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戀
陳短想要知道具體情況,只能推開門進去檢查,但是沒有事先得到同意,這個行為不禮貌,所以只好原路返回到客廳,或許能夠從鄭家父母口中得知其他信息。
可惜,段英只是年紀上來,可常年自己在道觀里修行,下山也只是採買或者看望侄女,與人接觸少,他實在是不太會聊天,問東問西,就是沒有問在點子上。
看見陳短過來,段英連忙讓出了個主位,自己給挪到旁邊窩著,本來陳短將社交之事就給他,自己好去暗中檢查有什麼線索,他現在沒有做好,面上有些尷尬。
鄭父母疑惑不解,視線在兩人間迴轉,怎麼感覺段道長對一個年輕後輩頗為尊重呢。
陳短也沒有想要打算解釋,他看著這對夫妻,直接開門見山,「你們女兒在失蹤前幾天,是不是有什麼異常。」
「異常?」鄭家父母愣住了,一時間也忘記為什麼會換個人問話的疑惑。
摩擦著手中紙屑,陳短耐著心說道:「比如說,她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也或者拿回了什麼東西,自己躲在房間里搗鼓,甚至還有煙味。」
鄭父因為工作原因,不太在家裡,面色疑惑地搖頭。
而鄭母則是家庭主婦,她對家裡發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立馬說道,「您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在我女兒失蹤的前一天,她晚上回來后很開心,然後重複說著「我就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這次肯定能夠成功」這句話,我當時也不懂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然後晚上24點整的時候,我口渴起來喝水,發現她卧室的燈還亮著。」
「那時候我以為女兒在認真學習,就去叫她早點睡覺,而且她回應了我說馬上就睡,同時也聞到了道長所說淡淡煙味,不過我沒有深想,也就不理會了。」
鄭母仔細回想當時情形,確認沒有任何遺漏,「這就是唯一的不同地方,因為我女兒愛美,覺得晚上不睡覺對皮膚很差,所以幾乎沒有晚上努力過。其他時候,好像就沒有了。」
聽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超出平常習慣之外。
然陳短剛想說話,鄭父就先是發飆了,怒氣騰騰的對著鄭母罵道,「你那時候為什麼不推開門進去問一問蓉蓉的情況怎麼樣!要是你去問了,她也許就不會失蹤!你整天在家無所事事,只用坐著伸手拿錢各種買,就是這樣管家的嗎!」
看不出來,他戴著副眼鏡,看起來挺文雅的一個男人,脾氣卻那麼暴躁,發怒起來的眼神有點狠。
「鄭先海!你這是在責怪我?那你呢,晚上□□點才回家,三天兩頭出差,實際上就是去找外面的老相好吧!」鄭母也是被激怒了,先前高雅婦人姿態完全丟失,她眼睛瞪得連帶面目都是扭曲,指著鄭先海,聲音尖銳怒罵,「我告訴你!要不是你在外面亂搞,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蓉蓉就不會失蹤,這就是你的報應!」
話匣子打開,鄭先海也是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音量漸漸拔高,「我亂搞?你那隻眼睛看到我亂搞?我每天在外面上班去應酬,賺錢來供你們吃供你們穿!好,我女兒就不說了。可是你呢,一天到晚遊手好閒,早上去打麻將到晚上才回家,輸得一屁股債,還有本事跟我拿錢買上萬塊的包包!」
「結婚前你說了,讓我放棄工作,好好照顧家庭孩子,你會養我一輩子!這才二十幾年就受不了了?鄭先海,我就知道你在外面有了女人!」鄭母聲音越說越尖銳,那塗得嫣紅的長指甲就要戳到了鄭先海臉上。
「我什麼時候沒有養你了?每個月工資那次不是交給你,你想要的包包衣服鞋子,那次不是看上就買!」
鄭先海連動都不動,他直勾勾盯著鄭母,忽而勾唇一笑,很是嘲諷,「而我呢,同事請吃飯,連幾百塊錢做客套話都沒有,送禮還是要回來得到你的同意。」
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太累了,他有時候都想直接睡在辦公室里不回來,可又丟面子,人活著都是煎熬啊。
鄭母眼底劃過心虛,可又立馬冷笑連連,說得底氣十足,「那不是很正常嗎,當年是我幫你進入單位的,否則有你光鮮亮麗,威威風風的鄭主任?呵,現在就是你要還的時候。」
她垂眸看著指甲,說話愈發不著調,「你既然不想償還,甚至還在外面亂搞。現在報應來了,拿你的女兒來還。」
這話太難聽了,鄭先海怒氣上頭,揮起手就要扇下去,「那是我們的女兒,你怎麼敢這樣說!」
「你打啊!照著這裡打!好讓別人看看,他們的鄭主任是怎麼家暴的!」鄭母瞪著眼睛。
「夠了!」陳短冷喝,一巴掌拍在了木桌上,隱隱出現了裂痕。
頓時讓他們夫妻兩理智回歸清醒過來,想起了剛剛的失控,在那麼人面前丟人現眼,他們臉色蒼白,抖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短陰沉沉著臉色,發怒起來強勢氣場很駭人,「帶我去鄭蓉蓉的卧室,再晚一點,她死了,你們也不用因為她而爭吵。」
聽到死這個字,夫妻嚇得渾身發抖,兩連忙相互攙扶著站起來,快步往女兒的卧室走去,「就在這裡。」
再怎麼說氣話,可鄭蓉蓉也是他們夫妻兩這輩子唯一的孩子,捧在手心裡嬌寵了二十幾年,怎麼會不心急。
其他人怎麼也沒有想到,簡單問話,居然就讓這夫妻兩開了個鬧劇,頗位尷尬。
但令人詫異的是,發脾氣的陳短,別說阿保和段英了,就連謝黎都為之詫異,那獨有上位者強勢氣場是錯不了的。
想到這,他推了推眼鏡,眼底劃過很淺淡笑意,看來同想象的不錯,這次事情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聽著鄭母的哭聲,陳短煩得很,「阿保,帶他們出去,再問一問有沒有遺忘什麼事情,特別是鄭蓉蓉帶了什麼東西回家,都提及見過什麼人。」
「好。兩位善人,跟我來吧。」阿保點頭,帶著還在抹眼淚的夫妻離開了卧室,頓時清凈了許多。
陳短直接走到了書桌旁,上面放有很多張白紙,寫滿了謝黎這個名字,還用粉紅色愛心圈起來,同時還有很多照片擺放,從各種角度偷拍得來。
由此可知,這個叫鄭蓉蓉的女生,是真的很喜歡謝黎。
「你知道她喜歡你。」陳短拿起一張紙,看了看,沒什麼不同。
「就是她失蹤那天知道的。」謝黎看見這些表達愛意的行為,心中沒有絲毫感動,相反還覺得很毛骨悚然,更像個變態偷窺狂。
而且連他都沒有發現什麼時候被偷拍的,這就很危險了。
「具體情況呢。」陳短拉開抽屜,想要找筆記本。
不過可能之前警察來詢問的時候已經收集好帶回去了,現在並不能找到。
「她是實習生,進入到了我創辦的科技公司。因為是同校學妹,所以就關照了幾分,除此之外,我們平常沒有什麼交流。」謝黎是個看起來很溫文如玉的俊美男子,言行舉止都流淌著貴氣,沒想到居然會是公司老總。
他說得慢條斯理,很平淡在敘述所有事情經過,「就在上周五,也就是她失蹤那天。中午下班之後,她提著便當來辦公室跟我說,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我委婉拒絕了。而下午她還在辦公室,晚上和組內同事聚會,也就是聚會的時候不見。」
「第二天,警察也就找上了我問話,有個方向懷疑是鄭蓉蓉因為我的拒絕,過於傷心而自己躲了起來,需要我配合調查。」
謝黎頓了頓語氣,連眉頭也是微微皺起,「說實話,這對我來說是個莫名其妙的困擾。可她到底是同校學妹,也是我的員工,於情於理總要幫忙。」
有時候被喜歡上,也是一種負擔。就好比如鄭蓉蓉這種,瘋狂的喜歡。
「你再想想,她那一天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對你表白之外還說了什麼奇怪的話。」陳短皺眉,他覺得這裡面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
特別是之前選擇悄悄暗戀都沒有過表白,現在突然表白,還一直說著「一定會在一起」這種篤定的話,太過蹊蹺。
想到了什麼,陳短低頭,看了看手中符紙一角,目前還已知失蹤的兩名女子都是農曆二月初二出生。
或許這裡面,有什麼關聯也說不定。
段英聽得稀里糊塗,但他擅長不懂就問,「陳觀主,這些不是警察查案時才會問的話嗎,和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
他們是道士,自然就是要用道士的方法來尋找,這很多時候和警察都是在對立面,被稱作封建迷信。
「···那你現在知道要怎麼用道士方法查了嗎。」陳短嘴角微抽,他發現段英為什麼當上觀主還依舊是稀里糊塗,看來他們道觀就他一人吧。
想要找到人,又不是隨便掐指一算,或者次次用心頭血就能找到,再說了這隻能提供一個方向,沒那麼神奇直接鎖定位置。
真要這般的話,天下道士都直接累死在半路了。
而且如果對方是非普通人作案,那就等於他們現在是道法對峙,更要從蛛絲馬跡里找到蹤跡破綻,否則要怎麼找。
「不知道。」段英誠實搖頭,對上陳短那無奈眼神,他又是尷尬一笑,「我腦子比較笨,天賦不高,即使每天刻苦修鍊,但在修道路上都是慢吞吞,所以對很多道法都是一知半解。」
也就比街邊的半吊子算命先生好上那麼幾分,再多就擠不出來了。
「···」陳短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話來回,畢竟人家笨是笨了點,可勤奮努力,又老實誠懇啊。
陳短說道,「這樣吧,你幫我個忙。」
「您儘管說。」段英很積極,他覺得能有幫上的地方,就證明他也不是那麼差勁。
「你去問問這裡附近鄰居,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江湖道士出沒。」陳短心中已經有了初步想法,就差老鳩將資料收集給他。
只是有點疑惑,對方又怎麼會準確無誤的都找到是農曆二月初二出生的女子。
「好。」段英點頭,很快就出了屋子。
到底關乎著人命,謝黎主動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等下我要去你們公司一趟。」陳短並沒有在房間里找到其他線索,處理得太乾淨了,乾淨到有些詭異。
而且換個變態角度想,以鄭蓉蓉對謝黎的痴戀程度,沒準會在最靠近謝黎的地方下手,親眼看著謝黎愛上她,這才會滿足她心中那份無法填補的欲壑。
「可以的。」謝黎也沒有拒絕,他從未做虧心事,又有什麼好擔心。
陳短轉身離開,可是在走到門口時,突然神色一凝,「不對!」
謝黎怔在原地,也是跟著轉身,就看見了讓他心神震撼的一幕。
只見陳短抬手,在虛空快速畫了一道符,隨即手一揮,這道符飛過去貼在了牆壁上。
在散發金光的符咒隱入牆裡時,整面牆驀然變成黑色漩渦,現出了一條盤踞在其中的蛇,龐大身軀直接從牆裡爬出來,將卧室空間直接擠滿。
它高昂著蛇頭,紅色蛇瞳豎著,口吐人言,「臭道士,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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