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天武神
黑色的霧氣隨著江湖武人的死亡而變得濃郁,十八驛被籠罩著,最終可以看到蒼茫天地間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半球。
黑霧半球逸散著點點血紅的光絲,它們沖入天穹,然後向東而去,不過彈指間就跨越數萬里山河來到中原,然後猛然扎進群山中的一處天坑內。
血紅光絲源源不斷沒入天坑,同時群山搖動,天坑黑霧衝天而起,它在天地間化作烏雲,蓋住方圓十數里的土地,在烏雲中央出現兩顆赤紅的光球,它們如同一雙眼,又好似兩輪血色圓月。
十八驛,正在街上跑動的林懷山一腳踏空,經過天旋地轉之後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奇怪地方。
眼前只見黑暗,皮膚好像粘著一層滑膩冰冷的液體,當手在身前撥動的時候,觸覺告訴自己這裡好像是在水中。
很怪異,努力睜開眼卻看不到除了黑暗以外的任何東西,手伸向自己的身體,有實實在在的觸覺,甚至有溫度彈性,可是林懷山敏銳的感覺到狀態不對。
立刻屏住呼吸,林懷山便發現自己完全可以不需要呼吸,剎那間,林懷山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進入九色光河的時候就是這種相似的感受,那個時候的自己絕對不是肉身,至於是不是魂體,林懷山不敢確定。
因為林懷山沒有見過魂體,不過心中確信自己現在絕對不是肉身狀態。
忍著四周的滑膩和陰冷,林懷山在黑暗中努力向前跑,同時感覺到四周似乎有無數道聲音在惶恐的咒罵,在求饒,跑動時似乎還撞到了什麼東西。
這種努力很快得到了反饋,但並不是正面,林懷山的動靜好像驚醒了什麼東西,林懷山內心頓感發毛,於是站在原地不再動彈。
有什麼在看自己,絕對有,在街上跑路的時候也是如此,這假不了。
四周只有黑暗,看不到其他,好半餉之後,林懷山小心翼翼的挪動,想要距離目光更遠一點,可是挪動無法改變什麼,因為那種目光很像是從天上傳下來的。
「小子,你有點奇怪!」
一個聲音傳入林懷山的耳中,如今的狀態不是肉身,但和肉身沒有任何區別,所以林懷山能看能聽,能言能嗅。
對方沒有給林懷山回答的機會,四周冰冷滑膩的奇怪東西產生了越來越大的壓力,它們向中間堆積,似乎想將林懷山壓扁壓死。
冰冷滑膩的液體正在滲入林懷山的身體之中,受到四面八方的壓力,林懷山立刻無法動彈了,只能在原地掙扎。
隨著壓力越來越大,林懷山思緒開始混亂,劇痛逐漸出現,也就在身體似乎快崩潰的時候,林懷山「看見」身體內部的一點九色光華。
它是一個很微茫的光點,但在看到它的時候,林懷山莫名其妙的明白,自己這時候的身體是以它為中心搭建而成,它是自己存在的根本。
似乎林懷山看向它的目光喚醒了它,於是它出現了些許變化。
光芒閃爍,明亮的九色光芒溫暖且純凈,林懷山「看到」一根纖細的九色絲線從光點向外延伸,一直到不可追尋,不可捉摸的地方。
無法理解這一幕,但在壓力到了極致,林懷山無法再承受這些,外在的身體轟然崩塌,然後所有的軀體殘餘被擠壓到了九色光點中,並與它合為一體。
黑暗中,林懷山的身體完全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顆有著光絲小尾巴的微茫光點,正當四周黑暗繼續發動壓力的時候,九色光點猛然膨脹。
從光點化作光球,而後呈現出人形,卻是消失的林懷山再度出現。
一根九色光絲從林懷山的背部向未知的所在延伸,九色的光以林懷山為中心開始向外擴張,在剎那之間,林懷山感覺自己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四周的黑暗很討厭,似乎用手輕輕拂一下,它們就會散去。
於是林懷山伸出手,輕輕拂了一下。
在林懷山的想象中,自己的手會掀起成排的龍捲風,它們將帶著黑暗遠離自己。
手拂動,龍捲風真的出現,它們最初不過幾厘米高,打著小小的旋,在遠離林懷山的時候這些風旋越變越大,最後化作頂天立地般的龐大風柱,裹挾吞噬著黑暗,向遠方急速而去。
隨著龍捲帶著黑暗離開,林懷山終於看清四周究竟是什麼模樣。
卻見黑暗的天空中懸挂著兩顆血紅光球,無數惶恐的人呈現無數種姿勢和地面親密接觸,他們的目光茫然獃滯,好像沒有睡醒。
這裡的光全是天空血紅光球撒下,天地萬物自然呈現一種遲暮略帶灰暗的血紅。
這種顏色林懷山並不喜歡,這時候應該需要一顆光芒燦爛的太陽。
攤開手,一顆小火球從林懷山手中飛起,它飛到天上之後就變成了一顆散發無窮光熱的太陽。
林懷山跺了跺腳,原本看起來只是半透明氣牆的地面化作真正的堅實地面。
溫暖的陽光取代了先前的血光,所有的黑氣開始回縮,最後在天空化為一個圓球,兩顆血色光球滴溜溜的旋轉著,似乎也不像先前那般可怕。
「這只是一個夢境,或者說虛幻的世界,但虛幻世界之中,我和某個「人」並不是虛假。」
林懷山這樣告訴自己,以往沒有接觸這種奇妙的東西,但心中並不因此感到害怕。
「你是誰!!!」
黑霧球體中傳出一個聲音,他在質問,語氣很兇,聲音很大,好像無數雷霆再炸響,不過林懷山感覺自己可以掌握這個虛幻世界的一切,所以對方的做派掩蓋不住他的色厲內荏。
「應該是我先問你是誰,為什麼把我弄到這種地方來,你想做什麼?」
黑霧球體中現出一張模糊的人臉,於是兩者對視,一人站在地上,一人懸在天空。
在林懷山的四周,從惶恐慘叫中安靜下來的人看了看林懷山和天空的黑球,他們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自己難道不應該在十八驛嗎,怎麼眨眼間就到了這裡,可是這裡又是哪裡,穿著奇怪衣服的人是誰,天空的黑球怎麼會說話?
無數疑問在心頭堆積,林懷山其實也好不到那裡去,天空的黑霧圓球同樣如此,他這會兒正在思考,該怎麼面對這個自己明顯沒辦法對付的怪人。
明明是自己主導的「世界」,對方憑什麼能奪走掌控權,將「世界」攪的一團糟。
「哼!壞我好事,居然裝傻,我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定然是那群無恥之徒派來的獵狗。
休想抓住我,狗東西,不久之後我會去找你,將你生吞活剝,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這種狠話讓林懷山一臉懵,我還成獵狗,還被罵狗東西,老子惹你了?
正打算張口罵回去,天空的黑霧圓球卻是猛然間崩裂散開,黑氣到處狂卷,同時兩顆血紅光球也開始縮小,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黑暗再度湧來,所有人都被黑暗所吞噬,林懷山心神再度恍惚,與此同時由林懷山想象並「造」出來的太陽、大地、龍捲風同時消失,天旋地轉的感覺再次出現。
砰地一聲響,同時疼痛襲來,林懷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先前那個奇怪的地方了,重新回到了大街上,這時雙腿發軟立刻使得跑路出問題,於是林懷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四周依然很黑,但不是先前那種陰冷滑膩,更沒有會說話的黑霧球,在遠處,喊殺聲從無到有又出現了,他們似乎沒有到過奇怪的地方,經歷過奇怪的事情。
整個十八驛中,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多了些支離破碎的記憶,他們隱隱記得自己看到「神人」將火球升入天空化作太陽,有恐怖的怪物盤踞在天空,以及他們互相的問話。
林懷山從地上爬起來,這時沒時間更沒有必要去想剛才那種似夢非夢的經歷,只是提著刀撒腿就跑,不敢在十八驛停留分毫。
客棧院落中的屍體堆疊了一層,血鋪滿了地面,大棺材破開后被黑霧籠罩的東西顯露了真實模樣。
它是一具看起來用黑玉雕琢,身著甲胄,雙手結印與胸前的人像。
或許它就是黑天武神像,隨著最後一絲淡薄黑霧從黑天武神像表面消失,原本十八驛中兩名瞳孔赤紅如血,皮膚上遍布血紅紋理,散發妖異血光的人歸於原本模樣,再不見絲毫特殊。
黑暗世界的一行恍若一夢,或許除了林懷山,再沒有任何當事人能清楚記得發生了什麼,只有莫名其妙出現的殺戮慢慢歸於平復,但對黑天武神像的爭奪才開始。
因為除了林懷山以外在十八驛之中的所有人,他們回憶破碎記憶的時候,憶起了一些從沒有接觸過的奇功妙法,雖然它們支離破碎,不成篇幅,但依舊有巨大的價值。
黑天武神像的真實已經確定,只在它周圍都莫名其妙得到了殘破的奇功妙法,若是真正得到它,那時候的處將有多大?
沒有多少人能夠不受誘惑,對九成九的江湖人來說,他們最想要的都是自身的實力,而實力的根基是修行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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