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真相
「吼！！！」
屍龍彷彿不在意肉身的損耗，在暴雨中和密密麻麻的妖魔纏鬥。
每一個死去的妖魔，身上都會浮現出一道朦朧的人影，被屍龍一口吞掉。
暴雨中，懸浮著不易被人發現的飛蟻。
已經隨著人群朝東離開的沈萬山緩緩出了口氣，道：「好一個魂之呼吸！」
「蛇候二品化的虛神不夠穩固，現在開始吞噬這些人的陽魂。」
「看來，他一開始來大靖就有打算了。」
「以肉身之死，換取魂魄長存。」
沈萬山露出瞭然之色，道：「它應該是知道自己的天資和壽命，無法讓他自然的突破二品境。所以接了大乾這個送命的活。打算藉此成就一品之魂，以虛神的姿態回歸大乾。」
「特娘的，怪不得不低頭。」
「就算是現在這個情況，他也一點不虧啊。」
「吸幹了這些人身上的陽魂成就虛神走人，留下被魂之呼吸活化的屍龍在東靈府破壞。明日就算是大靖的圍剿來了，殺的也不過是一個軀殼。」
「妙啊。」
「艹！」
突然沈萬山一愣，罵娘道：「等等！」
「怎麼感覺不是我耍了蛇候，而是他耍了我？」
「他若是在大靖八十大典出手，危險自然是不必說。」
「就算是他按照計劃吸收了所有吃過龍涎的魂魄，也就一品的魂。」
「到時候，被大典上的道君圍剿，魂飛魄散的風險可不小！」
沈萬山的臉色有點難看。
「所有，老子正好撞他槍口上了。」
「藉助我，這蛇候順水推舟，任由鎮魔司發現他！」
「不對……他早就開始準備了！」
「媽的，我明白了。」
沈萬山此刻猛然停下腳步！
「劉員外被蛇候附體，青城婦都是他的後裔！」
「這些青城婦還能不知道劉員外的兒子是誰？」
「她們知道！劉員外兒子的死，就是故意的！」
沈萬山捏了捏袖子里的鳴蛇，道：「就算是沒有我，蛇候也會通過劉員外兒子的死，引來鎮魔司的注意！」
「進而慢慢發現他！」
「不然，二十年都藏得好好的，怎麼這一下子山洞、莊園、兒子、妻妾一下子全部出了問題？」
「他就是怕死，當婊子立牌坊，拿好處不辦事！」
沈萬山悟了，因為自己也是一路貨色。
這大典臨近了，蛇候怕了。
自己肉身是打算大鬧一場，死在大靖了。
可是他怕魂飛魄散啊。
大靖大典，必然是有道君在場。甚至季如淵之流的頂尖高手。
這位上清宗道正不是道君，可是偏偏砍翻了無數酆州鬼王，這說明，他是能砍殺虛神的。
而現在蛇候死了，尤其是之前城中爆出了聖境威能。
又有雲梟草原背鍋，蛇候現在估計心裡樂開花了！
它的憤怒、它的無奈、它的嘶吼……都是裝的！
媽的，現在的蛇候一句人話都不說，估計怕一開口語調都是樂的！
回到大乾，說自己被雲梟草原小公主暴露，而後被一個聖境圍剿。
大乾能怎辦？
這種情況，蛇候一個二品，根本無能為力啊。
有功無過，白吃好處。
可笑自己還當蛇候是傻子，被自己玩弄的提前暴露。
回頭一看，傻子竟是我自己。
「你是不是猜到了？」
突然，沈萬山捏了捏袖子。
鳴蛇傳音帶著一絲調笑道：「自然。」
「怎麼不提醒我？」
「吃點虧不錯。」
鳴蛇幽幽道：「姓沈的，別以為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
「你以為，能活幾百年又有實力的，誰不是老狐狸？」
「草原公主，聖人修士，都不是他一個二品蛇候能設計的。現在就是給大乾皇室說他是故意暴露的，怕是都沒人信了！」
「你送的助攻和聖人的出現，太妙了。」
「甚至，那之前爆發的鎮魔司執刀人，他都不會殺了。甚至會刻意保護著，因為那可是重要證人。」
「大乾就是調查個底朝天，這蛇候也是被迫暴露的。」
沈萬山沉默片刻，只吐出一個字：「草！」
是啊，這般激烈的衝突和重量級人物的出場，加上鎮魔司的出現。
又有誰會在意那山中小屋出現的一個小小青城婦？
注意到這個蛇候安排來暴露自己的棋子？
此刻，他也看到了。
看到了那耀目的一劍。
蛇候面對那一劍，暴怒的嘶吼震動天地，漫天雨霧倒卷，天雷如銀蛇震顫！
恐怖的罡風碾碎了周圍數以千計的妖魔，恐怖的氣血在屍龍身上燃燒起了不可直視的火焰——
但是他的身上，故意露出了破綻。
滄浪的劍刃如白龍咆哮，在聖人的手中，沒有任何技巧，沒有任何特殊，沒有一絲法術。
但是沈萬山知道，這是自己看不懂罷了。
這一劍當是返元歸臻的一劍。
不用懷疑了。
這個少年就是聖人。
如此爆發道君也有類似手段。許惑身上徜徉的龍氣他也看到了。
可是有一點，他是知道了。
沒有金石之物顯聖，虛神必潰。誰家虛神願意為了一個道君，為了一次爆發魂飛魄散？
不可能的事！
所以，這個力量是少年真實的力量，顯聖只是偽裝。
一劍斬落，屍龍落頭。
沈萬山幽幽一嘆。
結束了。
蛇候本身還可以掙扎。
他完全可以硬頂著攻擊，利用屍體不死的特性和龍氣的恢復力，吞噬更多的魂魄，甚至殺入青山城。
但是面對這聖人的攻擊，它自己放棄了。
有什麼比被聖人斬殺更好的說辭？
這麼回到大乾，朝臣都沒辦法在他身上挑出一根刺來！
二品蛇候，勤勤懇懇二十年，卻被草原小公主引來鎮魔司暴露！
怒而屠城，卻被鎮魔司率領萬人大軍圍剿。
捨棄性命，化為屍龍鏖戰，屠殺大靖軍隊，有望一夜屠盡東靈府，卻被聖人撞見，一劍斬殺。
不得已，只能魂歸故里。
聽聽！
這對於大乾，多麼好的一個悲情英雄！
裡子面子齊全，一點危險沒有，好處全部都在。
沈萬山羨慕了。
「喂！」
突然，旁邊一個衙役踹了沈萬山一腳！
「傻愣著等死呢！」
「快跟上前面的人！妖魔過來，連你一口給吃了！」
「好嘞官爺，馬上走馬上走，剛剛有點腿軟。」
「快！」
沈萬山陪著笑臉，轉身朝著人群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