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立冢
孤洲島齊佳別層如先行返回孤洲島,唯有雲居月決定要留在陵陽再待一日,眾姐妹笑話雲居月一定是看上那陵陽殳為,雲居月裝作默認,齊佳別層如只好先行離去。
雲居月從陵陽弟子口中得知,無令少俠葉輕憂一夜花光在武林和之上贏得的一百兩銀子,買下莊裡一片破落院子,不知為何。
雲居月對這無令少俠葉輕憂頗感興趣,欲上莊裡打探一番。
可自己作為孤洲島一個普通女弟子,這樣去找葉輕憂又顯得太過突兀,不如順齊佳別層如所想的那樣,假裝愛慕葉輕憂好友殳為,唆使殳為一起前去莊裡。
雲居月迫不及待來到七百榆,見到秋同指同門都在,找到殳為,把殳為拉到一邊。明知故問道:「殳為,那棋力超群、無令少年葉輕憂呢,我想見識見識,見識完就走。」
殳為道:「葉輕憂,他有什麼好見的,一天一夜都是行為怪異。」
雲居月道:「正是由於他行為怪異,我才想見啊。」
「葉輕憂拿著下棋得來的一百兩銀子就不見了,昨日掌門從及扇派了人去查探,聽說去了這北邊一百多里地的莊裡,買了個大院子。」
雲居月早已從陵陽弟子閑言絮語中得知葉輕憂去了莊裡,買下大院,命名為恩仇冢,不知道葉輕憂有何深意。
雲居月故作一無所知,說道:「莊裡?」
「一個很陰森的破院子,葉輕憂對它很是感興趣,理解不了。」
雲居月也來了勁,嗲道:「我也要去,殳為公子,我們去吧。」
殳為有些不情願,但聽到雲居月叫自己公子,又這般撒嬌,秋同指十幾個同門都在遠處是不是看向自己和雲居月,不如就帶雲居月一起離開,在眾同門眼中也好有面子。
殳為故作不情願說道:「怎麼雲姑娘偏偏對這樣一個無令之人感興趣,他沒有半點內力,從不花精力練武,精力都花在下棋之上,我殳為要是多一點精力在下棋之上,這江湖第一棋手的位置就是我殳為的了。」
雲居月巴拉說了一大堆,殳為抵不過雲居月一再請求,半推半就地帶著雲居月一起走出陵陽七百榆前去莊裡。
「仇我雙雙至莊裡,菊下書名共鑒之,生即生,死亦死,既出了門,便是路人。」雲居月朗聲念道。
這段話正被葉輕憂刻在莊裡正門一側牆上,葉輕憂與江竹聽聞有人念叨,便轉頭見到殳為與雲居月。
葉輕憂歡喜道:「殳為,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還有,這位姑娘是?」
雲居月道:「我是孤洲島雲居月,欣賞你葉公子的棋技,特來認識一下。」
葉輕憂說道:「我葉輕憂有什麼好認識的,想認識在陵陽認識就好,還值得你們跑那麼遠。」
殳為不屑地站在一邊。
葉輕憂收拾好工具,連忙說道:「我記得你了,當時在陵陽七百榆,直接坐到了江湖翹楚的位子上。」
雲居月燦爛地笑著,說道:「我也是閑來無事,聽說你把武林和得來的一百兩銀子都用來買這片破院子了,我還以為是多好的院子,失望失望啊。」
殳為道:「別失望,一會叫輕憂請我們吃飯。」
雲居月道:「請吃飯那是肯定的,贏得這江湖第一棋手,不請吃飯怎麼能行?」
江竹苦笑道:「該請陵陽,什麼時候輪到請你孤洲島弟子了,哈哈哈?」
雲居月嗲聲道:「前輩這大老遠跑過來支持葉公子,你說該不該讓葉公子請吃飯,不然你請也行啊。」
葉輕憂笑呵呵地接著清理著院子門前一大片野草。
雲居月上前看到牌匾上赫然寫著「恩仇冢」三個大字,道了一聲:「恩仇冢?」
殳為冷笑了一聲,說道:「輕憂,你說這一百兩銀子做什麼不好,還非得…」
雲居月盯著牆上一排菊花,又看向葉輕憂刻下的歌謠,問道:「這個『菊下書名共鑒之』是什麼意思啊?」
葉輕憂抬頭說道:「『菊下書』已是就是在這菊花之下的牆上書寫,書寫上自己的名字,讓江湖中人共同鑒證。」
殳為說道:「誰有深仇大恨還會來這種地方呢,來這種地方也不會寫上自己的名字再決一生死吧。」
江竹笑道:「輕憂少俠這境界很高啊,你們遠不及他的。」
殳為一聽這話,心中很是不服,問道:「前輩是?」
江竹道:「我是江竹,以前就是這恩仇冢大院的主人。」
雲居月道:「那你就是莊裡前掌門江竹了?」
「正是。」
雲居月道:「那葉公子就是從你手裡買的這恩仇冢了?」
「那自然是嘍。」
雲居月道:「那江掌門,那一百兩銀子是葉公子的全部家當啊,能不能退還一些啊。」
江竹大笑。
殳為看不慣江竹,憤然大怒,且想在雲居月面前表現,仗著自己是陵陽弟子,騰空而起沖至江竹面前。
殳為抓住江湖領口,問道:「我與葉輕憂一樣是陵陽弟子,但我與葉輕憂不一樣的是我身懷四十令內力,這破院子值多少銀兩,你自己心中不清楚嗎?該退還多少你自己說。」
江竹見殳為這般小輩如此無禮,怒火中燒,卻是不動聲色,開口說道:「陵陽弟子,就這般無禮嗎?」
葉輕憂雲居月喊殳為停手,殳為聽到江竹如此說陵陽弟子,那就無禮便是,繼續抓著不放,等江竹表態。
江竹說道:「本來我是準備退還葉輕憂二十兩銀子的,但經你這麼一鬧,我一錢也退不了了。」
殳為怒道:「怪不得你莊裡落得如此境地,掌門人不行,門派怎能不落敗?」
葉輕憂揚聲道:「殳為,快把江前輩放開。」
江竹聽聞殳為這般侮辱莊裡,侮辱自己,迅速集結四十令內力於雙掌之上。
殳為見狀,立馬鬆開江竹退後數丈,二人慾交起手來。
葉輕憂連忙道:「江前輩,請手下留情。」
雲居月也勸道:「江掌門,我知道你不願動手。」
江竹立馬退回了內力,說道:「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葉輕憂都沒說什麼,你是陵陽弟子又如何,豈容得你在這莊裡大地上撒野。」
江竹走向寒暮之前,在菊花之下,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對殳為說道:「我江竹退隱多年,本不願摻和江湖事,無奈自己就身處江湖之中,今日要打的話,我便成全了輕憂少俠,按照菊下書寫下自己的名字,你殳為要寫嗎?待我們決戰之後,不管結果如何,你我從此便再無恩怨。」
葉輕憂道:「江前輩,言重了。」
殳為覺得自己本就是一時衝動,與這江竹犯不著交手,更犯不著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這寒暮之上,於是作罷。
江竹見殳為全然收手,自己也就轉身離去。
將要午時,雲居月喊著餓了,三人出發去找家客棧先去吃飯。
莊裡以南三里,有條街道,街上上有間客棧名為青奚飲,頗為氣派,三人走進青奚飲圍著一方桌坐下,又累又餓的身體終於可以休息一下。
小二端來三杯茶來,分別放到三人面前,殳為與雲居月端起茶水就喝了起來,有說有笑,欣賞著青奚飲的布置,滿是喜歡。
葉輕憂看著菜譜,變得坐立不安,著實是驚出一身冷汗。
葉輕憂雖然在武林和日中贏得百兩銀子,卻因為買下莊裡,兜里碎銀所剩無幾,雖然可以先向殳為借些銀子點幾個硬菜,但是葉輕憂月薪本就少得可憐,生活很是拮据,借的銀子又如何還也成了問題。
雲居月看出葉輕憂的不安,說道:「看這菜的價格,也太貴了,突然沒了胃口。」
殳為哄道:「貴是貴了點,可輕憂有錢,不怕不怕。」
雲居月知道葉輕憂買下莊裡花完了一百兩銀子,說道:「哎呀,他的銀子不是都用來買下莊裡了,這麼貴再有錢也不想吃了,我們走吧。」
殳為看向葉輕憂說道:「我不信一百兩全都買下那莊裡了,就算是,我借給你銀子。」
葉輕憂強顏歡笑著。
雲居月就要起身離開,殳為看了周圍一眼,沉聲說道:「茶都喝了,還怎麼走?」
葉輕憂微微笑道:「是啊茶都喝了,吃好再走吧。」
雲居月道:「又沒讓他上茶,咋啦,進來就要吃他家的菜啊,哼,今天偏要走。」
殳為無奈地搖搖頭。
雲居月站了起來,看著殳為葉輕憂:「走,換一家吃。」
殳為無奈地起身,葉輕憂不好意思地站起來,雲居月帶頭走出了青奚飲。
葉輕憂雖然慚愧,但也是如釋重負。
小二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再看看桌上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本想叫住三位,卻見那姑娘似乎不好惹,無奈又咽了回去,只好自言自語道:「真是的,沒錢還進來幹嘛!」
葉輕憂坦率道:「這次買下莊裡,銀子花的差不多了,真是慚愧。」
殳為嘀咕道:「沒事買這麼大一塊荒地幹啥,後悔了吧。」
雲居月說:「這哪能行,我還餓著呢,到前面吃面,葉公子請哈。」
殳為沒好氣地朝向雲居月道:「進這青奚飲是你,出來也是你,你真是多變啊。」
雲居月笑開了花:「哎呦,殳為哥哥別生氣嘛!」
殳為一聽雲居月叫自己殳為哥哥,再多的怨氣也立馬煙消雲散。
葉輕憂連忙賠笑道:「那就吃面吧,下次輕憂有錢了一定請你們大吃一頓。」
三人吃完面,已經到了未時,雲居月聲稱該回孤洲島了。
殳為覺得雲居月大老遠過來,沒吃好也沒玩好,便邀請雲居月下次再來陵陽,一起去詩青山半,雲居月欣然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