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尋鳳驥吉
鳳阮清不由鳳眼微眯,一股危險的味道怦然而散,撲向四面八方而去,周遭的風浪都似乎不敢掀起,「怎麼?」
鳳阮清為何不能再返回東梁?笑話!當初去西蜀,也是探親的打算,即便她也有不再回來的想法,放手了國事和家事,都對鳳霖燁有過交代,但事情忽而有了異變。西蜀那裡終究異國他鄉,洛宇宸王朝也成了過眼雲煙。東梁這裡是她的根,還有未及見著最後一面的鳳霖燁!她怎麼就不能回來?難不成放任那些居心叵測之徒,算計她的家國,霍亂她的子民?
回想當日,太后林華滿懷戒備的防鳳阮清,生怕她出手奪了自己如今大權在握的局面。可是她終究還是一介婦人,眼界心胸都不夠,朝堂之上,用人做事,看乎心情和關係,前朝已經攪擾的紛亂,後宮又召回了那鳳姬城,明目張胆的奪了『傾城』之稱,賦予她『一品護國公主』的名號,這一點和當初鳳霖燁的用心,已經南轅北轍,相去甚遠。
當然,對於太后林華,以及養父阮玉成,她是難以面對。尤其長久以來,對於他們心下儒慕之情是不假的。忽而爆出那樣的私密來,她亂了心緒,有了情結。難以捋順自己終究是難面對還是不甘心。
她們是忌憚自己回來,可能會奪了她們的權勢,用心險惡也罷,不過是婦人狹隘而已,但自己多年來的付出呢?鳳霖燁的情感呢?就沒有半點打動過她嗎?
鳳阮清抬手輕撫胸前鈍痛,呼吸緩了緩,慢抬起眼帘,寒光似水,卻又帶著寒冰似劍,「安樂候準備作什麼妖?」微微渾厚的低音緩緩吐出雙唇,猶如實質的音牆,向前推移,頓時激起浪花翻滾,風雲變色。
有些人就是喜歡作死!看著眼下做出一副大義凜然,悲天憫人的鳳驥羽既然敢直面自己,挑釁自己,即便捏死,也不過舉手之間。
撐船的那人手裡長篙在音浪衝擊下嘩啦從中粉碎折斷,他的胸口也好似被大力打的凹陷下去,他不由口噴鮮血,倒入江流不見了蹤影。坐在船頭的鳳驥羽冷不防軲轆滾到在船弦之上,摔的玉冠歪斜,狼狽不堪。再看他的五官在音波衝擊之下,具已溢血,神情驚懼異常,哪裡還能找到什麼什麼悲天憫人情懷?
船兒隨著波浪起伏顛簸,卻半點兒沒有遠離,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拴在原地。但船上的鳳驥羽就狼狽的不行了。他兩手死死扣住甲板,四肢緊緊貼合在了船甲上,生怕一個顛簸,給掀到江里去。沒想到鳳阮清連手也沒抬,僅僅一句話就有攪動風浪的巨大的威力。不是聽說她已經壞了根基,無法運功了嗎?
來不及懷疑和懊悔,他乘著船落入浪谷里,抽出手來,使勁的揉了一把糊在臉上的血淚,壓不住翻滾的氣血洶湧,終於趕在被浪頭拋起來的時候,一手舉起一隻錦囊,喊出了一句,「我從鬼府得了奇葯,解鬼毒用的。」
剎那間,風息浪靜,船兒棲在水面之上,微微水波裊裊散開,祥和寧靜。當然,如果忽略了那四肢俯伏船甲之上,還來不及起身的鳳驥羽的話!
「主子,剛收到消息,聽說鳳世子在利州一帶失去了蹤跡!已經三日。」竇青龍忽而閃身出現,低聲道。
「嗯?你們幹了什麼?」鳳阮清瞬間一個激靈,憂色浮於面上,轉瞬,冷冷看向狼狽的鳳驥羽,抬手,那還抓握在鳳驥羽的手裡的錦囊就飛了過來。
「我。。。我不知道,出了鬼谷,就被你們追蹤,。。。」鳳驥羽一臉的無辜,那抹的滿臉血淚,和著故作無辜的表情,說不出的怪誕。
「你最好祈求上天,保佑鳳驥吉安全無虞,否則陪葬的名單之上,必然有你!」鳳阮清狠戾的甩了一句,和魏三竇青龍閃身離去。
船老大已經不知生死,江流再次奔流,船兒晃晃悠悠的漸漸離岸,鳳驥羽看了看四周,按捺下火辣辣的丹田,躍身上了沙灘,任由那船順流而去。他掏出手絹,沾了江水擦拭糊滿血跡的臉,又取了治療內傷的丹藥服下,坐下調息良久,才感覺好了些。,
他從懷裡取了一隻信號彈,彈向天空,炸出閃亮的一串花火。不大一會兒,一隻豪華的兩層大船,出現在了沙灘前,下來兩個黑衣精衛,左右架著他飛身上了船,疾馳而去。
「侯爺,咱們得手了!」有一布衣文士上前稟告。
「都得手了?」鳳驥羽抬眼,手下卻在胸前狠狠的揉了一把,痛!真痛!得幸虧鳳阮清只是想要震懾一下,若是下了死手的話,怕是自己就要粉身碎骨了!
「嗯!都得手了!」
「哈哈。。。得幸虧離開鬼谷,我就讓人帶了那東西離去。自己的親兄弟堂兄弟都中毒了,只有一份解藥。鳳阮清,這下看你怎麼辦?」鳳驥羽頓時樂了起來,歡喜忘形,牽動心肺,頓時痛的倒吸一口涼氣,緩了緩,他嘴角微笑起來,「咱們按計劃行事!」
「是!侯爺!」那人領命離去。
利州城外山麓間,層層搜索未果,各路人馬漸漸散去。余留數人,仍是不死心的翻找著鳳驥吉的蹤跡。距離當日出事,至今已經五日,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連被劫持了的商隊也了無蹤跡。若不是有鳳驥吉沿途置辦貨物和行商軌跡,他們簡直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鳳阮清站在一處山崖之上,俯瞰下面飛流瀑布,面色晦暗。
「咱們的人探查,鳳世子逃入山崖,再未見其蹤跡。若未離開的話,應該就在這方圓百里內。出手的雖不知底細,究其來路,不外乎魏陽成外幾路駐兵。」竇天祥早一步得知消息,已經派人悄悄的前來尋覓。「至於利州,會同其他七城,調兵異動,雖然做的隱蔽,也還有跡可尋。」
這利州調兵做隱蔽,但千軍異動,哪裡逃得出他的眼線。何況不僅僅利州一城,還有同樣動作七八處城池。
鳳阮清自離開了皇宮,就失魂落魄,情緒恍惚,興緻低迷,四處遊盪,彷彿三魂七魄都渙散了去。他看在眼裡,疼在了心裡。
要說什麼叫求而不得,這就是吧!鳳阮清打小失去父母,養在了荒野,幾次三番生死得失,終究是天意弄人吧!
若是可能,他寧願她還無拘無束的生活在海島那兒,即便一無所有,自己和眾兄弟也會給她造成天堂!說什麼天下宏圖!說什麼民生大義!這些事情,血性男兒來擔當就好,莫要再強加在一個孤女身上了!
這東梁還是有她不能割捨的人和事吧?她寧願再一次次的撕開傷疤,一件件的來追尋,撥開雲霧敢把萬千性命再次擔與肩上。既然如此,自己有幸陪她,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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