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出事了
「是，這些都是你的錯。」
秦秋瑤又一次說道，只是聲音里莫名的多了幾分沉重。
郭父重重的點頭，「是，都是我的錯，這些懲罰也是我該受的，秋瑤，你和嘉亮說，讓他不要有心理負擔。」
郭父說完，將紅色的話筒從自己耳朵旁移開，他也慢慢的抬起頭看向秦秋瑤，那雙渾濁，充滿了疲憊和倦怠的眼睛忽然變得明亮起來，他朝秦秋瑤露出一個真誠和善又真誠請求的微笑。這樣的一個笑讓人看不到他的疲憊倦怠，讓秦秋瑤暫時忘記了他的無情和冷漠，就像是夕陽落下的最後一絲餘暉，就像是與世界揮別時與所有揮別的釋然。
郭父將紅色的話筒慢慢的往牆上掛。
「等一下。」秦秋瑤忽然說道。聲音有些大，傳到玻璃的另一邊的話筒里依舊刺耳突兀。
郭父又重新拿起了話筒放在耳邊，「為什麼？」秦秋瑤在那邊問道，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郭父。
她想要一個答案，一個郭父內心深處的答案。
她想要幫郭嘉亮要一個答案，只有這個答案，才能撫平郭嘉亮心中的鬱結，才能止住他半夜的眼淚。
郭父的臉耷了下去的，剛才那個真誠和善的微笑激出來的光徹底消失。那是一種更長久更徹底的沉寂，是夕陽下山之後再沒有光亮希望的亘古的黑暗。是一種枯葉堆積發酵腐爛枯朽陳腐氣味。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秦秋瑤有些不耐，郭父確實有錯不假，但是她更想知道的是，他真的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
「我錯了，我不該在嘉亮小的時候不要他，那個時候，他還這麼小，」郭父抬手比劃了一個高度，一雙渾濁沉寂的眼裡露出了慈愛的光芒，就像是一束燦爛的陽光的撕開陰翳的雲層將光芒灑向大地。
「嘉亮長大了，自己能掙錢了，可是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卻一次一次問他要錢。」郭父的聲音哽咽了，一滴晶瑩的淚從眼角流出。
「我最錯的是不該賣嘉亮的房子，他肯加我的名字，是愛我的，是信任我。可是我卻，」郭父伸出粗糙的手來擦了一下眼角。
他低低的抽噎兩聲，「嘉亮是個好兒子，但是我卻不是一個好父親，我這樣的人不配有嘉亮這樣的兒子。」
秦秋瑤默默的掛上了電話。
她想這樣的懺悔應該讓郭嘉亮看到，又或者，這樣的懺悔永遠不要讓郭嘉亮看到。
秦秋瑤離開給女民警留了自己的電話，她告訴女民警，如果郭父有什麼事，可以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她。
秦秋瑤打開門之後，放下包，還沒來得及換鞋，就快步跑到廚房抱住了正在忙碌的郭嘉亮。
郭嘉亮的手上沾滿了粘稠的醬汁，他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低頭看向秦秋瑤的時候，滿眼滿臉都是寵溺的笑。
「今天這是怎麼了？」
「沒事，就想抱抱你。」秦秋瑤抱著郭嘉亮不肯撒手，還依戀的將頭放在郭嘉亮的胸口蹭了蹭。
從郭父那裡回來，秦秋瑤總覺得心裡很慌，很不安定。那種感覺，就像自己突然變成了無根的浮萍，好似自己在高空中踩著鋼絲前行一般。
郭嘉亮低頭在秦秋瑤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雖然我很喜歡你這樣，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再不放開我，今天晚上你只能吃焦黑雞翅了。」
秦秋瑤戀戀不捨的放開郭嘉亮，卻並沒有離開廚房。
她站在一旁看著翻雞翅的郭嘉亮，燒熱油鍋不時的發出「滋滋」的響聲，冒出一兩個油泡。夕陽暮色從窗戶里照進來，毫不吝嗇的照在郭嘉亮的身上，他的聲音在交織著光明和黑暗的暮色中更加的修長筆挺。
秦秋瑤搓著頭髮，赤著雙足走到客廳，郭嘉亮見了，忙把她拉到沙發上，拿過她手裡的毛巾幫她擦頭髮。
「天氣還冷，怎麼能不穿鞋呢？」郭嘉亮埋怨道，更多的心疼而不是呵斥。
「知道啦。」秦秋瑤調皮的應了一聲。手機的來電鈴聲在這個時候既突然又刺耳。
秦秋瑤從茶几上抓起自己的手機，看了一下來電信息，皺起了眉頭。她抓著手機就急忙往卧室里跑。連鞋都忘了穿。
「地上涼，把鞋穿上。」
回答郭嘉亮的是關門聲。
沒幾分鐘，秦秋瑤抓著自己的包包匆忙從卧室里走出來，快步走到玄關去換鞋。「嘉亮，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你先睡吧！」
秦秋瑤急匆匆的說道，又急匆匆的往外面走，連頭都沒回一下，她自然也沒看到郭嘉亮那疑問又受傷的眼神。
秦秋瑤開著車急匆匆的往民警說的醫院趕。
她有些不明白，今天見到郭父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之間他就住院了呢？
不過，她現在有些明白，今天郭父那裡回來之後心中的不安從何而來了。
秦秋瑤將車開的很快，再加上有夜色的掩飾，如果不是及其熟悉她的車，還真的注意不到她的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秦秋瑤匆忙的走到急診室外。
那個大眼睛，齊劉海的女民警馬上迎了過來。
「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這些天都是好好的，安靜的，一個人在那裡坐一天都不動，今天晚上我們的人過去送飯的時候，才發現他趴在檯子上，嘴唇發青，我們馬上就把他送到醫院來了。」
女民警穿的是便服，但是聲音壓的很低，秦秋瑤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醫院的急診室外。她以前總覺得有些患者的家屬太喧鬧，到頭來才發現，自己其實好不了多少。
「到底是什麼病？」秦秋瑤喃喃的問道，她是婦產科的醫生，對其它的一些病了解的並不多。郭父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突然發病呢
嘴唇發紫，到底是什麼突發病才會有這樣的癥狀？
秦秋瑤正在苦惱間，一道有力的腳步聲慢慢的朝這邊走來，秦秋瑤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才發現郭嘉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