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最後一年

接下來的日子何晉便始終用這種方法調換書架，一則是為了研習佛法，二則是為了填飽肚子。儘管這些經書吃在嘴裡很像枯木頭的味道，但是總比活活餓死要強得多。

天龍寺的晨鐘暮鼓便是何晉記時的標準，開始的時候每次聽到鐘聲他都會在地上畫一筆正字，說明自己又在地宮中度過了一天。

數月之後周圍書架內的空間都被他寫滿，可惜何晉始終沒有領悟到六脈神劍的修行方法，也沒有想出辦法離開地宮，他索性不再畫正字！

與此同時那晨鐘暮鼓似乎又變了一番意境，好像每天早晚都在他的識海紫府中響起一般！

段譽的墓葬之中存放了幾萬卷經書，活脫脫就是一座藏經閣，當何晉從頭到尾都讀過一遍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很久，然而在他心裡好像還是第一次沒有寫正字的那個日子！

唯一的區別就是經書已被他吃了個七七八八。

最後一段日子同樣平靜的度過，何晉讀完了所有的經卷以後，他並不再像初來時候那般急切的離開，每天陪他度過的也只剩晨鐘暮鼓。

何晉奇異的發現在自己識海紫府中一個聲音越發清晰，那聲音似乎隱藏在識海紫府的深處，又似乎來自九天蒼穹，而且同這晨鐘暮鼓產生了共鳴！

接下來的日子何晉迎來了更嚴重的危機，那些經書已經快要被吃光，如果仍舊不能出去恐怕就要活活餓死，為了多活些時日何晉只好把飯量減到從前的一半。

儘管如此也不過延遲了十幾天而已。當何晉吃光最後一頁經書的時候，地宮中的氛圍突然陡變，那個令他心有餘悸的聲音再度響起：

「少澤劍。」

一隱一現之間少澤劍憑空出現，這次直接襲擊何晉的要害——喉嚨。面對生死危機何晉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勢的力量從他的識海紫府中生成，嘴巴下意識的微微張開，發出那個跟晨鐘暮鼓產生了共鳴的聲音：

「唵！」

此言一處少澤劍的速度突然減慢，像是被蛛網粘住的蒼蠅，從空中緩緩跌下落在何晉身前，何晉喜出望外，毫不客氣的伸出手掌將這道劍氣收入掌中。

那劍氣化作一個閃耀的星點，逐漸融入何晉的手掌！何晉明白這便是少澤劍的劍靈！

收了一道劍靈以後何晉心頭暗喜，當即四下觀望，尋找另外五道劍靈。此刻整座地宮變得混亂起來，五道流星般的光點憑空生出，直奔屋頂那塊寶石撞去。

隨著轟隆一聲爆響，屋頂寶石被撞的粉碎，憑空出了個大窟窿，五道劍靈接連飛出四散而去。

何晉再想追趕已經來不及，隨即頭頂上轟隆聲不絕於耳，整座地宮開始坍塌。何晉轉過身朝著洞口方向就要奪路逃走，他面前的牆壁突然整體砸下，把何晉嚇得腿都軟了，失聲喊道：

「熊大。」

一直撐在門口的石偶熊大聞言毫不遲疑的邁步闖入，硬生生撐住了整面倒塌的石壁，何晉則趁機從縫隙中爬了出去！

此刻的天龍寺更是亂成一團，道道劍靈來回飛舞，周圍諸多建築都被轟塌，大小僧侶嚇得四下逃竄。

何晉本打算繼續收取劍靈，可是他剛剛出現那些劍靈便迅速逃的無影無蹤。何晉苦著臉子看看手掌，唯恐天龍寺的眾僧找自己麻煩，只好趁亂悄然離開。

路上何晉的速度很慢，離開大理不遠便找了家客棧入住，他把那道少澤劍的劍靈融合進了自己經脈之中，照舊按照劍譜上施展少澤劍的方法運轉真氣。

結果依然毫無效果，每當這股真氣運轉到指尖的時候依然會戛然而止。

何晉越練越覺得鬱悶，想想自己在天龍寺被困這麼長時間竟然只收穫了一個沒用的劍靈，實在有些窩囊，當然修習了大量的佛經以後他的心境已非昔日可比。

對於這套劍譜也不再過分苛求，或許就像智祥禪師說的一樣，他和六脈神劍之間的機緣還不到。

當然此次何晉最大的收穫就是那聲梵吟，發出那個聲音的時候他依稀感覺到像是諸天神佛在自己的識海中吟唱，所以認定這便是傳說中的梵吟！

對於梵吟的力量連他自己也覺得恐怖，只是一個聲音竟然可以擋住強大的六脈神劍……

半個月後何晉回到了終南山，照舊像離開時一樣偷偷的由後山進入石洞，想想自己離開也有些時日了，不知道小公平是否還能瞞得過眾人？

何晉走到洞口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道士從裡面出來，手裡捧著全真教送飯的食盒，這少年道士長得很英俊，何晉覺得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他的名字。

此刻少年猛地轉過頭來，先是警惕的往後退了退，當他看清何晉的面目以後突然淚如雨下，撲上來扎進何晉懷裡哭著說：

「師父，你怎麼才回來？」

何晉苦著臉子撓撓頭問：

「你是？」

「我是公平啊！」少年回答。

「公平？你怎麼突然長了這麼大？」何晉聞言更加疑惑的在心底暗暗嘟囔：奶奶的，難道又走了一遭時光隧道？

「師父，您走了整整五年，我要是長不大才怪呢！」公平搶白道。

「五年？」何晉聞言眼睛立時瞪大了許多，他雖然也感覺到自己在地宮的時候應該過了很長時間，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五年之久。

自己虛度了五年時光，那麼小龍女在斷腸崖下居住的時間也就差不多十六年了。想到此處何晉坐立不安起來，當即起身就要離開。公平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問：

「師父，您還要去哪？」

「當然是回斷腸崖了，再不回去神仙姐姐就要被別人接走了。」何晉急切的解釋道。

「可是，您已經五年沒有露面，總得先見見幾位師叔吧！」公平勸解道。

何晉聞言平靜了幾分，他認為公平說的話的確有些道理，自己已經消失了五年，如果不出去露露面，全真教的道士們多半會認為自己死翹翹了，作為全真派的老大的確應該適時的出現在公眾面前。

想到此處點點頭說：

「你去告訴他們，就說為師出關了。」

公平臉上當即露出燦爛的笑容，一邊往前山跑一邊呼喊：

「師父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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