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這是什麼意思,或許除了阿保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
而阿保也是震驚得目瞪口呆了。
連他都能感覺到住在這裡的陰靈身份不簡單,現在顯然是動怒了,沒想到最後居然會給陳短面子。
這一刻,阿保似乎已經想明白,老觀主說的那番話了。
「多謝各位先輩,答應你們的事,晚輩定會做到。」陳短又是一鞠躬,隨後對著張楠招手,「小楠,過來這裡。」
本是沉默不說話的張楠,慢吞吞走到了陳短身邊,抬頭望他。
陳短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跪下來,對著先輩們磕三個響頭。」
張楠只是變得很沉默寡言,靈魂漸漸丟失,可還是能聽懂陳短的意思,也很信賴他,說什麼就是做什麼。
而神奇的是,在張楠磕了三個頭之後,又是颳起了一陣陰風將視線擋住,過了會兒,當天上烏雲散去,露出了□□時,地上祭品全都消失不見。
「道···」老夫人想要出聲,可是被阿保給拉住了,他小聲說道,「別打擾觀主,他正在和這裡的陰地之主交流。」
老夫人連忙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陳短又是燃起三炷香,插在了地上,將還在跪著的張楠給拉起來,而本是眼神獃滯的張楠,此刻恢復了點清明,就是反應有點遲緩,目光有點獃獃的。
「叔叔。」張楠抬頭看向陳短,又看向老夫人,他跑過去抱住了老夫人的大腿,聲音乾澀暗啞,「奶奶。」
這聲奶奶,頓時讓老夫人熱淚盈眶,激動萬分,「哎,我的乖孫子。」
她蹲下來,憐惜的摸著小孫子,又抱入懷裡低聲哭泣。
一個月了,她心力交瘁,就擔心最後也要親手送走這孩子,幸好,幸好啊。
「道長,真是太謝謝你了。」老夫人牽著張楠的手,看向陳短的眼神格外尊重。
「現在說謝謝,為時過早。」陳短搖了搖頭,面露凝重。
「怎麼,道長是說,我孫兒還會有生命危險?」老夫人心頭緊張,將張楠拉近身邊靠得很近,她現在最聽不得關於小孫子的壞消息。
「我剛剛說了,你們的主要威脅不是這裡,而是被下咒了。」沒有來之前,陳短也以為張家是得罪了什麼人,可是沒有想到這裡面還挺複雜。
老夫人對這方面完全不懂,只是疑惑著等待下文。
想了想,陳短說道,「現在先回去,接下來該怎麼做,我會告訴你。」
陰靈之地沒有了動靜,那麼肯定會引起平里庄背後之人的警惕,即使再留下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好。」老夫人現在對陳短是言聽計從,「那我孫兒,這段時間都不會有事了吧?」
她還沒有忘記,凈空大師說過只有三天時間,三天一過就什麼都挽回不了了。
「暫時不會。」陳短走在前面,簡單解釋,「你們被下的是陰咒,用陽咒是無法解決的,只能用陰咒來對抗。否則張楠就算活下一條命,也不會長大,甚至會痴獃犯傻,畢竟他現在已經瀕臨死人之軀。」
陽不犯陰,陰不犯陽,兩者互不干涉。可張楠的情況,已經是一腳在陽間,一腳入陰界,所以非常時期,只能用非常之法。
講得玄之又玄,老夫人聽得雲里霧裡,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陳短是有真本事的,而不是那些花大價錢請來,可剛走到家裡就高喊饒命逃跑的騙子。
從稱呼轉變就能看得出來,老夫人對陳短很恭敬,「一切都由陳真人定奪,只要能救我孫兒的命,任何條件您儘管提。」
她不想看見孫兒死,也不想看到他生不如死,所以這一切都要靠陳短,就算跪下來叩謝,她也不會有二話。
「先回去吧,至於陰咒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只有等解了陰咒,張楠才真的脫險。」陳短沒有什麼拯救他人的使命感,可有些時候,所處的身份就使得你不得不去做些必須要做的事。
按理說這是張家和平里庄之間的事情,不過能夠用陰咒下到活人身上,這其中肯定有人幫忙。
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操控陰靈來達到某種目的,那麼就不能放任。
他們離開平里庄的時候,一個「村民都沒有見到,安安靜靜的就好像是死村。
拒絕了老夫人說去張家小住兩日的邀請,陳短而是回道觀。
分別前,老夫人還是憂心忡忡,「陳真人,我孫兒這幾天真的不會有事吧。」
想想張楠後背的奠字,還有保姆居然死了快一個月之久,種種現象都表面,家裡太危險了。
但是陳真人剛剛說,現在張家府邸已經同他們氣運相連,最好不要換地方居住,否則會加重張楠身上的陰咒力量,老夫人這才打消了搬離的想法。
「不會有事。」陳短點頭,末了又補充一句,「你要實在不放心,可以在家裡立個靈牌,牌上面就寫「先祖戚政凜之靈位」。記住了,旁人不能碰這個靈牌,只能是張楠摸,並且由他來上香祭拜,祭品多放些美酒。」
老夫人一一記下來,可這個名字就是疑惑,「戚政凜?道長,我們姓張啊。」
「我剛剛說了,陰咒只能用陰間法子來壓制。想要你孫子活命,那就要認一個強大的先祖,來庇護他的生命。」陳短最煩解釋那麼多,要不是看在對方是個老夫人,早就拂袖離去。
「也不用覺得委屈,張家被下陰咒,張楠本被定為背棺人,是註定要死的。現在戚政凜能看上張楠來供奉靈牌,只要供奉滿意了就會有庇護,那是他的幸運,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運,戚政凜將軍需要有個後人來供奉才能超脫入陰界,而張楠正好要活命,就是最好的機緣。
想來凈空大師說所的僅剩三天機緣,就是在這裡,而不是在他陳短。
「多謝陳真人。」老夫人是個精明的,看得出來陳短已經開始不耐煩,她連忙彎腰,恭送人離開。
陳短步伐很快,阿保跟在身後,手上大包小包的扛著,都是事先交給張家管家置辦的食物,足夠他們吃好長時間了,還有些種子可以灑在後院。
等不見他們背影,老夫人這才叫人驅車回去,著手安排陳短吩咐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將靈牌給供奉后,感覺家裡真的少了壓抑感,那種心慌恐懼也消失了。
老夫人摸著張楠的頭髮,看了看被供奉起來的排位,再三囑咐道,「小楠,以後每天早上起來,你都要記得上香,知道嗎。」
「奶奶,我知道。」張楠雖年幼,可非常乖巧懂事,也聰明伶俐,「陳叔叔告訴我說,要好好供奉□□爺爺,我都記著呢。」
聞言,老夫人心中很是熨貼,小孫子那麼乖,她拼盡老命也要護著。
……
阿保是處理家務活好能手,回到道觀,就將所有東西都安排妥當。
院子里有棵姻緣樹,一年四季都是枝繁葉茂,上面掛了祈願紅布,也導致地上時刻有落葉。
阿保一刻也沒有閑著,處理好食物了,又拿起掃把清理樹葉,掃進樹根地下。
看見陳短躺在搖椅上,舒舒服服的假寐,又想起在平里庄看見的情況,按耐不住好奇心,阿保站在陳短旁邊,疑惑道,「觀主,這平里庄本來就是個不存在的陰靈村,為什麼老夫人和幾個保鏢走進去,沒有發現不同呢?」
他沒有很好的天賦,修為也不到家,只看得出平里庄的異常,也知道那些行走的村民其實都是死魂,死狀極其恐怖,而擔子上挑的還是成堆白骨,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阿保啊,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孩子了,要學會獨立思考。」陳短閉著眼睛,享受下午陽光,懶洋洋的很適合睡覺。
阿保雙手敲了敲腦袋,開始發散思維,忽而眼前一亮,「觀主,難道是那些陰靈故意讓老夫人看見它們,然後進去裡面重建祠堂,就能通過他人之手,來動陰地?」
陳短嘴角翹起,「恭喜你,說對了一半。」
「觀主,你就別賣關子了,告訴我真相唄。」阿保沒有丁點高興,所謂對了一半,和說錯了差不多。
「時機未到,不能多說。」陳短說得神神叨叨,他站起來直接回了屋子,話卻留在原地,「我記得菜單里有扇排骨,今晚吃糖醋排骨吧,新鮮香米也給蒸上。」
「吃吃吃,觀主整天就知道吃,還欺負我。」阿保氣得重重掃地,可最後還是擼起袖子,自覺的往廚房去。
嘴裡還小聲嘀咕著,只吃排骨也不好,觀主這段時間都瘦了不少,再來一份青椒炒肉絲吧。
回到屋內,陳短躺在竹席上,翹起二郎腿,旁邊放著部手機,正在撥通電話,牆上是幅八卦圖,裡面圈有個飄渺「道」字。
過了會兒,電話里傳來了道男子低沉磁性聲,「陳哥。」
「老鳩,幫我查兩件事。」陳短雙手枕在腦袋后,嘴裡叼著跟狗尾巴草,無聊的望著屋頂房梁。
「您說。」
「一、幫我查張家幾代人資料,事無巨細。二、調查平里庄這個地址,以及前後變化。」
「好,您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
「晚上我發給你。」
掛了電話,陳短沉默了會兒,他轉頭看向牆頭上的「道」字,目光很是深邃,記憶飄向了遠方。
還記得,老觀主臨死前,迴光返照的拉著陳短講話,「你可知道,為師為何會將你趕下山去,且不讓你動用學到的本事,只能當個普通人?」
「師父這樣做,肯定是有師父的道理,您不說,我也不會多問。」陳短當時是這般回答。
他自小就沒有什麼好奇心,也清楚師父不會害他,這樣就足夠了,又何必庸人自擾。
「咳咳咳,阿短,你要記著一句話,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老觀主已經是油盡燈枯了,每說一個字都極其艱難,呼吸不暢。
陳短抓著他的手,感受到了生死離別的悲傷,眼眶有些濕潤,「師父,我記下了。」
「你修道天賦極佳,可你現在領悟的只是道表面,很不牢固。道為眾妙之門,玄之又玄,如同人有七情六慾,用道法來為非作歹的敗類何其多,如果將來,你碰上一個叫虛穀子的道士,記得要,要……」老觀主緊緊抓著陳短的手,已經凹陷的混濁雙眸緊緊盯著陳短看,似乎在留戀最後一秒,可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斷了氣,緩緩閉上眼睛,與世長辭了。
「師父,一路走好。」那是陳短從小到大,第一次流眼淚,從今往後再也沒有拿著竹鞭,在後面氣急敗壞追著他打的師父了。
回憶畫面戛然而止,陳短的眼神有些懷念,哀傷,卻又釋然輕笑。
那個喜歡說教的老頑童師父,要是知道有人用道法,來做了傷天害理的壞事,肯定氣得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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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寫的是不是太丑了,感覺沒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