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和珍寶

過了一會兒，蝙蝠俠收回遠眺的目光，阿卡姆在名義上是政府管轄的高危精神病人安置區，每年還會有幾次社會上的大型愛心組織打著人道主義的旗號進行慰問，順便強烈譴責蝙蝠俠對待罪犯的手段，呼籲宣揚保護精神病人的人權——這同樣是阻止哥譚恢復死刑的外界壓力之一。

阿卡姆因此成為了不少刑事罪犯逃離法律制裁的避風港，蝙蝠俠和GCPD做了再多努力，罪惡還是像連天荒原上的野草，砍不完燒不滅。他對自己的定位是義警，如非必要不會插手許可權之外的領域——儘管在哥譚，這種界限太過曖昧。雖然在大眾眼中蝙蝠俠的名字經常和那些超級反派們聯繫在一起，但這樣的頻率並不高，盛大的犯罪狂歡是日復一日的小型火拚械鬥的微小波瀾中醞釀的高潮，只是就像飛機失事總比車禍意外要令人印象深刻的多，很多人下意識的把蝙蝠俠神話為一種意象，認為他能在緊張繁忙的夜巡中抽出空來監視著哥譚的一切。

但阿卡姆最近確實太過安靜了，連醫護或者安保人員受傷的消息都沒有傳出來，他暗中探查過這背後也沒有小丑的手筆，最後只能歸功於新升級的安保系統。

一時之間他的腦海中轉過許多念頭，最後轉身朝不遠的的一棟高樓飛身掠去。

卡洛.阿爾曼，一個渾身都透露著謎團和古怪但又絕對赤誠坦然的小姑娘，但既然在一開始將她帶回了家，布魯斯就自然承擔了一份責任。從半個月的相處里他已經從少女的話語和表現中摸到了一點頭緒，正要抽絲剝繭的理清，但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只要她沒有作惡，蝙蝠俠也不會因此區別對待。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就應該在明亮的陽光下自由生長，去上學，結交朋友，在吃到美食的時候饜足的眯起眼，去坦然的誇讚，直白的勸說，去熱愛這個世界。

他確定自己對少女並沒有任何曖昧的心意，但對於美的事物，人類天生就有想去保護的心理——蝙蝠俠也是人，他沒有機器的絕對理性。

但傑森的話在他心裡留下不深不淺的一道印記。

——「她在學校有很多追求者啊。」

儘管留下的電話號碼並沒有被撥通過，他也想知道在搬離韋恩莊園的兩天後她過得怎麼樣，蝙蝠俠對自己說，他得確保她的安全。

而在張開披風劃過那扇窗戶之前，他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蝙蝠俠！」

她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咳了兩聲快速說到：「我今天不是找你打架的。」

「一個星期之前的事我會負責……」

穿著白裙身姿纖細的女孩遞來一張黑卡。忽略前情後續和當下環境，口中的台詞非常熟悉。

「這裡面有五百萬美金，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但讓她對對方負責是不可能的。

布魯西寶貝每次和女伴們說分手的時候不就是這個台詞？

能花錢解決而不用付出其他，是最方便不過的了。

在短短的三秒鐘里誰也不知道蝙蝠俠想了什麼，卡洛心裡一咯噔，想著他不會是無法接受吧——換位思考，要是她被一個陌生人壓著抱了一個晚上——別說錢，對方人都可能沒了。

但她自己就是那個人的情況下，惡龍只心虛了一瞬間就將這個想法拋之腦後。

她有些訕訕的說道：「這是我現在能拿出的所有錢了，不知道夠不夠賠償你的戰衣。」不夠也沒辦法了，她自己還在為兩天之後的拍賣會苦惱呢。

就...很微妙，蝙蝠俠第一次遇到一個主動提出要賠付戰損的對手。

傑森在通訊器另一端能聽到所有聲音——他也知道蝙蝠俠想瞞住卻失敗了的那件黑歷史。他隱隱感覺到對話有幾分熟悉但說不上來，慫恿道：「被抱一個晚上就有五百萬，這可比你的前女友們賺的更容易，說起來這還是B你第一次收到別人的黑卡吧。」

與傑森打趣不同，面對面的蝙蝠俠從短短几句話就看透了少女的情緒，從她緊握著黑卡的手，到微垂下來流連在手中的目光，肢體語言和神情動作都透露著不舍，得出了一個結論。

「蝙蝠戰衣的原料是四百萬美元，其中運用的量子合成技術和高精尖防彈防侵蝕技術價值更高，如果不算其他配件......」

那也要至少八百萬美元，卡洛在心裡補充，一顆心越來越沉。

要是傑森在現場肯定要腹誹蝙蝠俠連小姑娘都騙——雖然他說的都是實話，但這筆賬不能這樣算，先不說那兩樣最值錢的技術就是韋恩集團的實驗室發明出來的，卡洛造成的那道破損也不是不能修補——只是哥譚首富·闊佬·布魯斯不在乎這一點小錢才沒有回收利用。

當然，他知道蝙蝠俠這個時候這樣說肯定有他的目的。

「但我不需要你的賠償，只要你能幫我完成一件事，相反我還可以給你等價的酬勞。」

「什麼事？」卡洛心甘情願且迫不及待的踩進坑裡。

她彷彿能看到標註著「拍賣會」的進度條從三分之一的地方猛漲起來，粉鑽的光芒從展覽冊上脫離在她眼中閃爍。

沒辦法，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

傑森在生悶氣。

雖然他隱藏的很好，卡洛還是感覺出來了。

今天上午是馬拉松比賽，小孩過來給她加油——他不承認，只說自己是擔心她跑到一半暈過去，然後被狠狠敲了兩個栗子。

時間還早，距離馬拉鬆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佩妮倒是比她本人還緊張，早早準備好了葡萄糖淡鹽水，催著她做準備活動。

哪怕是夏天，清晨也帶著涼意，作為港口城市，哥譚的空氣里總帶著海風的咸腥味和潮濕的水汽，但這些都被運動場上火熱高漲的青春氣息沖淡了。

卡洛好不容易擺脫了佩妮的碎碎念，坐在台階上，拍拍傑森的胳膊問道：「怎麼了，又和布魯斯吵架了？」

「沒...」他想否認又覺得對卡洛也沒必要掩飾。

「這次是因為什麼？」

傑森想到昨天晚上在蝙蝠洞里聽到布魯斯說的話，有股氣哽在喉嚨里莫名委屈。他剪短的黑髮根根向上豎著，和主人的性子一樣倔強得稜角分明。

「我想幫上布魯斯的忙，但他寧願選擇一個沒見過幾面的陌生人也不選擇我。」他以為自己總能等到被承認的那一天，畢竟迪克已經走了，他遲早是下一任羅賓——在那一天和布魯斯談過之後他已經做好了等待的準備——但就在昨晚，他親耳聽到蝙蝠俠對另一個人說道。

——「我希望你能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成為我的搭檔。」

精神的小狼崽蔫了，卡洛隨手揉了揉他的頭，微刺，手心一點點的癢，手感怪不錯——她總算知道以前龍島的那些長輩為什麼喜歡做這個動作了。

面對幼崽的時候，卡洛下意識覺得自己要有做長輩的自覺，雖然覺得傑森還小，但也能理解他興緻沖沖總想做點什麼的心思。她小時候覺得自己身為龍島的未來領袖，有義務去開疆拓土，還去挑釁過另一座島上的地精——結果...結果就不說了，反正她好長一段時間沒法見人。

「布魯斯選的那個人比你強嗎？」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傑森還是點了點頭：「比我強一點。」能打暈蝙蝠俠的程度...也就億點點吧。

「那他比你更適合做那件事嗎？」

「...嗯。」雖然應該是「她」。

承認了這一點后其實傑森自己就想通了，但還拉不下面子，低聲惱羞成怒道：「你是來安慰我的，還是打擊我的。」

卡洛無辜的眨眨眼睛，知道他從負面情緒中走出來了——按照小狼崽的性格接下來就不會自怨自艾而是發奮圖強準備超過對手。不知道對方口中的人就是自己的惡龍還鼓勵小孩要加油。

她起身，順便把傑森拉起來，踮著腳又拍了拍他的頭，得到一個外強中乾的瞪視，笑嘻嘻道：「比賽快要開始了，去邊上給我加油。」

她脫掉外套露出裡面深藍色的運動背心，在晨光熹微中，少女鮮活美好的模樣比陽光更耀眼。深色的無袖T-shirt映的肌膚更加瑩潤，曼妙的線條更是吸引了大片目光。

卡洛一邊隨便舒展著關節一邊打算什麼時候找布魯斯聊聊——她之前還答應過阿福要教這對父子「好好說話」，對自己的情商非常沒有自知之明的惡龍還很自信——到時候還可以順便去嘗嘗阿福的小甜餅。

沉浸在思緒里的少女沒注意到身前慢慢聚集了一幫人。

穿著各色運動服的少年少女有的拿著喇叭有的拿著水和毛巾，一股腦擠在她跟前：「阿爾曼同學，加油！」「別在意結果，你的身體最重要。」「對對對，沒關係的，如果跑不動了慢慢走也沒事。」「班級的積分還有我們呢。」

是他們班的同學，不管是平時熟悉或沒說過幾句話，此時都圍成一團給她加油，又生怕她有心理壓力。

卡洛笑了一下，是他們沒見過的驕傲肆意，明明是純黑的眸子卻像有光在閃爍，平時冷淡的懶洋洋的樣子一下子變得明媚張揚，幾乎讓人呼吸一滯。惡龍語氣平淡，但話里的內容囂張極了。

「雖然沒有參加過這種比賽，但跑個第一應該沒有問題。」

「嗤，大話誰不會說。」

眾人的目光轉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珍妮弗.懷特身上。儘管他們也不相信卡洛說的，卻仍然一致對外。

「你就說不出來啊，你敢說自己能超過大都會的啦啦隊長？」說話的是卡洛班裡成績最好的女生，還教過她不少題目。女生家境不差，而且和珍妮弗一直有矛盾，此時就抓著她的痛處踩個不停。

「就是，我們相信卡洛，和你有什麼關係。」

「懷特同學還是擔心一下明天的橄欖球賽吧。」

再一次被堵到鬧心的珍妮弗.懷特冷笑著走到一邊——她倒要看看阿爾曼能跑出什麼成績來。

醫療點的服務人員撐好桌子，往上面放著各類藥物和補充能量的葡萄糖。其中一個志願者正拆開一箱箱礦泉水——他們這是前半場中程的醫療補給點，馬拉松的發令槍才響了十來分鐘，六公里的距離足夠他們慢慢準備。

他正不緊不慢的擺著礦泉水，卻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大波學生——是抄近道過來的——一般來說跟著加油的學生起碼要過二十分鐘才會來這，那麼早過來也只能幹等著......

「卡洛加油啊！！！」

「阿爾曼，休息一下吧，你跑得已經夠快了！」

「卡洛好帥啊阿啊！」混在人群中不知道哪個女生在尖叫。

按理說馬拉松比賽不會有這麼多人圍觀，震耳欲聾的加油差點讓男人沒握住瓶子，他抬起頭髮現自己的同事也都看著道路同一個方向，逐漸睜大了眼睛——他沒有看時間，但隱隱覺得這應該打破了學校的記錄。

——一秒一秒，那個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扎著馬尾的少女逆著光邁開步子跑來，她身前是一片空空蕩蕩的坦途，身後已經看不見其他參賽者的身影。

黑色微卷的馬尾垂落在頸邊，隨著步伐在空氣中晃動，明明速度很快臉色卻不見猙獰，反而輕鬆靈動的像是林間躍步落下垂首飲水的鹿。

迎面的風溫順的拂過她的臉頰，衣服上的褶皺被吹起又被溫柔撫平，卡洛享受的眯起眼，告訴自己要控制速度。

一旁加油的同學們喊的撕心裂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參加奧運會。

她抬手沖他們揮了揮，除開那些腥臭的靈魂，有些人類還是很可愛的。

......

當卡洛拿著獎牌從頒獎台上下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臉色鐵青的珍妮弗了。

等到好不容易拒絕了勸說她參加校隊的老師，佩妮湊上來笑眯眯的告訴卡洛——金髮啦啦隊長在聽到廣播宣布第一名的名字時就灰溜溜的離開了。那個表情看的佩妮解氣極了。

傑森也是追著加油的一員之一，此刻他看到圍著卡洛的一群男男女女，其中不乏眼含愛慕的少年心動——那篇出現在頭條的曖昧新聞由於當事人之一的刻意壓制，和另一個的毫不在意已經逐漸平息，而今天卡洛的樣子毫無疑問又會收割一批愛慕者。

他為布魯斯擔憂了一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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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收破200的加更！（這章作話很長提前預警）

說一下感情線，這裡雙方對對方的好感只是非常淺薄的開始，人類本身就是很矛盾的，至少在我眼中蝙蝠俠的理智並非從不產生多餘的情感，而是在產生這些的同時能夠壓制住它們，不被主觀的好惡影響。寫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布魯西寶貝的一面並不代表蝙蝠俠會放鬆警惕放過線索，只是每一次都要寫心理活動實在太費筆墨，大家自行想象就好，反正卡洛的不對勁已經被老爺看出來了。但這一篇的掉馬大概會很慢——因為有好多層馬甲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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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瘋狂而怪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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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申一遍，這是一個瘋狂而怪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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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八號地球是一個大型遊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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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批男主，手撕劇本，武力智力雙天花板，人形BUG，一心求死但死不了。

感情線不明，設定奇詭，放飛自我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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