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殺威
狂風驟卷。
初春時節竟飄起了雪花。
樓閣的圍欄邊整齊擺放的幾盆杜鵑花,花瓣上浮著幾片六角雪花,晶瑩剔透的雪花襯的杜鵑花越發鮮艷。
棗莊的琉璃窗扇下橫陳的金絲軟榻上躺著一個衣飾華麗的小姑娘,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順著小姑娘的眼角流下。
小姑娘緩緩睜開雙眼,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卻發現她手上的創傷早已不見。
她下意識的撫摸自己的臉頰,皮膚光滑細膩與她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她猛然起身看向周圍,這是她十三歲時來棗莊時的日子。
那時的她怎會知道自己未來的夫婿是個禽獸,又怎會想到日後的墨家會被滿門抄斬。
她看向琉璃窗外,寒氣撲面。
她的鳳眸中浮起殺意,她暗道:「墨風晚,重生不易,誓死守衛墨家。」
此時的屋門被人推開。
一個長相水靈的姑娘端著紅漆托盤走進來:「小姐您醒了呀。」
墨風晚看了眼紅漆托盤中的金絲琉璃盞,她冷冷的說了聲:「剪伶,收拾東西回府。」
「小姐……」
墨風晚厲聲:「還不快去!」
她清楚的記得當初就是因為自己在棗莊多待了幾日,墨家就被那個死女人隻手遮天了。
重來一次,她要是能讓那個死女人過得舒服她就不信墨。
三日後。
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緩慢的行走在九重城的長街上。
喧囂紛雜的聲音如雷貫耳,墨風晚挑起帘子看向馬車外。
茶樓上一位積石如玉的美少年臨窗而坐,他低眉斂目略帶沉思的聽著對面的人說著什麼。
突然,他看向了窗外行走的馬車。
墨風晚見狀連忙放下了帘子,可她卻未注意到自己的綉帕滑出了她的袖口。
少年見狀緩緩的挑起唇角,他看著空中飄落在地的綉帕譏笑:「這女工可真是夠差勁的。」
墨風晚的馬車在墨府門前徐徐停下。
剪伶扶著墨風晚走下馬車,墨風晚仰頭看著燙金匾額不禁眼眶微紅。
前世就是這座宅子中的八百多口人全部葬送在劊子手的大刀下。
她的爹爹位列三公,二叔位列正一品大將軍,三叔當時還只是個商人。
就是這樣一個龐大的家族在一朝一夕間便沒落了。
墨風晚迎著春風吸了吸鼻子,她抬腳朝著府門走去。
她剛走到門口時抬眼便看見一個破瓦罐朝著自己飛來。
眼疾手快的她連忙躲到一旁,而那個破瓦罐卻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剪伶的額頭上。
此時墨府中便傳出震耳欲聾的破罵聲,她連忙捂住耳朵抬腳走進府邸。
曾經鐘鳴鼎食的墨府中此時一片狼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抄家了呢。
墨風晚沿著曲徑通幽的小路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一路彎彎繞繞的竟然走到了自己娘親的院子門口。
她看著逸翠苑門前站的都是人不禁笑道:「呦,本小姐娘親的院子門口今日可真是熱鬧呀,什麼事兒呀,這麼興師動眾的,都沒人給本小姐說一聲。」
墨風晚邊說話邊走到人群邊。
原本擁擠的人群自然而然的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原本罵罵咧咧的聲音戛然而止。
逸翠苑門前此時兩名婦人正在僵持著。
其中一個身穿玫紅色碎花襦裙的婦人見到墨風晚彷彿看見了救星一般。
她走到墨風晚面前自然的拉起墨風晚的手著急的說道:「晚晚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可要給姨娘做主呀。」
墨風晚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的婦人。
婦人髮髻上的簪釵在春陽下令她晃眼,「金姨娘這麼有本事,哪裡需要本小姐為你做主了。」
金姨娘強笑:「這件事非你不可。」
墨風晚還未說話,一旁的婆子雙手叉腰破口大罵:「呸!瞧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想入住逸翠苑,門都沒有。」
金姨娘聽聞后著急了,她擼起袖子跟那個婆子對罵起來,「我算什麼東西?我好歹是墨國公的妾,你一個下賤胚子有什麼資格說我,呸!」
墨風晚竟然拍手叫好,「金姨娘罵的好呀。」
她雖勾起唇角,可她的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那雙鳳眸猶如淬毒的毒蛇一般令人後背發涼。
金姨娘強笑說:「晚晚,這逸翠苑空著也是空的,這麼大的院子空著都可惜了,還不如讓姨娘搬進去呢,正好咱們離得近方便走動,況且你爹爹都已經答應讓我做嫡母了。」
墨風晚似是認可的微微頷首,她轉身娉娉裊裊的走進逸翠苑。
逸翠苑的杜鵑花開著正好,哪怕經過前幾日的落雪也沒有失去往日的風姿。
墨風晚的玉手輕撫過杜鵑花瓣。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看向金姨娘:「不知金姨娘有什麼資格入住我娘親的院子呢?敢問金姨娘的娘家是何方人士?所陪嫁妝占幾分?能在官場上為爹爹做什麼?又為墨府付出過什麼?」
金姨娘的臉上顯現出一抹窘色。
她現在只是妾確實不配有這麼好的院子,況且她只是一個在鄉野中長大的,沒有任何背景後台,既沒有給墨府付出過什麼,又不能為老爺在官場中鋪路,唯有一副好嗓子深的老爺喜歡。
「晚晚,再怎麼說我也為老爺誕下一雙兒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
墨風晚人畜無害的看向金姨娘。
她天真的笑了起來轉而冷聲問道:「是我讓你生的嗎?你生兒育女關我什麼事。」
金姨娘看著墨風晚人畜無害的模樣狠狠的掐了把自己的手掌。
她想要在墨府立足就必須巴結好這個賤蹄子,等她以後成為了主母再好好算賬也不遲。
她舔著臉牽起墨風晚的手強顏:「晚晚,從前咱們不是挺親的嗎?你也很希望我做主母呀。」
墨風晚佯裝無奈,「嗯,從前我是希望的,但是我人微言輕說了也不算呀。」
金姨娘一聽墨風晚這話就知道自己有戲。
她的眉眼處都浮起了笑意,「你爹爹是家中長子,你又是你爹爹的嫡女,咱們的晚晚才不是人微言輕呢。」
墨風晚嫌棄的撇撇嘴,金姨娘卻未曾注意到她細微的嫌棄。
她不著邊際的拂開金姨娘的手。
轉動著皓腕間的金鐲子滿不在乎的說道:「既然金姨娘都這樣說了,那等本小姐請示一下祖母,順便和家中的長輩商量一番再做決定吧。」
金姨娘氣的直跺腳,商量?還請示老夫人?經過他們的同意才行?他們能同意才見鬼呢。
「哎哎,你這丫頭怎麼……」
墨風晚歪頭:「我怎麼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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