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糾結

「曉峰，我知道，你現在已經退役，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親自來找你。」

聶河圖扭過頭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周曉峰道：「青州系統的人我們已經信不過了，可如果從省城再派人過來，在這個節骨眼上，想要在短時間內取得徐振業的信任，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幫我一起將徐振業繩之於法，這對青州老的百姓來說，也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不是嗎？」

「那你想要我怎麼做？」

周曉峰的目光微微有些閃爍。

「利用他女兒對你的好感……接近他！」

聶河圖道。

「不可能！」

周曉峰當場拒絕道：「那我成什麼人了？」

「曉峰，我知道這會讓你很為難，其實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我也考慮了很久。」聶河圖嘆了口氣道：「可如果想要拿到徐振業這隻老狐狸犯罪鐵證，現在就只有這一個辦法，而且，也是最萬無一失的辦法。」

「根據這一年多以來我們對他的觀察，他女兒徐婷婷，可能是他唯一的弱點，只要你搞定他女兒，就一定可以有機會接觸到他的核心圈子，拿到他的犯罪鐵證！」

見周曉峰臉色有些陰晴不定，聶河圖繼續說道：「曉峰，我可以告訴你，湘南地產之所以能夠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靠的就是吃青州老百姓的人血饅頭。」

「你可以仔細看看你手中這些檔案，這些年，多少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他乾的這些事情，用馨竹難書來形容都一點也不為過。」

他嘆息了一口氣，語氣又突然緩和了一些，說道：「當然了，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幫我這個忙，我也不會怪你，畢竟這本來也不是你的責任。」

商務豐田繞著城市主幹道緩緩行駛了一圈，重新回到了酒店門口，周曉峰也將手中這些檔案仔細翻閱了一遍。

但他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將檔案放迴文件袋中，遞還給聶河圖。

「這件事情……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車子停下之後，周曉峰緩緩說道。

「可以，這是應該的。」

聶河圖點了點頭，然後命司機打開車門。

不過，看著周曉峰走下車去，聶河圖沉吟了片刻，卻又突然叫住了他。

「曉峰。」

周曉峰聞言，回過頭來。

「曉峰，其實按照我個人的內心想法，我並不想把你捲入到這個案子中來，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也和小方一樣，讓我突然收到你失蹤的消息……」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突然浮出一抹傷感，嘆了口氣道：「可我們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小方失蹤，現在生死不明，等於我們一年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我明白。」周曉峰點了點頭道：「老聶，你不用再說了，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考慮考慮吧。」

「好，不過我不能在青州呆太久，今晚就得趕回省城了，你考慮好了，咱們電話聯繫。」

聶河圖朝他最後揮了揮手，然後讓司機關上了車門。

看著車子重新啟動，車尾燈緩緩消失在夜幕下，周曉峰的心情，一時間也多少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

翌日，清晨。

魚擺擺給周曉峰打了個電話，然後從酒店出來的時候，便看見他那輛紅色寶馬已經停在了酒店門口。

「這麼快啊？」

魚擺擺很是開心，還以為周曉峰是一早就特意趕過來等著她了。

「上車吧。」

周曉峰其實在車裡坐了一夜，抽了一晚上的煙，根本沒有離開過，但也沒有解釋什麼，朝副駕駛上努了努嘴道：「帶你去吃早餐。」

「好嘞。」

魚擺擺一臉歡快的上了車，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卻是突然秀眉一蹙道：「咦~你身上怎麼好大一股煙味，你現在還學會抽煙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周曉峰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調轉方向道：「男人抽個煙，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不要。」魚擺擺小嘴一撅道：「我不喜歡你抽煙，對身體不好。」

「行，那我以後盡量少抽。」周曉峰好笑道。

「不是少抽，是不準再抽！」魚擺擺將小手伸到他跟前道：「拿來！」

「什麼？」

周曉峰一愣。

「煙啊。」魚擺擺道：「把煙交出來。」

「不用這樣吧？」周曉峰苦笑道：「這就開始管上了啊？」

「我這是為你好！」魚擺擺道：「你忘了我爸是做什麼的啦？他身邊那些人都是搞這方面研究的，你知不知道，根據現在的數據統計，我們國家每年因為抽煙，有將近三百多萬人患上肺癌？你是活得太舒坦了，也想給自己找點刺激是吧？」

「扯淡。」周曉峰撇了撇嘴，不以為意道：「我爸一輩子不抽煙，還不是患上了肺癌？這得不得肺癌，都是命，跟抽煙沒多大關係。」

「我懶得跟你耍嘴皮子，你到底給不給我交出來！」

魚擺擺頓時秀眉一豎，然後就要伸手往周曉峰的兜里去摸。

「行行行，我給你我給你，別翻了，煙沒放在口袋。」

周曉峰多少有些無語的打開了中控台下的一個匣子，魚擺擺一看，嚯，居然有整整十幾包。

「這才多久？你煙癮都有這麼大了？」

魚擺擺有些氣惱道：「這些煙從現在開始，全部沒收，以後要是再讓我看見你抽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哼！」

周曉峰聞言，只感覺有些好笑。

以前還真沒看出來，這丫頭居然還有當管家婆的潛質。

「好，怕了你了，以後不抽了好吧。」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習慣性打開了車載收音機，隨口問道：「說吧，早餐想要吃什麼？」

「我想吃豬腳粉！」

一說到吃，魚擺擺立馬就又換上了一副笑臉，「都好久沒有吃到青州的特色豬腳粉了，一想起來就饞到流口水呀。」

「要不要這麼誇張。」

周曉峰苦笑著點了點頭道：「行，那就帶你去吃豬腳粉。」

正巧這時，前面路口亮起了紅燈，他將車速漸漸放緩，隨手調了調收音頻道，突然一則正在播報的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

「死者名叫方紅劍，男，三十二歲，省城人，生前為湘南集團南河灣項目部副總經理。」

「根據警方初步調查，方某是因為貪wu工程款，事件敗露之後，擔心遭到集團起訴追究，於是在家中畏罪自殺……」

……

「方紅劍……」

周曉峰喃喃自語，突然間，他想起昨晚聶河圖提到的那個卧底，好像就姓方，聶河圖叫他小方！

難道是……

想到這裡，周曉峰連忙拿出手機，撥通了聶河圖的電話。

「喂，老聶，你昨晚說的那個……」他扭頭看了一眼魚擺擺，連忙將卧底兩個字咽了回去，改口道：「你昨晚提到的那個小方，是不是叫方紅劍？」

「你也看到新聞了？不錯，就是他。」

聶河圖嘆息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們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干卧底的，一但被發現，基本上沒幾個能有好下場，只是可憐了他的妻兒。」

「他的兒子……才剛剛上小學啊。」

聶河圖難以掩飾自己的悲痛，聲音有些哽咽道：「可惜，在將徐振業繩之於法之前，我暫時還不能公開小方的身份，不過你放心，他的妻兒已經被我們保護起來了。」

周曉峰聞言，握著手機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下。

翕動了一下嘴唇，糾結了半晌，但最終還是說道：「好，我知道，你讓再考慮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