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家人和做人
蔣征一個人漫步到夜幕當中,現在已經是午夜,蔣征自己和夜幕一樣寧靜什麼都沒有想,腦袋空明。母親走了,家裡面沒有人過來,似乎一切就應該這麼發展。蔣征還不知道今晚應該去那落腳。
說福祿山是依山而建的也不確切,其實大部分的公路主體都是圍繞著山脈緩緩而上的,周圍的山比較多。道路的周圍零星散布著類似蘆葦樣的植物,蔣征從小就稱這種草為死人草,因為這種植物似乎只會生長在有屍體的地方,尤其是墳地遍布的地方最為常見。
「喂!等一下!」
才走進夜幕,也沒有看清楚周圍的景色,眼睛還需要一定的適應,背後就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聲音知道是前面辦公室的那個人。
回過頭去,那人騎著摩托車就靠近了過來,蔣征提著行李箱背著包。站在原地。
「走!我送你下去,我也要回家去了。」
「謝謝了!」
「就你一個人安!」
「嗯!」
「你大包小包的提起,是從那點來。」
「剛從上海回來。」
「哦,今天那個是你家屋頭那個?」
「是我媽....」
兩個人在摩托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就已經快到了山腳。到了山腳路口的地方,那人就把蔣征放了下來,寒暄幾句,結果就自己騎車又倒回去了。
蔣征看著路口深處的黑暗,誰能說黑暗中不能有好心的存在。福祿山的對面是水晶寺,是一個在興義存在許多年的寺廟。蔣征小時候就知道這個地方了,偷著去了幾次。雖然是半夜了,似乎還能夠看到寺廟裡面的零星燈光,然而蔣征自己也分不清楚那是燈光亦或者是燭光。
福祿山的山腳就是一條大路,既然看到的水晶寺,距離一中和五中也就沒有多遠了,那距離街心花園這地方自然不會多遠。馬路上的路燈倒是還亮堂,就是沒有人,也沒有車。只有蔣征行李箱和地面摩擦的聲音。
燈光是淡黃色的,並不能驅逐黑夜的影響,除開這條路,四周的景色都基本看不清楚。看那些行道樹的樣子應該還是這一兩年種植的,每棵樹下都還有一些木頭作為支持,有的甚至還能看到營養液的袋子掛在樹上。
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才到了街心花園。原本的雕像已經不見了蹤影,改成了噴泉,和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地方已經有了許多的改變,若不是街心花園的格局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會以為自己到了別的城市裡。
手機電量報警就沒有停過,找到一家網吧,開了一台電腦,把手機充電。蔣征就不知道自己幹什麼了,睡覺也睡不著。看著電腦屏幕發獃。周圍的喊著所謂上單,或者抓人之類的聲音也驚不起自己的波瀾。
等著手機鬧鈴的響起,蔣征這才反應過來周圍的人都已經走了,拿著手機去了一趟廁所,現在的時間都已經是早上8點了。
沒想到自己發獃還能這麼長時間,手腳若不是動兩下還沒反應過來已經麻木了。到吧台買了一杯熱咖啡,15塊。有些小貴,就著咖啡打了一把遊戲。就當作自己今晚沒有白來,好歹也算是玩了遊戲的。
吧台的妹子看蔣征過來買咖啡都還有些膽怯,昨晚蔣征坐在那一動不動的,自己是看見的。覺得這個人有些不太正常,顯得有些恐怖了。早上接班的人過來,還拉著人家嘀嘀咕咕的說了半天。
2把遊戲,電話再響起的時候就已經9點多些了。
電話是蔣文強打過來的。
「喂!」
蔣征的聲音有些淡漠,喉嚨也不太舒服。
「你在哪點?我聽你爹講說是你媽死了嘛。」
「在街心花園這邊。」
「我們跟到就到興義了,你奶這些都上來了。你媽這子是安排在哪點的嘛?」
「在福祿山,就在興義一中這邊。」
「哦,你兩個表叔這些開起車上來的,都到馬嶺峽谷了。」
「你們直接去福祿山嘛,我還要去幫我媽消戶口,順便還要去一趟社區,你們先去那邊等我嘛。」
「你爹也是,昨晚上就出的事情,早上才講,就你一個人咯?」
「嗯!....」
蔣征電話不知道是誰給了那邊,對於黃連英走了的消息,昨晚蔣外婆家那邊的親戚蔣征也說過了。等著蔣征從網吧出來已經快10點,這裡去辦事的地方比較近,銷戶的事情需要到向陽路派出所去辦理。
中途又收到來自蔣外婆家那邊的消息,說是可以去辦理一格平困戶的手續,免除火化的費用等等,蔣征抱著試一下的心態就去了社區,從當年放棄讀大學開始,就幾乎沒有踏進過這裡。
一是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找,其次是社區這種地方蔣征覺得少來為好,當年自己讀書的事情就沒少挨人家的白眼。雖然說是三個人的低保,其實拿下來僅有400塊錢出頭,為了蔣征讀書的事情,一個月分出來200塊錢。
蔣征也想過,為什麼所謂的低保只有400多,還是三個人,但是自己調查之下發現,其實低保這個錢是地方財政自己支配的,也就是城市總稅收決定的。上海的低保和興義市的低保就一個天一個地。上海能拿2000多一個人,興義市就只能拿100多些。偏偏還是三線小城市,額外帶著收入低,消費高的屬性,一個人一個月400尚且不容易,何況是三個人400塊錢。
也罷,都已經成為了歷史的一部分,總是被歷史追趕著前進。
頂著頭皮又進去了社區里,找到裡面人說清楚情況之後,就開始辦理手續。辦完了手續,蔣征還沒走遠背後就傳來了議論的聲音:
「又不是沒得家,廊子便宜都想占!」
「少講話,多做事!」
蔣征無奈,聽見又能怎麼樣。拿著東西出來,電話又響了,號碼有些陌生。
「喂!」
「小征安,你現在在哪點?」
蔣征聽出來了,是自己的幺舅,黃連鵬。
「在社區這邊,馬上去福祿山了。」
「我就在這邊的,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過去。精神醫院的打電話找我,我才問你大舅拿到你電話給他們的。」
聽到這,蔣征就恍然,原本在上海的時候就加了自己大舅媽的QQ是通過蔣外婆家這邊親戚的小輩加的,當年蔣征還和這些個小輩們往來過。生病的時候也聯繫過幾次,後面就不了了之了,沒想到冥冥中還是串聯成了因果的樣子。
蔣徵到了社區門口,也就是炮仗鋪這個地方的路口。黃連鵬是打車過來的,兩個人站著說了幾句,又打車奔向福祿山去。
路上蔣文強又打電話過來,問蔣征錢夠不夠之類的,蔣征倒是說現在不缺錢了。拿到了證明,去辦公室裡面處理這個錢應該是能省下。車費是黃連鵬給的。時隔這麼十多年的時間,兩家人算是才正式見了一面。
話不多,簡單的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各自尷尬的站著。蔣征自己拿著東西就去辦公室了,留他們在那站著。
「叔!」
「來了!你媽決定那天火化沒有?」
「可能就這幾天嘛,暫時還不清楚。」
「那你先把錢交了嘛,不管你那天火化,放在我們這邊一天都是要繳費的,昨天是第一天就算了,從今天開始的。」
「哦!是這樣我打起證明過來的,他們說是有社區這邊的證明可以減免點費用。」
「拿我看哈!」
男人看了一眼,鄒眉頭道:
「可以的哈,就是你昨天交的錢,就退不了。交了就沒辦法退了!」
「嗯,沒事!」
「因為你這個是屬於貧困戶的,原本是你交錢火化我們是送骨灰盒的,但是你有這個貧困證明的話,這個骨灰盒,你要自己另外買。下面廣場上都有店賣的。」
「沒事,麻煩叔叔了!」
男人在那邊已經弄好了手續:
「你在這邊簽字,具體哪天火化你給個時間,畢竟你是免費的了,我們也不能一直這種給你放起。」
「等我去商量一下嘛。後面我在和你聯繫,應該就是這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