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節:祭少年郎〖4〗灼灼璞玉,靜世芳華
南宮非陌沉默了。
因為,身陷囹圄的他,也曾動搖過。
是什麼讓他堅持到了現在呢?
是多年以前,他抬頭時鳳凝曦的微微一笑?
還是他的不忍心,他對木清菀的憐憫之心?
亦或是,木清荷對復仇的渴望,讓他堅守本心?
鳳凝曦抬眸:「在天堂待久了,就不想嘗人間冷暖。這很正常。」
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南榮玉鏘為什麼要選擇去堅守那些無所謂有沒有的信念?
浮世走一遭,有的人,以信念為生,他們選擇堅守,但這樣的人,註定在泥濘里趟過一生;而有的人,他們選擇珍愛自我,讓自己舒心。
南榮玉鏘選擇了自己。
「作為靈巫之主,我不會去幼稚而膚淺地去評價他的對錯。
「事已至此,但我還是要很殘忍地說一句『靈巫族,不可能千八百年地去等他們。』」
「南榮玉鏘恨我,無可厚非,畢竟,作為祭祀之神,祭司的信仰,是我無能,沒有解救他於危難之中,以至於讓他失去夥伴,孤軍奮戰。是我背棄和辜負了他的信任,他想報復,找我來便是。但我不會允許他去傷害別人。」
「時間,真的很殘忍,能留住和被人抓住的東西,真的很少。比如生命,比如感情,比如信仰……」
「很多無疾而終的東西,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那些不復存在,在逼迫還留下的人接納新生的。滿目瘡痍里,我們在剝離過往中,尋找新的慰藉。」
「荒誕無稽里,乍看大笑,細嘗唏噓……」
南宮非陌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不至於沉淪退縮,想了半天,才從過往泥濘不堪的記憶里抽出神來,道:「他……似乎能……將人洗腦……」
「她的話,幾乎讓我放棄和背棄了原本的思維信仰……」他南宮非陌再不濟,也是祭司,靈巫一族的巫咸,怎會如此不堪,被人輕易說服,放棄信仰?
鳳凝曦毫不意外,眯起了眼睛:「作為一個合格的祭司,能深入人心靈深處很正常。」
南宮非陌說:「出乎意料的是,最後我拒絕了他,但他並沒有殺我。」
「因為他能理解這種信仰。」鳳凝曦淡淡地道。
「什麼?」
鳳凝曦臉上露出一絲有點古怪的神情,頓了頓,道,「你別忘了,他也曾是祭司。」
「我靈巫一族曾經算得上是天賦最好的祭司。」
「所以,您現在需要我做什麼?」南宮非陌笑了笑,蒼白而絕望。
鳳凝曦也笑,自信而桀驁:「用你的實力證明給我看,我並不是高估你。」
這十年,鳳凝曦看慣了生離死別,但現在,她還是對著南宮非陌說了一句:
「活著吧!活著,才能擁有,哪怕用一生去治癒那三年的痛!」鳳凝曦天生有與人共情的能力,她可以真情實意地感受到南宮非陌的絕望與無助。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她的話很輕,一點兒也不重,帶著這幾年南宮非陌從未在別人口中得到過的鄭重與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