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意上門
提著還未徹底完成的斧頭走出門，林懷山腦中混沌一團，心緒已經亂了，只想殺人，或者自己被人殺。
壓抑太久卻沒有辦法去發泄，林懷山的意志其實還算堅定，但心神綳的太久太緊，走到如今這一步的時候一剎失了心，自然變得更加脆弱。
再堅韌的事物，只要出現了裂縫，那麼距離崩潰就不遠了。
提著斧頭走出門進入大堂，腳上的鎖鏈在地上拖著嘩啦啦的響，大堂中沒有人，林懷山便繼續向前走，一直來到不向外人開放的後院小門前。
正要走進去的時候，刺啦一聲略微刺耳的聲音傳入耳中，這聲音並不是太大，但好似黑暗中的一道明光火焰，它足夠耀眼和特殊，立刻就衝散了林懷山心中的些許陰霾黑暗。
林懷山聽到這聲音后隨之一停，腦中依然混沌一團，受到驚嚇，猙獰的面目卻變得平靜了些許。
「請問這裡可以打造兵器嗎？」
溫和的語氣直衝入耳，又好似在腦海中炸響，一種奇怪的氣機裹在林懷山周圍，原本混亂的腦海瞬間變得平靜，林懷山一下明白了自己這時候的舉動多麼愚蠢，背後冷汗頓時淌了出來。
喘了幾口氣，林懷山心神平復後轉過身去，只見大堂中央站著一名身著深藍長袍的俊秀年輕人，這人皮膚白皙光滑，好似羊脂白玉研磨而成，卻是看不到一點毛孔存在的痕迹。
這種模樣是武道修行極高的表現，已經不是天生能夠達到的，這個年輕人的修為至少是先天境界。
藍袍男子右手握著一把合攏的摺扇，先前刺耳的聲音應當就是摺扇快速閉合所產生，扇骨淡紫夾雜著星星點點的晶瑩亮點，林懷山一眼便認出，扇骨的材料應當是以紫金為主並摻入星光銀所鑄造。
星光銀是天下間最難得一見，但又最容易辨認的靈材，它擁有最完美的鑄造屬性，它能讓任何金屬材料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扇面似乎也是某種金屬細絲編織而成，看起來極其的纖薄，若不是林懷山對金屬很熟悉，絕對會將扇面當成一種布料。
只要有足夠的材料，林懷山也能製作一些不太好的「金絲甲」，但無法想象怎樣的合金配方能夠做到拉成金屬成絲之後可以織成纖薄的「布料」，並且能用在扇面上隨便開合摺疊而不損。
這把摺扇應當是種奇門兵器，從材質來看是頂尖的利器，放在江湖上屬於極其少見的寶物。
林懷山無法估計藍袍男子腰間的玉，頭上金冠和寶石價值幾何，反正面前這個人絕對惹不得，擁有對方這種財力，哪怕他真的手無縛雞之力，惹了他也會死的很慘。
瀚海就出過某些人沒長腦子殺了惹不起的人，最終牽扯在其中的人無一活下去，連帶事發綠洲中的人都近乎死絕。
在某些人眼中，人命真的不是人命。
瀚海充滿危險，中原亂世同樣危險，這個世道想要安安穩穩的活下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你需要打造怎樣的兵器，百鍛千鍛可以用金銀或者等價的東西定做，萬鍛或者利器消耗的靈材必須自備。」
靈材不是有錢就一定能買到，它在任何勢力之中都屬於最重要的儲備，萬鋒堂不會讓大量的靈材外流。
「你打造過利器？」
藍袍少年問了林懷山一句，畢竟利器並不是大路貨，並不是隨便一個鐵匠都可以完成。
「利器的難點在最終的特殊處理和合金配方上，萬鋒堂有各種圖紙和合金配方，也有與之相應的特殊處理法門，我只需要打造兵器外在形體，不做其他方面的工作。
若是不相信萬鋒堂的手藝，從十八驛向東，快馬只需要一天就可以到長寧郡的地界，他們有天下間最好的鑄造大師，只要開得起價錢，又不是瀚海中的某些人，長寧郡絕對可以滿足任何人的合理要求。」
林懷山不說假話，能做就是能做，不能就是不能，至於萬鋒堂的利益，這一點林懷山並不在意。
就算是掌柜在這裡，他也不敢張嘴說大話，如果沒能打造出客人需要的東西，那樣得到的好處只會比損失的更大。
藍袍男子看了林懷山腳上的鐵索，又看了斧頭一眼，刷的打開摺扇，笑道：「你這模樣可不像能做主，你不是萬鋒堂的人？」
「不是萬鋒堂的人，但是萬鋒堂的牛馬。」
不知道為什麼，林懷山卻是將這些話說了出來，一說完便驚覺不正常，可是林懷山沒辦法對面前這個顯得有些怪異的人升起任何惡感，甚至說一句謊話。
藍袍男子笑了笑，再次說道：「既然你有把握，我就在這裡定製一柄利器吧，不知生意該和誰談？」
林懷山並不能做什麼主，只負責打造，靈材的配比都無法插手，一般是於掌柜準備好材料后交給林懷山，然後監督林懷山進行打造。
打造萬鍛和利器大都是如此，畢竟利器牽扯太大，太重要，於掌柜不敢偷懶。
走到櫃檯邊拉了拉一根繩子，然後將手中的斧頭丟到了鑄兵室的角落中，藍袍男子只是看著，嘴角含笑，一臉很感興趣的模樣。
很快於掌柜就從側門中走了出來，他笑容滿臉的招呼藍袍男子，並將他迎入了後院。
談大生意有談大生意的地方，大堂本身不太大，又擺滿了各種貨架還與鑄兵室挨著，這裡不是招待貴客的合適地方。
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藍袍男子從側門中走了出來，由於掌柜送到了門口。
林懷山不知道這兩人談了什麼，但看掌柜的神情應該是做成了這單生意。
從大門處走入大堂，於掌柜只是淡淡的看了林懷山一眼，然後說道：「打好精神，到時候可別出什麼岔子，否則是什麼下場你應該很清楚。」
當然很清楚，林懷山見過出了大問題的人是什麼下場。
若是打造利器失敗，掌柜絕對會讓人按著林懷山，將一顆燃著的火神骨塞到林懷山的口中，然後用鐵條將火神骨捅到林懷山的肚子里。
那樣死掉的人會從裡到外先煮熟，然後燃燒起來，燃燒的火神骨就是如此霸道，憑人身胃部的一點水分根本撲不滅。
這種死法是萬鋒堂最殘酷的懲罰之一，林懷山曾經見過，是用來公開處刑叛徒，恐嚇其他人。
紮根在瀚海的萬鋒堂毫無善良可言，越是萬鋒堂中位高權重之人，他們就越窮凶極惡，否則沒辦法在瀚海守住自己的利益，並奪取原本屬於他人的更多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