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陰抱陽
陳短站得遠了些,向段英攤開手,「符紙,硃砂,和筆。」
「哦哦,好。」段英是隨身帶有這些必備之物的,很快就翻找出來給陳短,而自己捧著硃砂盒。
看見陳短沾了點硃砂后,快速畫咒文,且筆尖所到之處還有微微金光閃爍,當畫完之後,瞬間撲面而來都是威懾力,很快又消失不見。
親眼看到高人畫符,再對比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跡,段英就是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免得丟人現眼。
「陳觀主,你畫的這是什麼符?」段英將硃砂收好,接回毛筆想用符紙包裹住沾了硃砂的毛尖以免染到布袋,可是沒有想到毛尖處根本就沒有硃砂殘留,可他明明看到陳短用了!
這瞬間,段英受到無數暴擊,他心中暗暗決定,如果能活著回去的話,一定要勤奮刻苦!
「沒什麼,就是很普通的太極符而已。」陳短吹了吹上面墨跡,扔在了那灘水漬上面,觸碰到時瞬間噼里啪啦燃燒殆盡,隨之出現了太極圖擴大到他們腳下,而在他們面前,太極圖陰陽相交線則是出現了一道門,門背後則是陰暗林間路。
段英聞言早已瞪大了眼睛,「太極符!居然是太極符!」
如果不是陳短動作太快,他都想斗膽搶過來好好研究一番。
太極符可不是普通的符紙,這樣說也不對,應該是符紙本身是普通符紙,可清楚怎麼畫太極咒文的道士很少,更別說知道怎麼用。
他也是在研究道家符文時有看到過對太極符的介紹,要想畫出具有靈氣的太極符甚至學會使用,對道士修為的要求極其苛刻,一旦修為支撐不了,輕則頭暈腦脹,重則暴斃而死。
很多人都是做好儀式之後,選擇在一個靈氣最為充溢的地方才會開始畫,以免有什麼意外發生,哪裡像陳短,隨隨便便就畫,比呼吸還容易。
這人比人,真的可以氣死。
「別在那裡瞎叫了,快跟上。」陳短一腳已經邁入了陣門內。
眼看門就要閉合,段英手動收起要驚掉的下巴,連忙緊跟其後。
而在他們都進去之後陣門和太極圖消失,原地恢復平靜,除了這顆大樹不翼而飛外,並未有什麼異常。
其實陣門背後的環境和剛剛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用陣法迷亂進山的路,就算有道行高深的同道中人窺探見裡面有秘密,可如果沒有陳短這樣的見識和修為,也無法知道這裡會有兩個陣,外面只是障眼法,裡面才是目的地。
「這裡的死氣好濃郁,和地府沒什麼兩樣了。」段英每走一步都覺得背後發涼,緊緊跟在陳短身後不敢分開,要是和阿保道長一樣被抓住走,他可沒有自保能力,再加上也不確定陳短會不會去救他啊。
陳短有些詫異,「你去過地府?」
「···」段英被噎了幾秒,「沒有,就是感覺。」
同時也覺得自己這個比喻確實很奇怪,段英急忙揭過這個話題,好奇問道,「陳觀主,童子尿加上太極符,為什麼可以打開這裡的陣門?」
他從未聽說過還能這樣操作,果然是他孤陋寡聞了,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
陳短隨機提問,「在你所認知當中,萬物生靈統一喜歡的行為是什麼?」
「負陰抱陽。」段英想了想,道。
陳短第一次投去肯定眼神,「《老子》有雲,「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所以向陽是本能,這是統一規律。」
段英點頭又馬上搖頭,「話說這樣說,可和童子尿又有什麼關係?我記得童子尿,那是十歲以下的孩童才能算上真正的童子尿吧,貧道都三十有六了。」
"你修鍊的是道,長年累積下可以排除體內雜質,在身體里蘊養不少靈氣,沒有破身就是純陽之體,也算童子尿,可反射凶煞,顯其原型,配合太極符,對破解陰陽爻陣眼有作用。"陳短簡單解釋后,看見段英臉上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理解了。
「那以陳觀主的修為,你的童子尿應該比貧道厲害才對。」段英偏頭看著陳短,隨即眯著眼,「哦我懂了,陳觀主在紅塵有留戀。」
那一副「我是過來人,我都知道」的眼神,怎麼看都辣眼睛。
陳短:「···」
陳短氣笑,「你又懂個啥了,還不趕緊找地穴!」
一問三不知,還敢說懂。
段英笑得神秘兮兮,他知道的,年輕人臉皮薄,說出來會不好意思。
走在前方,段英手中拿著羅盤很有作法模樣的踱步,可指針不停旋轉,沒有要停下來指向某個位置的意思。
他滿頭霧水,又研究了下羅盤確定沒有出錯,「不對啊,上次我就是根據羅盤走的,指針會指向煞氣最濃郁的地方,可為什麼現在居然無法確定?」
「這裡的自然磁場被強行干擾,羅盤當然找不到,你是傻嗎。」陳短扶額,感覺帶了個拖後腿的來。
「那要怎麼辦?」段英懵了,他會的就是這些,再多也逼不出來。
「你上次來,就沒有做記號嗎。」陳短忽而停下腳步,眼神犀利盯著段英,嘴角勾起淺笑,聲音卻泛冷意,「而且這裡的陣法很強,你連陰陽爻都不懂,又怎麼可能進得來。誤打誤撞?我看不是吧。應該是你手上有東西,或者有人幫助你進來。」
段英臉色僵幾秒,手中羅盤好像紅鐵塊似的雙手不安摩擦,他牽著嘴角努力笑得憨厚,「陳觀主,你在說什麼呢,我昨晚怎麼進來的,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除了誤打誤撞,還能是什麼。」
「說吧,到底是誰派你引我過來的。」陳短雙手環胸,朝他微微頷首。
從明悟師兄專門守在山腳下幫忙轉達話時,他就覺得不太對勁了。
第二天段英見到他還說,他們之間的師父認識,他是走投無路之下才根據師父曾經留下的提示前來請求幫忙,更加讓陳短確認這這裡面有隱瞞。
以他對師父孤僻安靜的性子了解,幾十年來唯一聯繫的就是凈空大師,更不會在設下陣法讓人找不到道觀后,還給別人留下提示。
那麼很有可能的解釋就是,這件事是師父和凈空大師事先安排好的,從平里庄張家之事開始,一步步引他來到這裡。
「陳觀主,我們還是趕緊找地穴吧。」段英咽了口唾沫,他不安心虛的樣子完全暴露了目的不單純。
而且就他這個性子,倒不像能做什麼壞事,而是有所隱瞞罷了。
「你確定不說?」陳短勾唇,笑得很壞,「這裡就是對方的地盤,你不說的話,那就自己走吧。如果你不幸死了,我以後會為你上一炷香。」
「陳觀主,你,你別故意嚇我。」段英抖了抖身軀,他轉頭看向昏暗陰冷,隨時都可以喪命的陣法內,更加嚇得畏畏縮縮。
「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陳短面無表情,聲音沉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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