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註定的復仇者
山峰中坐落著的巨大圓形陷坑,周圍茂盛的樹林在陷坑邊緣停止了生長,只有粗壯的樹根從斷壁中長出,垂落到下面。環形的石壁上分佈著密集的陰森洞穴,猶如怪物的瞳孔。
寂靜空氣,突然一陣詭異的扭曲,帶動的氣流呈漩渦狀旋動著,漩渦中心是一個漆黑的孔洞。驀地,兩道身影自氣流中心出現,扭曲的氣旋迅速消失。
「就是這裡。」阿飛看了看周圍,然後對身旁的佐助說。
「你早就安排了?」佐助淡淡地開口。
「啊,差不多吧。」阿飛隨意地說,轉身朝前方的一個洞穴走去,「在我的計劃中,他幫了不小的忙。雖然佐助你對那些沒興趣,你一直都有著自己的目標,但不論怎樣,我始終希望能有你的一份力量。」
佐助冷然地勾起嘴角:「那真是抱歉了,我的初衷不變。作為世人眼中傳說人物的宇智波斑,你還不需要依靠一個後輩吧。」
阿飛沉默了一下,回頭看了看佐助,面具后眼瞼微斂,遮住了那攝人的紅芒。他停下腳步,轉身緩緩身:「佐助,我們的最終目的其實性質是一樣的。你要復仇,我要讓整個世界都徹底改變,或者說,我是在報復這個絕望墮落的世界。同為被詛咒一族,同為復仇的宇智波。世人曾一度懼怕宇智波的力量,如果我們能互相扶持一點,那還有什麼做不到的。你憎恨殘害了你家人的木葉,而我的憎恨不僅僅是木葉,還包括所有讓憎恨產生的一切。」
佐助的表情依舊冷漠,沒有說話。
阿飛站在佐助的對面也不再說什麼,靜靜地看著佐助,面具陰影下的寫輪眼裡光暗不定。
他在試探,那番話除了是在說明自己的立場,還是在試探佐助。
不管是誰,包括整個曉,阿飛一直都只是在利用這些能助自己完成計劃的人。他窺視人心,利用人心中的某些或好或壞的情感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為此不擇手段。
但所有人中,阿飛最難以掌控的是佐助。哪怕是當初毀了木葉一次的長門,雖然最後被九尾人柱力說動倒戈,但也並不是有多超出預料。畢竟在計劃之初,他就明白長門其實是個容易被說動的人。長門報復世界的最終目的是和平,和他一樣,只是方式有些不同而已。
但佐助並不在最初的計劃之中,雖然阿飛曾參與宇智波滅門一案,可當初完全沒有將佐助考慮在內。
後來見識了佐助驚人的成長,不禁讓他開始擔心計劃可能會發生某些變動。畢竟他不能確定佐助在可能知道他也參與了滅族一事後,是不是會連著他一起報復,從而影響到整個計劃。
而且他也擔心九尾人柱力對佐助的影響。在鐵之國的五國會談上告訴所有人自己的「月之眼」計劃,正式宣告奪取尾獸的目的,同時那也是在試探佐助。
佐助對戰五影,表明了與五大國的敵對關係,加之後來殺了團藏,而九尾人柱力也並沒有影響到佐助復仇木葉的想法,這才讓阿飛稍微放下了心,可他依舊有些戒備,任何可能讓計劃發生突變的因素他都不允許。
空曠的陷坑中,詭異的寂靜。
站在裡面的兩人沉默地對視良久,各自沉思。
直到一個更為詭異的聲音打破兩人間的沉默。
「好久不見,佐助。」
陰暗洞穴里緩緩走出一個身影,寬大的長袍遮住了他的全身,整張臉都隱藏在兜帽里。一條白蛇像尾巴一樣從長袍下端鑽出,冰冷的蛇眼直直盯著兩人,血紅的蛇信子不斷在口中進出。
「還記得我么?」那人的語氣帶著一種詭異的音調,看不到他在說話,讓人覺得說話的彷彿是那條蛇。
他緩緩抬頭,看向佐助。
兜帽的陰影下,看不清他的模樣,但那雙蛇瞳般的雙眼卻格外陰冷危險,眼角的紫色紋路增添了一絲讓人不安的氣息。
視線對上那雙蛇瞳的一刻,佐助神色一凜,突然躍身而起,落在離那人幾步遠的地方。
「大蛇丸?」佐助冷冷地開口。
那人緩緩轉過頭,低低地笑了笑:「你看清楚了么,佐助。」
說著,他抬起頭,光線瞬間照進兜帽里,那張臉完全呈現。
佐助一愣,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但隨即又恢復了冷漠。他略微皺眉,側頭看了看阿飛:「他就是你找的人?」
「沒錯,」阿飛點了下頭,「我說過你也認識。」
「呵呵,看到我很吃驚嗎?」藥師兜詭異地笑著,臉上的眼鏡反射過一道幽芒。他臉上的膚色呈現出一種病態恐怖的泛白顏色,還隱隱長著密集的蛇鱗般的細小紋路,就像在上面貼了一張蛇皮,如果摘掉眼鏡,那樣子和大蛇丸極為相似。
佐助挑眉冷笑了一下:「你跟著大蛇丸那麼久倒是越來越像他了,難道想成為第二個他么。」
「不,」兜笑了笑,「移植大蛇丸大人的活體細胞,並不是為了成為他,而是,為了超越他。」說著他摘下兜帽,露出整張蛇般陰森無比的臉,笑得詭異萬分,「大蛇丸大人的細胞生命力十分強大呢,只是移植了一小部分,卻反噬了我自身的細胞。身體的力量明顯增強了很多,能感覺到,那股已經超越大蛇丸大人的力量。」
佐助漠然地看著神情有些瘋狂的兜,不予理會,隨後看向阿飛:「你可以解釋了,為什麼帶我到這裡來見這個傢伙。」
「看見他似乎並沒有讓你有多大反應。」阿飛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會想從他這裡知道很多事。」
「就為了這個?」佐助面無表情。
「當然不是。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先確認一件事。」說著阿飛看向兜,沉聲問道:「準備得如何?」
兜抬手扶了下眼鏡,用一種隨意而自信的語氣說:「已經完成了。」
「是么,」阿飛聽不出情緒地說,「到時別出錯就行。」
「不放心的話,那就再讓你看看吧。」說完,兜朝前走了幾步,隨即抬手合印。
地面突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接著,只見四具兩人高的棺木從兜身後的地面升起,而後棺蓋全部彈開。
四具棺木里分別放置著四具屍體,右邊第一個全身都纏滿了繃帶,只露出雙眼;第二個異常高大粗礦,臂膀上有雷字紋身,光看樣子就知道是個性格爆烈的人;第三個有著一頭紅髮,雙眼的輪廓較為深暗;最後是個沒有眉毛穿著高領長衣的人。
「都是不錯的戰鬥力量,」兜走到棺木旁,拿出一隻帶著禁符的苦無,「只要將咒符放進去,就能為己所用。」
「這是……穢土轉生?」佐助皺了皺眉。看到那些棺木和兜拿出的禁符,他已經大概猜到了那是什麼。
在大蛇丸那裡待了三年,除了修鍊,關於大蛇丸和兜一起研究的那些禁術佐助還是多少知道一些。雖然不明白他們那種對發掘一切禁術的病態瘋狂,甚至為此脫離忍村成為叛忍的執著。
現在看來,大蛇丸死後,兜就把這些東西加以利用據為己有了。
兜看了看佐助,笑道:「佐助也知道這個術么?」
「你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這種東西都弄了出來。」佐助冷冷地說。
「眼下大戰在即,能多一些強悍的力量打擊敵人不是更好么。」兜回答,然後他看向阿飛,「怎麼樣,這些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就留到那個時候好了。你會更吃驚的。」
阿飛沉默地望著棺木里的人,眼裡情緒變換不定,聲音低沉地說:「歷代影,還算得上合格。不過,二代土影,三代雷影,四代風影,二代水影,為什麼沒有火影?」
兜低頭笑了一下,像是可惜什麼般,緩緩道:「穢土轉生,是能將已逝者的靈魂召喚回這個世界,讓死者復活的禁術。只要以祭品作為媒介,就能喚醒死者的靈魂。之前在木葉中忍考試的襲擊中,一代火影和二代火影被大蛇丸大人用穢土轉生召喚出來,可最後三代發動禁術『屍鬼封盡』,一代和二代的靈魂被死神帶走,三代自己的靈魂也被死神奪去了。被死神帶走的靈魂,穢土轉生無法召喚。而至於四代火影……」
說到這兜停了下來,別有深意地看向阿飛:「曾經策劃了那件事以及挑起那次災難的你,應該清楚原因吧。」
阿飛不語,只是面具下的眼眸微微眯起,閃過一絲危險氣息。他聽不出情緒地開口:「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算不上全都清楚,」兜扶了扶眼鏡,蛇瞳般的雙眼向上挑起,咧開的嘴角能看到裡面銳利的尖齒,「不過曾經大蛇丸大人收集了不少資料,加上一些推測,也知道大概。」
「看來,你還有很多事沒有說出來。」阿飛沉沉地說。
「只是猜測了一些細節而已,我知道的你都很清楚,就不用再說什麼了。」說完,兜退後幾步,雙手結印,四具棺木合上棺蓋,迅速下沉消失了。
阿飛淡淡地哼了一聲,眼神卻冷得可怕。
「好了,接下來是正事。」兜移開視線,從長袖裡拿出了一個捲軸,將捲軸放在地上展開,然後看向佐助,「你既然會到這裡來,那就說明雙眼的移植應該已經完成了吧。」
佐助挑了下眉,側眸看了看阿飛,微微不耐。阿飛竟然將他的事告訴了兜,而且他們兩個的話明顯很多都不在他涉及的範圍內。但讓他最為疑惑的是,這兩人什麼時候竟成了合作的關係?從兜說的話中可以聽出,兩人間似乎交易過什麼。
「我可沒說什麼。」阿飛對佐助擺了下手,「這傢伙知道的不少,如果不是提早察覺,我也差點被算計了。」
「呵呵,說不上算計吧,只是用了點籌碼達到我的目的而已。」兜表情未變,嘴角依舊掛著讓人不舒服的笑意。他說完後站起身,雙手結印。
「解!」
隨著他的話落,地上原本空白的捲軸浮現出了密集的文字和符紋。
「這上面是那座島的最新位置和地圖。不過我去了之後發現,那座島其實是只不斷移動的巨龜,要想找到那裡,必須在下次移動前過去。九尾人柱力和八尾人柱力都在那座島上,暫時出不來,這是個好機會。」
「你在說什麼?」佐助蹙眉。
看到佐助完全不知曉的樣子,兜奇怪地看向阿飛:「你還沒告訴他么?」
阿飛不語,轉頭看了看佐助,緩緩道:「要對付木葉,九尾人柱力是第一個阻礙。在鐵之國的時候我答應過你,會給你一個完美的戰場,現在機會來了。如今的你,完全可以放手做任何事。」
佐助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高傲而嘲弄:「說得冠冕堂皇,其實最後得益的人是你才對。」
「我不否認。」阿飛毫不介意地說,「但一切選擇權在你。這不僅僅是個展現實力的機會,仔細想想,五大國現在已經結盟,合力抵抗曉,保護八尾和九尾。如果你要對付木葉,那麼其他忍村一定會援助,等於說就是在和五大國為敵。換而言之,他們要幫助木葉,那他們就都是與你作對的人。
「其實我和你一樣,同為復仇,並沒有誰最得益之說。我們都只是想要內心的痛苦也讓造成這痛苦的人也感受到罷了,哪怕與整個世界為敵,也要發泄這絕望的恨意……
「世人總是在自我欺騙中幻想著和平世界,愚蠢地認為所有的仇恨總有一天會消失。憎恨抑或仇恨,總是與所謂的愛和正義相伴而生。總有人為了虛假的和平不惜毀掉一切,仇恨因此而生。謊言,善意,欺騙,誤會……都可以成為仇恨的來源。」
說著停了一下,阿飛微微垂眸,視線漸漸失焦,紅眸里閃過一絲回憶的迷茫,不自覺地抬手撫上臉上的面具。
「很多時候,現實會打破我們內心美好的幻想,讓你看到殘忍的真實,儘管不理解,不願相信,但那就是事實。當親眼看到幻想破滅的一刻,就會不願意麵對,逃避,怕被現實傷害,所以只能將真實的自己偽裝起來。那種顛覆一切的痛苦絕望……」頓了頓,他低下頭,雙手握緊。
腦海中不斷浮現著曾經那些難以忘懷的畫面。
最後,回憶停留在了那個有著純真笑容的女孩被曾經的同伴親手殺死的一刻……
「想想鼬,你的哥哥,木葉將宇智波一族逼上絕路,將鼬逼入絕望的境地,讓他獨自背負整個家族的痛苦,最後還要苦苦隱瞞真相,受盡世人指責和憎恨的眼光。
「我能體會,也經歷過你如今的心情。你要明白,一旦選擇復仇,究竟是逃避來自世界的反擊,還是將內心的仇恨發泄給整個世界,讓世人也感受到同樣的痛苦,這是必須面對的。」
看著低著頭情緒不定的阿飛,佐助微微閉眼,前額散落的黑髮,遮住了眼底的暗涌。
提起鼬和家族,佐助依然會難受。
每當想到將鼬逼上絕路,將宇智波逼上絕路的木葉,心裡的仇恨以及怒火就會翻騰不止。
良久,他睜開雙眼,子夜般的黑眸轉瞬間鮮紅刺眼,眼底隱隱浮動的波瀾,讓人心驚。
或許,宇智波真的是被詛咒的一族。
因為,他是一個復仇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