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迪達拉的挑釁

翻湧而來的黑雲遮住了日光，整個天空變得渾濁深沉，只從厚厚的雲層中透出幾束含混的光暈來，大地被籠罩了一片陰影。

席捲而來的狂風吹過森林上方，樹冠如海浪般的層層涌動，發出一陣陣急促的沙沙聲。

不知過了多久，黑雲又再次散去，耀眼的光線再一次透過樹冠間的縫隙照射進密林里，星星點點地落在地面。

林子上方投射下來的光點偶爾掠過緩緩走來的佐助。朦朧的白色光暈里，他的面容如同冰雪雕刻般精緻，卻也泛著一股森然的冷漠和沉寂。

林間不時響起幽幽的風聲，或者一兩聲飛鳥的鳴叫，聽不清來自那裡。而一切響動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消逝。

忽然一陣細微的聲音響起，像是什麼人正小心地走過。

佐助不予理會，繼續往前走去。

可那陣細微的聲音卻緊跟不舍，甚至越來越接近。

佐助微微側眸，不緊不慢地停下腳步。他轉過身，抬眼看向前方某處。

周圍一片寂靜，似乎除了他以外根本沒其他人。

「出來。」佐助漠然地開口。

而隨著他的話落，一個小小的白色物體突然從陰影里向他襲來，同時突兀地響起一個聲音：「喝！」

佐助彷彿早已料到，在那個白色物體爆炸前的瞬間，縱身一躍，輕輕落到樹梢上，衣角微微晃動了幾下。

「還是這麼狂妄啊，嗯。」一個身影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張揚耀眼的金髮，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左眼，只露出了青藍色的右眼，後面的金髮高高地束成朝天辮，嘴角揚著一個挑釁的弧度，身上描繪著紅雲的黑色長袍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敞開。

「你是小看我的藝術，嗯？」迪達拉沖著佐助冷哼了一聲。

佐助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就連那眼神都沒變啊。」迪達拉盯著佐助看了片刻後有些惱怒地說，對方那冰冷漠然彷彿對誰都不在意的眼神，看得他心裡一陣鬱悶，「還是讓人不爽，嗯。」

聽到這話，佐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微微蹙了下眉，然後他上下掃視了一眼迪達拉。這人似乎是幾個月前，自己剛殺了大蛇丸沒多久，就突然找來無故和他開戰的傢伙，曉的成員。

那時兩人交戰到極限，對方最後企圖以自爆同歸於盡，佐助開啟寫輪眼通靈出萬蛇進入異空間，才躲過了那場爆炸。但對方應該已經自爆而亡了才對。

佐助看著面前這個根本就是活蹦亂跳完好無損的傢伙，沉默片刻，淡淡道：「名字。」

迪達拉挑了挑眉，十分不爽地說：「見識了我的究極藝術之後居然還不知道大爺我的名字，還說我的藝術無聊？」說著，他雙手伸入兩邊的掛袋，「用你的眼睛好好見識一下吧，宇智波家的小鬼！」

佐助嘴角勾起一個冷意的弧度：「隨你，我不介意讓你再死一次。」

「啊恩？宇智波佐助你說什麼？你說讓誰再死一次？」迪達拉咬了咬牙，從掛袋裡抓出兩團黏土，「今天不讓你死在我的藝術下之前我是不會先翹的。這次我會連著上次的仇一起報！」說完，他猛地將手裡捏好的黏土扔向佐助。

「喝！」

白色黏土轟然一聲炸開，塵土飛揚，一時模糊了視線。

迪達拉保持著結印的姿勢，緊緊盯著前方。但白色煙塵散開后，那裡卻空無一人，他立刻警惕地轉身留意四周，手裡已準備好下一次攻擊的黏土。

忽然一陣勁風，面前一道白影穩穩落下。迪達拉迅速往後退開幾步。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還能找來，」佐助用隨意的語氣說，「但你的確應該死了。」

「喂，宇智波佐助。」迪達拉語氣不善，帶著一絲鬱悶，而後他卻又張揚肆意地笑了，「你們宇智波一族所謂的寫輪眼原來這麼差勁，活人死人都分不清楚？嗯。」

佐助微微挑眉：「我不管你是活是死，你要是想再一次送死的話，都無所謂了。」

「可惡……」迪達拉咬了咬牙。對方那種完全不把人當回事的態度和語氣讓他一陣惱火。上次也一樣，總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手伸進掛袋，迪達拉放狠了語氣：「那我就讓你看看，所謂的藝術，一瞬而逝的傑作。藝術，就是爆炸！」話剛落，黏土已經扔了過去。

佐助身形微微一晃，瞬間消失在原地，接著出現在不遠處的樹上。如墨的黑眸此刻已是如血的紅色，勾玉旋轉變換。他直視著迪達拉，同時幾道思緒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於是淡淡道：「看來是阿飛救的你，能在那種情況下救人的，也只有他了。」

看到佐助立於高高的樹枝上，微微逆光的紅眸，彷彿某種極限之美的綻放，他的面容，猶如來自冰冷深淵的神祇，在天空撒下的盛大日光里，奪目而致命。迪達拉有剎那的失神，連對方說了什麼都沒聽見，隱約覺得，除了爆炸的藝術外，對方這樣的人本身就很美麗，也很藝術……

但隨即看到那雙眼眸里還是那種孤傲的對什麼都不屑一顧的神情，還是沒有真正將自己放在眼裡，迪達拉立刻回神，再度惱怒。

就是那雙眼，那種從容不迫的眼神，那種如同否定他的藝術一般的眼神，那樣的眼睛他決不允許。看到自己的藝術后，絲毫不感到驚訝，這雙對自己完全熟視無睹的眼睛，絕不能原諒。

迪達拉將手中的黏土往上一拋，白色黏土團猛地漲大伸展開，「砰」的一聲爆炸后，一隻巨大的白色飛龍出現在空中，周圍的樹木在飛龍的龐大身軀下轟然倒塌。

佐助站在原地，眼眸微動。

迪達拉躍到飛龍的背上，飛到高空，像孩子般張揚自信地笑出聲：「告訴你好了，現在我的眼睛能看穿幻術，你那可笑的華麗幻術就別顯擺了，嗯。」說著，他抬手撩開遮住左眼的金髮，露出左眼上戴著的微型目鏡，「這是我專門為對付你們宇智波一族幻術而準備的，嗯。」

迪達拉對此可以說感觸頗多。先是不情願進入曉的時候，被鼬的幻術直接擺了一道，被迫加入。然後是佐助，和佐助戰鬥時他使用了究極藝術，差點就真的死掉，佐助卻全身而退。在接連吃了寫輪眼的虧后，迪達拉狠下心鍛煉自己的眼睛，同時鑽研出了這種能讓人高度集中視野不受幻術影響的目鏡，為此他花費了不少時間。但就結果來說是值得的。

「是么。」佐助微微抬頭看向迪達拉，本是仰視，但那冷傲的姿態卻讓人覺得他是在俯視一切，「你恐怕要失望了。」

「那就來試試好了。」迪達拉看著他冷漠的眼眸惡狠狠地說道。那雙眼睛還是那樣不屑任何人，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真是讓人想要……摧毀，想讓那雙眼裡刻下自己的影子。

迪達拉抬手挑了下前額的金髮，然後抓出一團黏土，攤開雙手，手心裡兩張怪異的嘴張開，伸出舌頭將黏土卷進嘴裡，嚼了幾下，便吐出一些小小的黏土蜘蛛。接著他讓飛龍飛高一點，將黏土蜘蛛全部撒向下方的佐助。

佐助站著未動，看著那些黏土蜘蛛朝他而來，當距離只有十幾米時，他抬起手，藍色查克拉在手中凝聚，隨即輕輕一揮，如雨般的千本便朝黏土蜘蛛射去，直接穿過了黏土。

而接觸到電流，黏土立即失去了爆炸能力，全都散落在了地上。

「看來你並未吸取教訓，雷盾克土盾，你不會不知道吧。」佐助放下手，道。

「當然不止這些。」迪達拉雙手緊握，然後抬手結印，「嘗嘗這個！」

話落，飛龍的尾端突然拉長，接著張開巨獸般的嘴，一團黏土從嘴裡飛射出來，直接襲向佐助。

佐助再次釋放出查克拉，伴隨著一道無數鳥鳴般的尖銳鳴音，手中閃動的冰藍色查克拉迅速凝聚變化，隨即極速射出，千鳥銳槍直接刺向飛速而來的黏土團。

然而未等擊中，黏土團卻突然拉長分開，躲了過去，緊接著再度分開拉長，變成兩半后再次分裂。

佐助右手握住身後的草雉劍，正要躍離中心地帶，就見那些分裂的黏土突然變成類似人的形態，然後朝他圍攏過來。

「你跑不了了！」迪達拉得逞一笑，手指閉合放在嘴邊，趁對方反應不及的一刻吼出聲：「喝！」

刺眼的白光一閃，轟然一聲巨響，遍布的白色黏土瞬間爆炸。衝擊波以看得見的形式迅速擴散，所過之處的樹木全都斷裂倒塌，整個地面猛烈地顫抖起來，塵埃瀰漫。

迪達拉緊緊注視著下方的動靜。遮眼的塵埃漸漸散開，露出了森林中央被炸出的陷坑，然而那裡根本沒有任何身影。

降低了飛龍的飛行高度，卻還是沒看到佐助的影子，迪達拉挑眉，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切，還是逃了嗎。」

可話音剛落，耳邊驀地響起一道尖銳鳴音。迪達拉渾身一震，趕緊回頭看去，只見眼前劃過一道藍色刃光，腳下的飛龍瞬間斷了一隻翅膀，失去平衡，開始從空中掉落。

迪達拉躍離飛龍，落在一棵樹的頂冠，他回過頭，就看見佐助毫髮無損地站在飛龍殘骸的旁邊。

迪達拉危險地眯起眼，狠狠地盯著佐助看了片刻，最後他抬手拉開長袍，將全部黏土都拿了出來，接著雙手快速結出一個複雜的印：「看著吧，接下來你不可能再一次躲開，這是特地為你準備的。」

佐助冷然地抬眸看向迪達拉：「如果你要再次自爆，對我是沒有意義的。」

迪達拉重重哼了一聲，心裡一陣莫名的惱怒，他發現這人總是能輕易挑起自己的情緒，真的好想摧毀那雙眼裡的冷漠和不在意。

「這次你的雷遁根本無用，我說了，這是為對付你而準備的。」迪達拉聽不出情緒地說，然後他緩緩抬起了手。

不知道他到底準備做什麼，佐助蹙眉，但還是沒什麼表情。

然而就在氣氛凝固到一觸即發的時刻，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響起：「哦呀，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成員之間怎麼可以私自挑戰呢。」

因剛才的爆炸而倒塌的巨大樹桿上，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漩渦面具男子隨意地靠坐在上面，手搭在膝蓋上晃動著，描繪著紅雲的長袍微微晃動。

「現在曉已經夠亂了，怎麼可以這麼亂來。」阿飛看了看佐助，又看了看迪達拉，「眼前有更好的戰場等著兩位。」

「你來幹嘛？」迪達拉撇嘴，被打斷戰鬥讓他極度鬱悶。他放下結印姿勢的雙手，交叉抱胸，靠著身後的樹桿，眼神卻始終盯著佐助，「計劃開始了？」

「啊，差不多了。」阿飛站起身，「迪達拉，雖然你稍微年長於佐助，可你這樣挑釁他，這次可能會真的死掉哦。與其在這裡做無意義的爭鬥，不如換個方式證明價值。在計劃開始前就起內訌可不行。」

「切。」迪達拉斜眼看了看阿飛，更加鬱悶。

在阿飛沒說明他的真正身份的時候，作為迪達拉的搭檔，一直前輩前輩地稱呼迪達拉，導致迪達拉還以為他只是個跳脫的後輩而已，結果弄了半天人家原來是幕後一切的大boss。

突然發現自己有些跟不上時代了，迪達拉嘆了口氣，懶懶地抬眼看向天空：「忍界大戰啊，倒也算是個展現藝術的好方式，嗯。」

說完，他又盯著佐助看了片刻，冷哼了一聲，然後拿出黏土捏出一隻大型飛鳥，跳上去，乘著飛鳥離開了。走之前不忘丟下一句：「我們的戰鬥還沒完的，宇智波佐助。」

「那，佐助呢？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阿飛看向佐助。

「我說了，對你的那些計劃沒興趣。」佐助面無表情地轉身，準備離開。

「啊，我知道，不過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相信你會感興趣的。」阿飛站起身，拍了拍衣袖，「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佐助停下腳步，並未回頭。

空氣在漩渦面具的右眼位置突然扭曲起來，阿飛在旋轉扭曲的空氣里消失，接著又出現在佐助身後。

他抬手搭上佐助的肩膀，低聲笑了笑：「那人你認識，而且很熟，你可以從他那裡知道不少事。」

佐助側頭，淡淡地看著他，用眼神詢問。

「呵呵，馬上就知道了。」說完，面具中迴旋出一股扭曲的氣流，兩人的身影在氣流里開始變得模糊，最後消失在漩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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