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田
楊欣沉著臉，把東西都拿走了。
這老太婆是故意把她逼上絕路的，她突然想起來原書裡面，劉老太就一直嫌棄原主是個光長得好看卻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婦，一直張羅要給劉少煒尋一門好親。
楊欣臉沉得要滴水，一時間幾個孩子都不敢上前，他們生怕一轉眼楊欣就變成以前那個樣子，當然三壯除外，因為他壓根就不關心。
「小妮，把灶燒上。」
直到楊欣再次開口，他們都才鬆了一口氣。
西廂房有單獨的廚房，小妮極其熟練的往灶膛里添火，等鍋一熱，楊欣直接舀一大勺從劉老太那裡搜刮來的豬油下去。
糖水雞蛋沒有豬油那是不完整的。
楊欣往鍋里加了一瓢水，等大火將水燒開，再吩咐小妮，「閨女，火小一點。」
楊欣現在喊起閨女格外順口，她已經能毫無壓力的代入這個角色了。
三個小子齊刷刷地站在門口。
「你說……她能做好飯嗎？」問話的是光著膀子的二壯，因為他身上還敷著蛋清。
他們從小到大就沒見楊欣下過廚。
「不知道，但是豬油好香啊。」大壯咽了咽口水，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豬油了。
三壯自然是不會回話的，他們也都習慣了。
楊欣將十個雞蛋黃放進去，小火先燉定型，這樣煮出來的雞蛋才不會散。
等雞蛋定型了，楊欣直接丟了兩大塊紅糖進去，煮化就開鍋，五個人剛好一人兩個。
五個人齊坐在桌前，一人一碗紅糖雞蛋，糖水上面還漂著油花，卻沒有一個人急不可耐的動筷。
「吃啊！」
等到楊欣拿起筷子后發話，孩子們在端起碗，一嘴一個雞蛋黃，再唏哩呼嚕的喝下一碗紅糖水。
軟香的雞蛋黃再加上甜甜的紅糖水，幸福！
「以後大壯就別去幫隊上撿牛糞了，我送你去上學。」楊欣吃的比較慢，卻突然說話。
楊欣此話一說，大壯一下就紅了眼眶，天曉得他有多羨慕有書念的孩子，而且他再也不用被孩子們叫牛糞壯了。
「二壯也一樣，以後別幫大隊打豬食，你去上學，我會去上工的。」楊欣看了眼可憐的二壯，一時間百感交集。
「你去上工？能行嗎？」二壯的第一反應是質疑，因為他同樣沒有見她去上過一天工。
「咋不行！」
居然被七歲大的孩子質疑，楊欣表示她要找回自己的面子。
「小妮平時別去給你奶他們燒火了，你該玩就玩。」
可憐三歲大的孩子就被劉老太天天奴役。
楊欣一直沒有說三壯大家也只是好奇的看看她又看看三壯，誰也不敢開口，因為三壯好像和其他孩子不一樣。
「三壯……」楊欣嘆了口氣，「等會我幫你把褲子縫上，以後就穿封襠褲去學校吧。」
此話一說，端著碗的三壯明顯手頓了一下，原本波瀾不驚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動容。
楊欣觀察了很久，發現五歲大的三壯一直穿著開襠褲，這還是其他堂弟不要了的，主要是原主也不管。
交代完，楊欣收拾完鍋碗，把錢和東西藏好，這才學著大家扛起鋤頭，像模像樣的去上工。
雖然現在已經日上三竿了，但總不能不去吧。
楊欣走到隊上做工的田裡，一片接一片的水田，現在正是插秧的季節。
男的做水田，做田埂，背秧苗，女的一律插秧。
楊欣沒看到劉老太一行人，剛巧隊上把劉家的人都派去其他隊換工了。
「喲，懶婆娘不在家賣孩子扛著鋤頭來幹嘛？」
「瞧瞧這狐媚的樣子，該不會是賣不成孩子了，就來勾男人吧。」
「你家大壯一天撿牛糞都比掙得公分多，別出來丟人了啊。」
「……」
關於楊欣賣孩子這事，大家總是有先入為主的想法，怎麼可能因為她的否認就相信她。
大家對她的惡意那可是鋪天蓋地，但楊欣是誰？能被她這一兩句話噁心到。
楊欣笑了笑，半開玩笑的道，「誹謗可是犯法的，更何況誹謗軍人家屬，那可是可以直接進七大隊的。」
在原書里七大隊就是地獄般的存在，所以楊欣時不時拿出來威懾一下。
果然七大隊的威力不一般，一時間沒人再敢酸里酸氣的說話了。
楊欣放下鋤頭，脫下鞋子，挽起褲腳，雪白粉嫩的肌膚和黃泥形成鮮明的對比。
在場的人看了不由得感慨，怪不得楊欣不上工，這樣的皮膚天生就不是屬於泥土的。
她倒是沒耽擱，挽好褲腿就下田，她沒做過農活，所以只能看別人怎麼插然後模仿。
插秧這個東西看著容易，實際做起來一片地，一線秧要插整齊可是很考手藝的，別人插得筆直整齊，到楊欣這裡就歪歪扭扭不成個樣子。
大家被憋著笑，大隊長劉福昌實在看不下去了，把牛交給別人，走過來。
「楊欣！你這是做的啥？」
「插秧，看不到啊。」楊欣沒啥好氣。
別看人是泡在水田裡，其實現在正日上三竿正是太陽毒的時候，她哪裡受過這樣的苦，小臉曬得紅撲撲一片，再配上一雙桃花漣漣的眼睛，劉福昌難免心頭恍惚一下。
「你這秧沒插好。」劉福昌聲音一下就軟下來了，對著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他實在是嚴肅不起來。
「那你說怎麼辦？」楊欣手裡拿著秧，直起腰來，彎腰插了這麼一會，她感覺她腰快斷了。
「要不你去拔秧苗吧。」
把秧苗從育秧田裡拔出來，這是一個不太需要技術的夥計，而且還有很多休息時間，所以一般都很搶手。
還沒等楊欣答話，田裡的婦女就鬧翻天了。
「大隊長，你可不能被著狐媚子勾去啊，你家秋雲可看著的！」
此話一出，劉福昌頓時臉就火辣辣的，平時多能言善辯的一個人，此時居然不知道怎麼答話。
「大家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大隊長負責調度每一位同志，我現在留在這裡插秧非但沒有任何幫助，還拖大家後腿，大家現在不服從調配，那今年的先進集體大隊稱號還要不要了？」楊欣說話就是這樣不管說啥就是底氣足，完全不受自己插那片歪歪扭扭的秧影響。
要協調好一個集體，最直接最管用的方法就是權衡利弊。
果然她此話一出，在場就沒有人反對了。
等楊欣上田，穿好鞋放下褲腿，走到劉福昌身邊了，她才悄聲說，「大隊長，我也不會拔秧，去教我一下？」
一米八幾的大漢因為她這句話差點打個踉蹌摔在水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