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霹靂雷神
旁邊眾弟子忽見局勢突變,玉峰道長中招倒地,皆驚呼出聲,紛紛搶上前來。WENxueMI。cOm
玉峰道長忍痛拄劍起身,低頭一看,只見三顆青芒正叮在自己腿上,有豆粒般大小,狀如飛蛾,其傷口雖小,卻是鮮血直流,疼痛難禁。
玉峰道長腦海中如電光石火,猛然省起,不禁大驚失色:「『青蛾子』!是『如神指』,『青蛾子』!『千手神女』方青瑤老人家卻是你何人?」
眾弟子聽到玉峰道長說出『千手神女』方青瑤的名號,皆是大吃一驚。這『千手神女』方青瑤乃是五十年前名震武林的暗器聖手,公認的暗器天下第一。傳說她不僅容貌出眾,更是豫北方家堡中百年難得的暗器天才。豫北方家堡是武林中唯一以暗器立足的門派,三百年來雖有名號,卻人才乏陳,名聲嬴弱。方青瑤二十三歲那年便接掌了門戶,成為江湖中最為年輕的一派之主。當時的上代掌門「雨過天晴」方時雨卸位時曾道:「青瑤雖是吾女,但其資質修為吾尚不如。掌門之位,能者居之,青瑤為之,必能揚吾堡威名,振吾家雄風!」可見一斑。這「青蛾子」正是方青瑤的獨門暗器,專破各種內家真氣,「如神指」更是她後來所創的絕學,用指力可以操控暗器,令人防不勝防。日後她與被稱為「武林第一凶神惡煞」的司徒強,司徒橫兩兄弟激戰天目峰,最終就以這「如神指」和「青蛾子」力斃二人,一時轟動武林,萬人稱頌。豫北方家堡自此名揚天下,一舉躋身江湖**門派之一。據說她只將此絕技傳給了她的三侄,也即如今的方家堡掌門「如影隨形」方天願。眼前這藍衫客卻是何人?從何習得?
卻見藍衫客此時已封住了止血的**道。他掙扎著勉強站起,苦笑一聲:「『天星神機』果然名不虛傳。不錯,這正是『如神指』和『青蛾子』!」
「那,方青瑤老人家是……」
藍衫客避而不答:「恕在下無可奉告!還請問道長,此局輸贏若何?」
「此局應為你我平手,依例應當加試一局。」玉峰道長沉吟道,「可是,你我二人皆負傷在身,無法再戰,這……」
他本想說可待來日再戰,可是話未出口,就聽一句甚為僵硬凝澀的語聲傳來:「他不能戰,我來!」
只見一直在馬上閉目入神的灰袍人忽地騰空而起,似一頭大雕般從空中兀的衝下,
直落在玉峰道長面前。但見他眼神如刀般鋒利,如寒冰般刺骨,盯住玉峰道長一字一句道:「讓我來領教道長的絕技!」
玉峰道長被他盯住,頓感殺氣逼人,心頭不禁一凜,方欲答話,只聽空中「轟隆隆」一陣悶雷炸響,原來不知不覺中,天空墨雲翻湧,天色已漸晦暗,眼見一陣暴雨將至。
忽聽空中一聲咆哮,竟比方才的雷聲更響,震得人耳膜嗡然:「何方小子狂悖,讓老夫來教訓教訓!」一語未了,神華山莊大門中邁出一人,其身材魁梧雄偉,身著紅袍華服,獅鼻巨口,銀髮雪眉,面上皺紋深壑,目中精光如電,一雙大手,筋骨突露,身後跟隨著十幾位弟子,當真是氣勢迫人,威儀如神,正是惜花居士首徒,江湖尊稱「霹靂雷神」的雷萬鈞!
玉峰道長見到大師兄現身,心頭一寬,再也支持不住,踉蹌欲倒,眾弟子慌忙將他攙扶下去將養。
灰袍人見雷萬鈞一步一行,徑朝自己奔來,其步伐看似沉重,卻落腳無聲,但每行一步,都似有一股千斤大力「咚咚」直撞自己心房,原本冷傲的臉上不禁變得難看起來。他沒想到這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會有如此雄渾的內力,竟能在行進間借地傳力,攻擊自如,同時也被其奪人氣勢所撼,不由得暗自佩服。當下微一躬身,向雷萬鈞道:「老頭,你很厲害,你是誰?」
「哈哈哈哈~」雷萬鈞甫聞此言,仰天大笑。半響笑畢,方道:「想我『霹靂雷神』雷萬鈞成名五十餘年,天下武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竟然還問老夫是誰,難道你方從娘胎里出來不成?」
灰袍人聽此奚落,臉上變色再三,終道:「原來你就是『霹靂雷神』!聽說你的『霹靂掌』和『雷神錐』兩門功夫很是厲害!」
「哼,小子亦知我絕技!你同伴已負重傷,我三師弟亦負傷在身,你若想戰,老夫就陪你玩玩如何?」
那藍衫客已然自退一邊,運功療傷,聽聞雷萬鈞此言,急對灰袍人道:「兄弟,『霹靂雷神』武功絕高,與他交手恐爾吃虧,不如以後再圖罷!」
那灰袍人冷哼一聲:「無礙。能與高手交戰乃我之榮幸,請!」竟是向霹靂雷神發出挑戰。
「霹靂雷神」雙目圓睜,目**光:「好!敢與我對陣的年輕人已然不多,你小子有種!既如此,看招!」
雷萬鈞脾氣火爆,說動手就動手,遙相十尺就一掌劈出,灰袍人知其武功高絕,已然全神貫注,見他一掌劈來,卻覺不到絲毫掌勁,連空氣似乎也沒被帶動,正在心中驚疑,突覺身如電噬,胸前劇麻。饒是他反應奇快,一覺不妙,身形遽動,只見灰影如煙,倏然退至兩丈外一棵大樹之下,背靠大樹,單手五指輪動,已然結成一印,但聽他大喝一聲:「喈!」只聽「卡喇」一聲巨響,他背後那碗口粗的大樹如遭霹靂一般,攔腰折斷,轟然倒地。再看灰袍人胸前,衣衫焦落,所露處皮膚焦黑,恰為一個掌印之形。
旁觀眾弟子見此神功,皆瞠目結舌,半響方轟然叫好。玉峰道長亦頷首贊道:「大師兄,爾近十年未出手也,不想神功卻是更上一層,已然達到形滅聲寂,無招勝有招的境界了!」
「哼!」雷萬鈞面上亦甚是得意,「這一掌我只使了五成力,算你這小子溜得快!三師弟,他避我這招可是用的『移花接木』嗎?怎地如此怪異?」
玉峰道長號稱神機,對天下各類武功招術頗為通曉,此時卻皺了眉,沉吟道:「應當不是!聽聞東瀛扶桑國有種忍術,中有忍法七決——閃、卸、遁、隱、分、突、破,倒與此感覺相似。」
「哦!」雷萬鈞白眉挑動,雙目對灰袍人一瞪,「難道你不是我中原武林之士?好!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怪招!」
那灰袍人此時又驚又怒,驚的是玉峰道長竟然一上來就道出了自己的武功來歷——他正是來自東瀛扶桑的一名高手,於忍術頗為精通;怒的是雷萬鈞一掌就迫的他使出閃、卸二決方堪堪避過,還依然身受輕傷。
他正捂胸咬牙,喘息未定,就聽雷萬鈞一聲雷鳴:「小子再吃我一招!」雙掌猛然劈出,仍是無跡無聲。
灰袍人吃一塹長一智,一見雷萬鈞出掌,立即怪嘯一聲,身形「嗖」地拔地而起,竟然縱身三丈有餘,躍向附近的另一棵大樹。腳剛沾樹,只聽轟然一聲,灰袍人只覺足底劇麻,大驚之下。足尖一點,又躍起三尺,再看腳下的大樹已然被「霹靂神掌」的掌勁帶中,一陣劇裂搖晃后,慢慢傾斜倒下。灰袍人失去立足之處,不退反進。但見他在空中身形突變,竟似箭般俯衝過來,左手一揚,打出十幾發暗器,襲向雷萬鈞。
雷萬鈞冷哼一聲:「好身手!」大手一揚,一招「霹靂神掌」發出,那十幾發暗器頓時在空中「喀喀」幾聲爆響,化成碎片。
此時灰袍人已經落地,但見他神情似狼,惡狠狠的盯住雷萬鈞,一字一句的道:「好個『霹靂神掌』,果然厲害!」
「能避開老夫三丈範圍的掌力,小子,你的輕功也不賴!」雷萬鈞傲然背手,又道,「為何不亮你的兵器?」
「我刀出必見血!見你是老人家,不想讓你血濺當場!」灰袍人冷然答道。
雷萬鈞平時最忌諱的就是人家道他年老,聽得灰袍人如此說話,當真氣的是七竅生煙,鬚髮戟張。就聽他暴喝一聲:「放屁!今日老夫非使你出刀不可!你小子若有種能傷老夫毫髮,老夫就向你認輸!」言畢,雙掌齊胸,怒吼一聲,運起神功。
玉峰道長在一旁眼見雷萬鈞動了真火,心知大師兄脾氣火爆,今日這場比武難免要變成生死之戰,更擔心灰袍人武功詭異,大師兄盛怒之下,莫要吃虧。正在焦急,忽然一道電光劃破長空,接著雷聲轟轟,雨點噼啪而下,暴雨已至。玉峰道長忙喊道:「大師兄,雨急矣。爾等今日不宜,改日再戰如何!」
卻見豪雨中,「霹靂雷神」仰天狂笑:「哈哈哈,好雨也!雨中一戰,豈不更加痛快!」
玉峰道長長嘆一聲,心知勸解無用,只得與眾弟子齊至門檐下避雨,藍衫客也悄悄跟了過去。
猛然間只聽雷萬鈞對灰袍人大喝一聲:「看招!」身形衝天而起,雙手如旋風般瞬間拍出,卻是左六掌,右六掌,上六掌,下六掌,前六掌,后六掌,一共六六三十六掌,掌掌如電!一時間天空霹靂大作,雷聲轟鳴,慘白的電光充徹天地之間。
電光中,玉峰道長臉色青白,驚叫出口:「天罡三十六!這是霹靂神掌第九式——『霹靂震天』!大師兄!不可用此禁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