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棺人

背棺人

廂房內,本是清涼舒適溫度,驟然變得陰冷,光線也昏暗許多,好似墜入了薄霧縈繞晚間,令人心頭髮緊。

不過這裡到底是道觀,各路仙家在此落腳,污穢東西存在不了多久,很快散去。

老夫人乍一看見張楠背上的字,也是嚇了大跳,連忙問道,「道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孫兒早上還沒有這個情況。」

饒是兩名保鏢,那瞬間也給嚇得起了雞皮疙瘩,明目張胆的壞人他們不怕,可這種神秘又詭異的力量,足以讓他們心裡發慌。

「你的孫子,現在是半人半棺,換句話說,他現在已經是背棺人了。等三天一過,他死後的身體,就會變成一具棺材。」陳短放下衣服,拍了拍張楠的小腦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不過小孩子也聰明,知道待在陳短身邊舒服,就站著沒動,而是眼巴巴的望著他,有些小可憐。

見此,陳短就任由了,總歸也是個被無辜禍及的孩子罷了。

「背棺人?還請道長詳細說一說,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張家素來行善積德,從不與人結怨,又怎會遭此劫難。」老夫人拄著拐杖的雙手在微微顫抖,心裡都在發寒。

她是不知道這具體如何,但表面意思還是能聽出來了,背棺,背棺,這和死人玩意兒掛鉤的東西,還能是好事嗎。

陳短嘁眉,氣質頓時變得高深莫測,「這個之後再提,你們張家出現巨大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要事無巨細的說,若有隱瞞,否則我也救不回你孫子。」

如果不是血海深仇,又怎會下此毒手。但老夫人身上有功德在,就連張楠也是祖上幾代陰德庇護,才能保住幾天性命,否則就這個小身軀,早就身死了。

由此可知,老夫人確實沒有撒謊,張家幾代都樂善好施,按理說並沒有什麼仇怨才對。

老夫人長嘆了聲氣,緩緩道來,「是一個月前,我們張家要重新修建宗祠開始。自從動土挖了山之後,夜裡工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然後沒過多久,張家人也陸陸續續死亡,倒今天為止,我已經送走了二十幾個張家人,這孩子的父母,是前幾天出車禍去世的。」

說到這裡,老夫人已經哽咽,想必這心頭滋味非常不好受,拍著胸脯哭喊,「道長,我實在是想不通啊,為什麼張家會突來橫禍。就算要奪命,就奪走我老婆子的命好了,可憐我的孫兒,他還那麼小,何其無辜。」

聞者都能感覺到悲戚,如果不是有個孫子要扶養,本是頤養天年的老夫人在經歷了二十起送葬親人,可能都要倒下。

阿保年紀還小,已經在悄悄抹眼淚,太可憐了。

陳短沉默了下,才道,「老夫人,我現在也無法定論你們張家為什麼會被下咒,不過這問題的根源,極有可能就是出在動土建祠堂上。」

前因後果還沒有弄清楚,他並不太喜歡馬上就□□,於他而言,要掌握了具體情況,才能有下一步安排。

「那,那現在怎麼辦。」老夫人以為陳短是拒絕,連忙拄著拐杖站起來,深深鞠躬,「只要能救回我孫兒一命,無論做什麼還請道長儘管吩咐,我張家必定傾力而為。」

她身後兩個保鏢也是九十度鞠躬,態度放得很誠懇。

阿保雖然可憐這對祖孫,可世界上可憐人太多了,他們修行之人最忌因果,這件事一旦接手,就要負責任的。

所以他並未擅自出聲,一切由觀主決定。

老觀主還在世時,曾經對他不止一次說過,「阿保,我這徒兒啊,看似弔兒郎當很不著調,可心思比誰都正呢。以後成就,必定不在我之下。」

那時,他看得出來,老觀主眉宇間都是自豪。

陳短沒有出聲,老夫人和兩名保鏢也就沒有起身。

沉默了半響,陳短拍了拍無塵道袍,站起來,「我隨後同你們下山,去修建宗祠的地方走一趟。」

這話,就等於是他同意接手。

「謝謝道長,謝謝道長。」老夫人喜極而泣,她看到了希望。

來之前,凈空大師提點過,只要觀主能答應幫忙,死局還是會有轉機。

陳短讓他們先行下山,自己要收拾東西,他其實也沒有什麼要帶,就是將觀里缺少的食材都給記錄好,這樣就能一併採買。

沒錢拿就算了,總要有點吃的吧。

拿著滿滿一張購物單,完全夠他們大半年的吃食了。

阿保面上都紅,支支吾吾難為情,「觀主,我們這樣真的好嗎。」

陳短覷了他一眼,「有什麼不好,我們又不是拿錢,一些食物罷了。還是說,你有錢去買米買肉買麵粉?你要是能備齊,那我就收回來咯。」

他拿過紙張,雙手一錯,作勢就要撕掉。

「沒有!」阿保連忙搶回紙張,摺疊好放進懷裡,還戒備的看著陳短,生怕他來搶。

他渾身上下也掏不出兩塊錢,怎麼可能有本事採買。

陳短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氣橫秋的教育道,「你還小,等以後就知道,我們是被求助的一方,有時候太過客氣和清高,反倒會讓對方心中緊張不安,而適當的利益交換,才能平衡。」

阿保眨了眨眼,是這樣嗎?老觀主以前說得是能幫則幫,能不拿就不要碰,難道他記錯了?

不過這時陳短已經踏出了道觀門檻,他只能壓下心中疑惑,連忙跟上。

阿保自小就在道觀長大,聽陳短說過外面世界,也吃過玩過陳短帶回來的東西,可十五年來從未出去看過,這次能有機會下山,心中激動得很。

老夫人又命人多準備一輛車,而看見陳短,張楠有了點反應,掙脫老夫人牽著的手,小跑到陳短面前,抬頭望著他,就像個受傷后尋求庇護的幼崽。

陳短走一步,他就跟一步。

「自從張家禍事不斷後,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孩子主動親近一個人,還請道長見諒。」老夫人擔心陳短生氣,急忙解釋。

「無妨。」陳短擺了擺手,沒放在心上。

兩人上車,而保鏢還有阿保坐在後面那輛。

漸漸遠離郊外幽靜山脈,駛入車水馬龍的繁華大道。

很快,就到了張家府邸,依山傍水,風景優美。

站在別墅前,陳短抬頭展望,「這裡福澤廣,靈氣足,長久居住此地,子孫後代順風順水。」

「確實是個好地方。」阿保左顧右看,第一次下山的他,覺得什麼都新鮮。

就是坐在封閉的轎車裡讓他腦袋暈乎乎的想吐,又開得那麼慢,還不如他直接御氣飛來的快呢。

「當年還是我家老頭子去請凈空大師幫忙看的地方,我們張家在這裡住了三代。」老夫人站在旁邊,聲聲感慨。

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繁榮昌盛的大家族,一個月內就凋零了呢,世事無常啊。

陳短笑道,「看來凈空大師和你們張家,關係匪淺。」

他小時候和凈空大師有過不少照面,但長大后,被老觀主趕下山求學,再加上凈空大師上了年紀后不喜見客,所以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過面了。

「我家老頭子年輕時有幸和凈空大師認識,承蒙照顧,這才使得張家順利至今。」老夫人也沒有隱瞞,這些事稍微打聽都懂得。

不過這也是謙虛的話,能讓佛法高深的凈空大師照拂幾分,那也是張家積累下的機緣。

「這靈氣足的寶地,不止是人住得舒服,其他生物同樣喜歡。」陳短垂眸,拾起從旁邊大樹飄落在肩頭上的一片綠葉,上面紋路清晰,可旁人眼睛卻看不見,那些紋路已經被黑氣侵染,失了生命力。

植物最為親近自然,它們生活在這裡都開始腐爛,更何況是人呢。

老夫人隱隱不安,「道長這話,是為何?」

「先進去吧。」陳短笑了笑,並未多說。

老夫人聞言,明白道長心中已有想法,也就沒有惹人煩的繼續追問。

她走在前面帶路,而陳短落後幾步,一身鬆鬆垮垮道袍,走路也是懶懶散散,看著就像是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可一雙眸子仔細觀察四周,很是冷冽。

阿保搓著手臂,蹭在陳短身邊,皺巴巴著圓臉,小聲說道,「觀主,我感覺好像被盯上了般,讓人毛骨悚然的。」

「那你要小心點了,要是亂走的話,可能就冒出個怪物,將你一口吃掉。」陳短促狹一笑,嚴肅低頭,故意壓低聲音,語氣森然。

「我,我才不會害怕。」阿保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抓緊了手中的布包,裡面可都是他自保的玩意兒。

雖然說比不上兩手空空也能無所畏懼的觀主,可好歹也是他多年修行成果。

看阿保被嚇的傻樣,陳短咧嘴一笑,語氣涼涼,「這些怪物挑食得很,最喜歡吃像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道士了,更別說你還有修為,可是大補之物。」

「觀,觀主,你別說了。」阿保咽了咽口水,只覺得有股寒氣從腳板升起竄到頭頂,讓他狠狠打了寒顫。

陳短挑了挑眉,也沒有再逗他,因為到了室內大廳。

裝修處處彰顯低調奢華,梨花雕木,很具古樸風格。

「兩位道長,請坐。」老夫人招呼道。

如今隔幾天就有喪事,所以家裡隨處可見不少白布,穿著也很素雅。

陳短撩起長袍褂,很不客氣坐下,像回自家屋子似的自在。

隨即有個保姆低眉順眼來上茶,他瞅了瞅,隨即嘴角勾起淺笑。

「謝謝。」阿保倒是正襟危坐,看見保姆放下一杯茶,剛有禮說了聲謝,可在保姆抬頭瞬間,他頓時嚇得往後跌,頭皮發麻。

只見保姆那張臉忽然變成了蟒蛇頭,暗紅蛇瞳孔很詭異,張著血盆大口,上下鋒利獠牙間,長細蛇信子嘶嘶嘶響,就要吐到他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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