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葉文文疼的撕心裂肺,在驕陽下能清晰的看見她額頭的汗水順著鬢角流下。
墨風晚狀似無意的說了聲:「疼嗎?」
「那你可知當初墨嬋寧從樓梯上摔下去有多疼?」
站在人群中的凌若水搖著白羽扇聽著墨風晚的話,突然想起當初她在靈寶閣見到墨風晚時的那種無助與無奈。
她搖著白羽扇輕笑一聲,風水輪流轉啊。
這位九小姐的秉性可真是和她家主子如出一轍。
墨風晚二話不說,將葉文文一條腿的骨頭敲了個粉碎,許是累了,她將鎚子扔到寧臣松的腳下。
墨風晚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葉文文:「將她全身的骨頭敲碎,然後扔去北街,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圍觀的百姓聞聲唏噓不已,全身的骨頭敲碎就算沒死也廢了,與其做個活死人,不如直接一刀子了結了她,何必給個希望呢。
紫薇閣
幕楚瀟仔細的為墨風晚凈手,他這個人最見不得血腥的,方才小姑娘的手上沾了血,定然得好好洗洗才行。
二人沉默良久。
墨風晚突然說了聲:「疼。」
她將手從幕楚瀟的手裡抽出來,白皙的手背上微微泛紅,「景封哥哥,你下手太狠了。」
幕楚瀟將帕子扔回水裡,他垂眸看著墨風晚:「究竟是誰下手狠?」
墨風晚訕訕。具體事情要具體分析的呀,不能一概而論。
墨風晚別過臉:「景封哥哥明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幕楚瀟伸手握住墨風晚的手,小姑娘的手心冒著冷汗,顯然是嚇到了。
怕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做這麼殘忍的事情吧。
幕楚瀟摸著墨風晚的頭:「葉家抄家滅族,葉文文是我專門為你留下的。」
幕楚瀟的確是特地將葉文文留下的,可是不知道為何葉文文就會被規劃到流放的隊伍里,讓風行一頓好找,險些讓葉文文逃了。
墨風晚抱住幕楚瀟的腰,將臉埋在他的懷裡小聲呢喃:「景封哥哥。」
幾日後,花間閣
墨風晚趴在支摘窗便看著窗下兩隻蛐蛐相鬥,十美和十全各帶著消息走進來。
「九小姐。」
墨風晚慵懶的看向二人:「有事?」
十美看了眼十全率先說道:「九小姐,扔去北街的葉文文今早被發現已經死了。」
葉文文被寧臣松敲碎了全身的骨頭扔去北街自生自滅,北街地勢偏僻,叫花子常年遊走在那裡,況且墨風晚還將九重城的叫花子全部安置在她的別院。
葉文文被扔去北街少不了被這些叫花子凌辱,若是換做旁人,這些叫花子或許會收斂一些,葉文文可是被墨風晚當街教訓過的。
他們感謝墨風晚給他們提供住所,時不時還送來吃食接濟他們,所以墨風晚的仇人就是他們的仇人,葉文文被扔到北街后這些叫花子輪番欺辱,被發現的時候赤身裸體,死不瞑目。
墨風晚聽聞后正身,不緊不慢的說了聲:「死就死了吧,一條賤命罷了。」
此時十全說道:「九小姐,屬下方才聽聞主子要去九江郡治理決堤。」
墨風晚呢喃:「帝師領兵打仗就算了,怎麼還要去治理決堤,他又不會作圖,幹什麼去啊。」
十全聞聲尷尬的說道:「九小姐,主子是去監工的。」
前世幕楚瀟也是外出一次回來之後就被罷免了官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的事情沒做好。
但是幕楚瀟被免職之後,燕北望卻一路水漲船高,不光被賜九錫,還獨攬大權,可謂是風光無限。
墨風晚輕飄飄的說了聲:「既然帝師要去監工,那我也去。」
十全和十美心照不宣的互視一眼,她家主子真慘。
三日後。
幕楚瀟想著偷摸離開,免得告訴墨風晚之後她又難過,自己還捨不得走,誰知他的馬車才走到城門口,風行就說道:「主子,九小姐的馬車也在這裡。」
幕楚瀟聞聲挑起帘子看了眼外面,墨風晚正站在馬車便朝著她的馬車看過來。
他起身走下馬車朝著墨風晚走去。
幕楚瀟自知理虧,他彆扭的解釋道:「小九,我不是想不告而別的,就是怕你心裡難受。」
墨風晚很是通情達理的點點頭,「嗯,我知道。」
幕楚瀟原想著自己能有這麼個通情達理的未婚妻甚好,還好一頓安慰墨風晚,什麼自己最快一個月就能回來,若是遇到麻煩了,不要死扛,好好用自己的郡主身份。
誰知他說了一大堆,墨風晚說道:「誰說我是來送你的,我是來同行的。」
幕楚瀟立馬拉下臉:「胡鬧,我要去九江郡監工,你一個姑娘家的做什麼去?」
墨風晚仰頭看著幕楚瀟:「你要去監工,我要去監督你呀。」
幕楚瀟聞聲哭笑不得,他捏了捏墨風晚的嫩嫩的臉蛋笑說:「都是一群大老爺們,你有啥好監督我的,我向你保證,我一定乾乾淨淨的回來。」
風行和十全十美恨不得站的遠遠的,他們可從未聽過幕楚瀟向誰保證過,這次竟然給九小姐說出這麼肉麻的承諾。
咦~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墨風晚笑著搖了搖頭:「就算帝師哥哥這次說破了天,本郡主都要去。」
瞧瞧,方才幕楚瀟還讓她用郡主的身份自保呢,現在就敢用郡主的身份來壓他了。
「別鬧。」幕楚瀟柔聲。
墨風晚乖巧的點點頭:「嗯,我不鬧。」
她說著話抬腳朝著幕楚瀟的馬車走去,幕楚瀟大步跟上,一把拉住墨風晚:「你做什麼?」
墨風晚打了個哈欠:「本郡主在這裡等了半個時辰,當然是要補覺了。」
說完,墨風晚又補充了一句:「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我的馬車裝了兩個月要用的東西,已經坐不下我了。」
幕楚瀟看著墨風晚走進自己的馬車,他突然寵溺的勾起唇角,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既然她想去,那就帶她一起去,還能有人解悶,也挺好的。
馬車內,幕楚瀟擺了一桌子的糕點蜜餞,奈何墨風晚補眠,也未曾搭理他。
幕楚瀟看著墨風晚唇角微微翹起。
第十日,幕楚瀟一行人總算抵達了九江郡。
墨風晚走下馬車后,看著耀眼的驕陽皺了皺眉頭。
夏風習習,烈日灼灼,九江郡的此時悶熱無比。
墨風晚還未跟幕楚瀟說句話呢,就看見一行人朝著他們走來。
「九江郡郡守孫里見過帝師。」一個身穿普通面料衣衫的中年男人帶著幾名小廝來迎接幕楚瀟。
幕楚瀟淡淡的「嗯」了一聲,牽起墨風晚的手朝著郡守府的方向走去。
孫里跟在幕楚瀟的身旁說道:「周大人一行人昨日就來了,此時正在府里等您呢。」
孫里口中的周大人正是這次治理決堤的關鍵人物,工部尚書。
而幕楚瀟此行就算是替楚行微走訪罷了,說白了就是給百姓證明他們雖遠在九重城,卻心繫百姓,讓百姓安心。
幕楚瀟依舊淡淡的「嗯」了一聲。
墨風晚歪頭看了眼幕楚瀟,這廝在外還真是夠高冷的。
郡守府
幕楚瀟帶著墨風晚走進府里,以周大人為首的官員見著墨風晚先是愣了一下,繼而行禮:「下官見過帝師,見過濟安郡主。」
郡主?
孫里聽著這些人的行禮聲才明白,原來這個不起眼的小姑娘就是那位解救南臨國百姓的濟安郡主。
他連忙行禮:「小人眼拙,並未認出濟安郡主,還行濟安郡主恕罪。」
幕楚瀟這才說了聲:「嗯,是挺眼拙的。」
孫里緊張的擦了擦額角的細汗,傳言當朝帝師不近人情,卻唯獨寵愛自己的學生墨風晚,現在看這樣子,傳言確實不假。
他方才怎麼就忘了呢?
幕楚瀟大刀金馬的坐在上座的雕花太師椅上,郡守府的下人連忙端著茶水走來。
幕楚瀟看了眼茶盞,並未端起來,只問道:「九江的決堤現在是什麼情況?」
孫里立馬說道:「決堤依舊很嚴重,但是住在周圍的百姓已經撤離了,並無人員傷亡。」
幕楚瀟的指尖叩擊桌面,片刻后說道:「午後本座去看看,儘快解決決堤問題。」
幕楚瀟都這樣說了,周大人等官員自然不好拒絕。
孫里安排幕楚瀟住在雲水苑,這是郡守府里最好的院子,專門留來給貴客用的。
他看著墨風晚笑說:「濟安郡主的院子在雲雪苑,離雲水苑也不遠。」
幕楚瀟這時突然說道:「不用了,她住在這裡挺好的。」
言畢,幕楚瀟回眸看了眼墨風晚,他的眼神殺墨風晚最是害怕了,那意思就是「你若是敢去雲雪苑試試」。
墨風晚強笑:「嗯對,我住在這裡也是可以的,畢竟廂房這麼多呢。」
孫里看了眼幕楚瀟又看了眼墨風晚,既然這二人都是這樣說的,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就是可惜了他的想法了。
孫里走後,幕楚瀟慵懶的說了聲:「本座渴了。」
「方才有茶你怎麼不喝?」
幕楚瀟看著墨風晚,眼底滿是戲謔:「瞧瞧,還未過門呢,連茶都不給烹了。」
「真是給你慣得。」墨風晚嘴上很是嫌棄,身體卻誠實的朝著小廚房的方向走去。
良久,墨風晚端著一盞恩施玉露走進主屋。
屋內,幕楚瀟單手支頤,閉眼假寐,墨風晚躡手躡腳的將托盤放下,她靜靜的看著幕楚瀟,臉都快要貼到幕楚瀟的臉上了。
這時,幕楚瀟猛然睜開雙眼:「小九就算喜歡本座的皮相,也沒必要貼的這麼近看吧。」
幕楚瀟說完還拿手丈量了一下二人之間的距離,墨風晚連忙後退一步。
她緊張的說道:「景封哥哥別瞎說,我只是在想,烹茶的時間你都能睡著。」
「你是不是該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再去九江。」
幕楚瀟笑著端起茶盞,墨風晚煮的恩施玉露真的特別香,他輕呷一口茶水才說道:「午後你在這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墨風晚連忙走到幕楚瀟的身旁嬌嗔道:「景封哥哥,你就不能帶上我嗎?」
「在路上你還說去哪裡都帶著我,怎麼才來你就變卦了。」
幕楚瀟放下茶盞看向墨風晚:「決堤的路上四處都是泥濘,你一個深閨小姐,確實不適合去。」
墨風晚殷勤的給幕楚瀟捏肩捶背,就想讓幕楚瀟將她帶上,她才不想人生地不熟的留在這勞什子的郡守府呢。
幕楚瀟笑說:「你今日就是把嘴皮子磨破了,我也不帶你,乖乖在府里等我回來。」
墨風晚見狀,自知是沒戲了,她也不繼續磨下去了。
這次幕楚瀟能帶著她來九江郡都是自己死皮賴臉跟來的,若是此時再不知好歹,幕楚瀟萬一生氣了命人將她送回去可如何是好。
幕楚瀟見墨風晚沒有繼續磨下去,唇角自然的揚起,還挺懂分寸的,他何時被人這樣磨過性子,真怕自己一衝動將這個小丫頭送回去。
午後
幕楚瀟見墨風晚睡下了,才帶著風行輕聲離開了雲水苑。
他走之後沒多久,墨風晚就行了,雖說墨風晚每日都要小憩一會兒,但也很快就睡醒了。
墨風晚在雲水苑的屋檐下坐著,本想等著幕楚瀟回來的,可是眼見金烏西移,屋檐的地平線越拉越長,幕楚瀟都未曾回來。
墨風晚有些坐不住了,她起身說道:「我還是去轉轉吧。」
若是這樣一直等下去,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墨風晚帶著十美在郡守轉了一圈,郡守府和墨府相比的確小了很多,墨風晚沒一會兒便轉完了。
正當她站在湖邊賞魚時,幾個路過的小丫鬟竊竊私語道:「你們見帝師了嗎?」
「沒有,姐姐快給我們說說吧。」
今日給幕楚瀟送茶的小丫鬟小小笑說:「帝師長得真是丰神俊朗,仿若謫仙呢。」
其餘的小丫鬟一臉羨慕的看著她,有人就說道:「真羨慕姐姐能在雲水苑當差,我們這些人都見不到那些個大人物呢。」
「聽聞帝師帶著濟安郡主一同來的,不知那位濟安郡主如何?」
小小略微有些為難的說道:「濟安郡主呀,哎呀,我沒接觸過呢,回頭你們見著就知道了。」
墨風晚聽著小小的話不禁蹙眉,形容一下她很難開口嗎?她是有多麼見不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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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