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俗事

眾曠工到了縣城縣衙內領取了微薄的工錢，走到縣衙門前都要暗自吐一口唾沫，可見官府多不受百姓待見。

「弟兄們要買什麼趕緊買，趁著天還未黑，咱們要趕緊回鎮上!」

「這幾個錢買什麼，走了，回去多喝幾碗清水米飯說不定抗餓!」

光頭壯漢搖搖頭帶著女童到一處糖店買了一小袋碎糖。

「茵兒，怎麼不拿個嘗嘗?」

女童搖頭道：「我要回去同順兒弟弟一起吃!」

「哎呦，茵兒真乖，這麼小就當個好姐姐了!走，咱們回家，莫讓你娘親擔心了！」

「嗯！」

傍晚白石鎮，上百戶人家一齊做飯，炊煙裊裊。

其實稱做小鎮還是過於勉強，小鎮周圍沒有圍牆阻擋，僅有高矮不齊的木樁以及一些籬笆圍起來作為防護，而有些木樁上還留著一些鋒利的抓痕。

「娘，我和爹爹回來了!」

一處籬笆小院內一個身著麻布衣服的瘦弱婦人正在哄著一個還掛著鼻涕流著眼淚的小男孩。

「唉，爹爹和姐姐回來了，我們去看下有沒有好吃的好不好？」

小男孩用力吸了一口鼻涕道：「好！」

「順兒弟弟又和娘親哭鼻子了，真羞羞。姐姐這邊有糖吃，你不哭我就給你吃!」

小男孩馬上止住了眼淚，隨後拿起手鼻涕一陣亂擦，頓時一旁的女童咯咯咯直笑。

一旁蹲著的婦人一邊拿著一塊乾淨麻布將把男童的臉和手擦乾淨一邊笑罵道：「怎麼這麼貪嘴，見到吃的就這幅丟人模樣。」

主人家姓劉單名一個壯字，妻子姓李，大的女兒今年剛剛五歲喚作劉茵，小兒子今年不過三歲多一點。這男童的名字還是劉壯去鎮上有讀過書的落魄秀才取的，叫做劉福順，意欲孩子多福多順。

不過在這如今妖物橫行的王朝，活著就是不錯了，哪能想活如如何滋潤。小鎮之前不過是幾十戶的小村，可是許多人受不了縣裡的壓迫都逃到這裡漸漸的人就多起來了。不過雖然不受縣老爺的壓榨，但是也不受保護，妖怪吃人什麼的那些官府是不管的，所以許多村落都是合併起來，自發的組織民兵守護小鎮。

不過白石鎮人口確實不多，鎮上面的人還要跑到縣城裡面打雜工，補貼家用。但是天快要黑了便要馬上離開，縣城裡面有宵禁的，到時候發現不是縣裡面的人，可是要被去喂妖怪的，所以白石鎮上的大部分人都是過得膽戰心驚。

「順兒，我給你看看好東西!」

說著劉茵拿出劉壯的臟衣服，露出裡面黃色的圓土塊。

可是即使劉福順才三歲多一點眼中仍舊露出嫌棄的神色奶聲奶氣的道：「我不要這個，臟!我要吃糖，甜甜的!」

劉茵頓時不服氣道：「這是爹爹沒洗乾淨，明兒我拿去溪裡面好好的洗一下就好看了!」

不過劉福順完全沒有理會姐姐的話，開心的拿著一小塊糖塊開心的吃著。

「今晚我們先吃米糊加野菜湯吧，這米我們還是省著點吃。」

劉壯嘆了口氣點頭道：「都是我太過窩囊，沒能讓你們娘三過上好日子。」

「別這麼說，這年頭能活下去便不錯了，哪裡還想過得上好日子。」

次日晌午，驕陽似火，劉家兩姐弟在淺溪處嬉戲玩水，李氏在岸上看著，在遠一些則是劉壯在深一些的溪水中釣魚。

可是這白石溪中有時候會發現一種白色發光的石頭，很是容易吸引水中的魚蝦，白石雖然稀少，但是魚兒最是好尋找到。魚兒在這白石旁待久彷彿變得聰明起來，別說釣魚，就是水性好的男子下水都難摸得到魚。

「順兒，你看我待會將這洗乾淨了，裡面肯定有好看的珠子，不然為啥會這麼圓!」

就在劉茵一直將那黃泥圓土塊放在水中一直搓洗時，突然整個小溪都沸騰起來，無數的蝦魚蟹以及那些貝類都瘋了一般的游到她身邊，不斷的吞食著那被洗出來的黃泥。

劉茵何時見過這場景，第一時間便被嚇哭了。

「爹爹，娘，救命啊，茵兒害怕!」

遠處的劉壯聽到劉茵的呼救聲，二話不說丟下魚竿就朝劉茵跑去，而岸上的李氏則是現將旁邊也嚇傻了的劉福順先拉上岸，然後拚命的想擠開魚群救回劉茵，但是魚群不斷的朝著劉茵的方向涌去，李氏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

劉茵被嚇得根本不敢動彈，隨著圓土塊身上不在散出黃泥，頓時圍繞著劉茵的魚群瞬間散去。

而此時剛剛感到的劉壯眼疾手快頓時將衣服脫下撈了不少的魚蝦蟹和貝類，頓時開始呵呵的傻笑。

「還笑，兒子女兒都被嚇壞了你還有心思笑，你個沒良心的!」

劉壯頓時將衣服綁好丟在岸上防止魚跳走，隨即馬上下水將劉茵抱上岸來。

「好了好了，茵兒不哭，今兒爹爹抓了好多魚，今晚我們有魚湯喝了!」

劉茵頓時轉哭為笑，樂呵呵的抱著劉壯的脖子。

「爹爹，你看，這圓土塊此時變成了黃色的珠子了，好漂亮啊！裡面還藏了一隻小烏龜呢!」

劉壯聞言低頭一看頓時露出驚訝之色，這黃泥土塊竟然被洗乾淨了，變成了帶著黃色的透明珠子，裡面還有一隻自己半個手掌大小的烏龜。

「爹爹，茵兒厲害吧，我就說這一定是個好東西，漂亮吧！」

劉壯雖然感覺奇怪，但是自己女兒喜歡，而且不過是只烏龜罷了，也就沒當回事。

回到家了，劉茵高興的把那個黃色珠子放在小院的破水缸內，想著這樣可能孵化出裡面的小烏龜。

過了一段時間，劉壯家中也是米錢漸漸減少，可是瀘縣那邊都沒有什麼雜事做，眼看已經入秋了，要是家裡再沒個存糧以及補充一點棉物，恐怕一家四口不是凍死就是餓死。

「壯子哥，那個再過幾個月都要入冬了，可是咱們都沒什麼吃食和棉物，這樣下去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啊，而且那些妖怪野獸冬天也會出來找食，白石鎮的防守工作也沒有，而且咱們這鎮子連個鎮長都沒有，現在民兵隊長是你，我們兄弟們都聽你的，你有什麼法子我們都跟著。」

看著此時登門的兄弟，再想一想自家的孩子婆娘以及鎮上的鎮民，劉壯心中也是無奈，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又不是那些可以上天入地的神仙。

「唉，再過幾日那瀘縣沒有動靜，我們只能冒險進山了！」

那登門的漢子此時聽完臉色有些發白道：「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嗎？這進山就是送死啊！」

「那你有什麼法子啊，等到冬天被妖怪猛獸吃掉，還不如拼一拼。」

登門的漢子此時也是咬牙道：「我知道了，壯子哥，我這就通知其他弟兄們去!」

「壯子，別做傻事啊，大不了我們去求求縣太爺，看看能不能幫幫白石鎮?」

劉壯回頭看著李氏道：「那縣太爺明顯就是妖怪的幫凶，我們要是去求他，還不等到入冬，便要死一大半人了！」

「那怎麼辦啊，難道這王朝我們這些人真的沒有活路了么！」

劉壯將哭泣的李氏抱在懷裡輕拍著背部，但是只能嘆氣卻不知道如何安慰。

就在此時白石鎮響起了鐘聲，那是有著緊急情況才能撞響的。

「不好，你在家看好兩個孩子，我要馬上趕過去!」

說罷劉壯馬上去拆房取出一把柴刀向著鎮頭跑去，後面的李氏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已經只剩下影子都劉壯隨即轉身回屋找兩個孩子去了。

等到劉壯到來，鎮子外面已經來了不少漢子，雖然每個人都在顫抖害怕，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退縮，因為鎮子裡面是他們的婆娘和孩子，根本不容許他們退縮!

只見到鎮子前方盤卷一條三丈長足有一般男子身體粗的雙頭黑蛇，兩個巨大的舌頭吞吐著蛇信看著眾人!

劉壯此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道：「大夥不要怕，不過是只大蛇罷了，就算多了個腦袋又如何，我們兄弟一人給它一刀這畜生還能活不成?」

眾人分分點頭，但是卻沒一個人敢上前一步，劉壯此時也是口乾舌燥，但是自己的雙腳就像是定在了地上一般，動彈不得，可是周圍的兄弟都在等著自己先動手。

直接劉壯麵色通紅，額頭上青筋暴露，怒吼一聲，全身一下發力便衝到了巨蛇面前。

此時劉壯看著近在咫尺的巨蛇，身體的莽勁消失，不由得全身開始顫抖，手中的柴刀都拿不利索了。

巨蛇疑惑的看著突然衝到它面前的渺小人類，隨即兩個蛇頭，一個搖頭不願動口，另一個則是流出大量口水準備一口將劉壯吞食。

「醜八怪妖怪，不許你傷害我爹爹!」

突然劉壯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轉頭果然看到自己的女兒劉茵站在身後。

「哼，看我小烏龜珠子的厲害!」

說罷劉茵將那有著小烏龜的黃色珠子扔像巨蛇，不過由於年齡過小，沒什麼力氣，珠子還沒砸到巨蛇身上便掉了下來，正好滾在蛇身前面。巨蛇疑惑的看著眼前的情況，隨後兩個蛇頭都露出貪婪神色一個尾巴便快速將小女孩捲走隨後像鎮子相反的方向離去。

「不!」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被巨蛇捲走，劉壯目眥欲裂，直接失去了理智，不過鬼使神差的將自己面前的珠子撿起拿在手上向著巨蛇離去的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