的意思，就跟原主肚子里的蛔蟲似的，指哪兒打哪兒，好用得很。
今天原主帶著人把陸時圍在學校旁的小巷子里，都不用原主開口，曹亮就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
要不是原主的芯子突然換了，陸時還得挨上一頓打。
想明白這一點的岑默很慶幸，慶幸自己穿回來的時間正好可以阻止這場校園暴力。
「你過來。」岑默咳了咳，招手把曹亮叫過來。
曹亮立馬放開陸時，顛顛地跑到岑默邊上，「默哥，您有什麼吩咐？」
「到我身後站好，」岑默給曹亮指了個位置，讓曹亮站過去：「老老實實地站在這裡，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動。」
曹亮依舊以為岑默要親自動手，站過去的同時不忘繼續狗腿，「默哥，這小子不值得您親自動手，我來就行了。」
邊說邊做了個擼袖子的動作，一副隨時準備為岑默出戰的模樣。
岑默冷冷地瞄了他一眼，曹亮立馬立正站好。
岑默這才走向牆角的陸時，神色有些複雜。
他已經忘記當年自己被圍困時的心情了。
害怕？緊張？抑或無所謂？
但不管當時怕不怕，此刻的岑默卻知道，他不能讓陸時再遭受過去所經歷的一切。
***
岑默邊走向陸時，邊在心裡思索著要怎麼接近陸時。
他比誰都了解少年，知道他的一顆心有多麼封閉，想要得到他的接納又談何容易？
岑默思忖間，一直低著頭的少年突然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骨相分明的臉。
少年陸時真的很瘦，完全可以用骨瘦如柴形容，好在他骨相好，看起來依稀有些帥氣。
但一下子吸引住岑默注意的卻是陸時的眼睛，黑沉沉的，彷彿藏著一個漩渦，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人吸進去，晦暗而危險。
莫名的，岑默感到一種違和感，總覺得這樣的眼神不應該出現在少年的自己身上。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被他忽略了，畢竟他是回到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自己在遇到這種情況時會有怎樣的反應，他還真記不清了。
岑默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友好，「你好陸時同學，我是岑默，今天叫你過來，是想和你談談劉靜琳的事。」
小弟曹亮像個應聲蟲，馬上跟在岑默身後叫囂，「默哥，您和他廢話什麼？嫂子可是你看上的女人，陸時竟然敢打她的主意，就要承受住你的怒火！」
曹亮叫囂歸叫囂，岑默給他指定的地方就像是一道無形的牆似的，把曹亮困在方寸之間，只能梗著脖子。
岑默：「……」
怒火？什麼怒火？
他恨不得讓陸時感受一番春風一般的和煦，冬陽一般的溫暖，怎麼可能捨得讓陸時承受他的怒火呢？
岑默回頭瞪了曹亮一眼，「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曹亮令行禁止，還在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好了，世界終於清靜了。
岑默回頭重新面對陸時，語氣瞬間溫柔下來，「陸時同學，你別怕，我今天找你真沒惡意。」
陸時只冷冷地看著他，黑沉的雙眸里透著一絲打量，彷彿在思考岑默的話值不值得相信。
岑默也知道自己馬上取得陸時的信任簡直是痴人說夢，只能以今天「岑默」找陸時麻煩的事為借口，把今天這場戲先演下去再說。
這場校園霸凌的起因是因為「岑默」喜歡的女生和陸時走得很近，「岑默」便欺負陸時想要找場子。
即便岑默知道少年時候的自己根本就無心情愛，但也要以「岑默」喜歡的校花劉靜琳為切入點，先和陸時建立起一座溝通的橋樑。
他對陸時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的微笑，正想開口主動建立溝通的橋樑，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一道頗為氣急敗壞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岑默！！你快住手！」
岑默想說的話被打斷，只能轉身朝聲源處看去。
一個中年男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面上布滿了急切的神色，邊跑邊拿手指指著岑默，「岑默……你平時曠課逃……逃課我都不管你，但你要是敢欺……欺負同學，我……我就……」
看到中年男人，岑默心裡一暖，不過為了防止中年男人繼續誤會下去，岑默一把攬住陸時肩膀的同時，打斷了中年男人的話，「宋老師你誤會了，我沒有想要欺負陸時同學，我只是在和他探討一個問題。」
宋老師被噎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什麼問題？」
岑默：「論早戀對高中生學業的影響有多嚴重。」
宋老師：「？？？」
陸時不禁看向岑默，眼中閃過詫異之色。
岑默挺了挺胸膛，握拳抬頭朝著太陽的方向大義凜然道：「經過陸時同學的論述，我已經被陸時同學深深折服，決定從今天開始不早戀不曠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宋老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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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默：拒絕早戀，從我做起。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爭做新時代三好學生！
陸時：………………
陸時：你說的對。
開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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