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15

隗遜叼著煙一愣，隨即自己拿下煙，看了看，失笑：「哎呀，不小心露馬腳了。」

老爺子翻了個白眼，「你們這些稀奇古怪的人這些年來越來越少了，以前山上總歸會藏幾個，現在沒嘍。」

「那是，我們有國家統一編收，吃國家飯了。」隗遜叼著煙，看著北辰摸了摸小牛犢，「老爺子能和我說說村頭山的事兒嗎？」

老爺子站在那掙扎了很久，最終一嘆：「多行不義必自斃啊。當年，那也是個好地方，我們這十里八鄉的都去那拜拜，有是就去求一求。後來不是科技發達了？求神不如求自己，那的香火便少了，有幾年還被砸過，但還堅持下來了。」

說到這眼睛有些迷離，眺望著遠方，那一望無際的大山。

「其實我覺得也挺好，偶爾豐年過節拜拜，熱鬧熱鬧，人來人往的挺好。當初那個老師傅人可好了，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人是真的好。苦修，修的是德和心，有自己堅持的道。在這樣的人實在是令人敬佩。」

隗遜點點頭，的確從資料上看，這道館一開始的確不怎麼有名。其實這些年來也就是那個圈子裡出名，可惜，死了一批人後，知道的人更少了。

「後來老道晚年收了個落魄的年輕人，似乎有幾分本事。老道在的時候還沒什麼，但老道一走，那年輕人就變了，道館煥然一新，山下更是建了一座什麼別墅，人來人往的，出路都是有錢人，吃喝玩樂在山下一條龍。」

說到這老爺子一張臉都皺成一團了：「亂糟糟，亂糟糟的，什麼花里胡哨的小娘們，這裙子短到這了都，平時花里胡哨的就算了，上山拜廟的時候還這麼穿，成何體統成何體統。」說著連連擺手，「反正亂的很。」

「後來村子里有年輕人聽說那道館能讓人發財，就上山求了個符咒，回來后和人玩骰子，的確發了點小財，後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這種偏財怎麼能長久？沒多久又開始輸錢了，他又上樓去找那道士，在道士點播下，和原配離了婚，又娶了個小寡婦，果然財運好了起來。」

「可這東西持續不了多久...」

「那人還活著嗎？」隗遜對這個好奇。

「死了，小寡婦先死的，莫名其妙一夜暴斃，連帶小寡婦帶過來的小子，說是吃東西噎死的。誰信？」說著搖搖頭，「但那時村子里已經有不少人這麼幹了，家裡約束著都沒用。哎，那幾年村子里常常辦喪事，也有人去道館鬧過，但鬧得人一連幾天家裡都鬧鬼，誰還敢去？」

「沒，舉報？」隗遜有些奇怪，「你們村長村委不和你們宣傳下舉報封建迷信的那電話嗎？這種違法亂紀的事兒就該取締！」

老爺子一臉詭異的瞅著「封建迷信」典範的年輕人，心裡還嘟嚕，咋的自己開始吃國家飯了，對同行就這麼狠了？

隗遜立馬看明白了，一擺手：「嗨！我們不一樣，咱們啊就是為了打擊那些混蛋的正道人士！」

北辰一屁股坐在地上，摟著和他撒嬌的牛牛，仰頭看著背後閃耀著：正道的光，一臉我們是為民除害的隗遜，非常給面子的鼓掌，「好！」

還叫好了呢~

老爺子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反正我們村子里是知道那地方是歪門邪道，但這些年來，總歸會有開著豪車的人去那拜拜。」說著看向隗遜，「你這煙和我這有啥區別？」

「沒什麼區別，」隗遜給了他根，「你叼著吸口。」

老爺子一抽，「哎，煙草比我的好。」

隗遜笑笑，「這是我師門裡每年自己種自己收的，當然不一樣。」說著從口袋掏出一包遞給他，「喏，瞅著也沒壞處，上面寫的是平安符，但沒念咒效果一般，老爺子你拿著玩吧。」

「嘿，那我就不客氣了。」老爺子笑眯眯的收下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和老太婆說說給你們整點好吃的，小伙你愛吃啥？」

「我都可以，就是給我家貓也準備點可以嗎？」北辰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說好管飯你們三我都管。」說著老爺子向房子里喊：「老婆子，老婆子，我今兒和客人喝一杯成嗎？」

隗遜叼著煙沒抽，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家人，「這家人平日與人和善，挺有福氣的。」

北辰點點頭，「額頭寬，耳垂厚，人中長，鼻頭圓鼻樑挺直，不過額頭低矮發又濃，應該早年艱辛，老年卻是輕鬆享福的命。」

隗遜咬著煙頭，吸了口，那煙就燃了：「好傢夥，都會看相？」說著看向那隻又黑又胖的胖貓。

「不，我沒教過。」玥戌也有些發愣，「你哪學的？」

「就...下意識看到對方的面相，就知道了。」不然呢？北辰也有點莫名其妙。

「可能你爺爺幹了什麼吧。」玥戌嘆了口氣，蹲坐在地上，「那老頭子一直不著調...」話音未落，就被一旁同一個色系的小牛犢用腦袋頂了頂，踉蹌了下，差點趴下。

「這小牛到是和你挺有緣的。」隗遜本來還想自己把小牛騙走的呢。

「我記得呲鐵吃鐵排鋼，但我們現在科技都這麼發達了，鋼又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用不著把？」說著北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當初科技不發達，鋼是最硬的，才說是鋼，其實呲鐵排泄的金屬比鋼硬的多，越是血統純，越硬。」說著彎腰擼了擼小牛犢的腦袋，「現在最硬的超級鋼強度是2200兆帕，局裡有一個混六分之一血的呲鐵排泄的是超級鋼的十倍，吃的還只是普通的鐵礦就行了。」

小牛犢被他摸的不開心，就用腦袋頂隗遜。

隗遜也不介意，反而一把抱起來，上下打量了老半天問那隻黑貓，「看得出血統嗎？」

「可能四分之一。」黑貓說著眼睛閃閃了的看著隗遜，後者頓時心領神會，「到時候寄養在我們之中一個人名下，錢三個人分！局裡給的獎金有這個數。」

北辰倒抽了口冷氣，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一臉茫然還氣鼓鼓蹬著小蹄子的牛牛，「但也先等他斷奶吧，我們還要分給老爺子一份。」

「對，老爺子和小牛犢他媽也算一份。」這點隗遜到覺得挺有理的，反正意外之財，無所謂。

說這話，老爺子就喊他們進去吃飯了。

家裡兩個孫子也讀書回來了，放下書包乖乖洗手，就乖乖坐在桌上等吃飯。

「我還有兩孫女呢，漂亮著，就是鄉下太偏僻，養的太粗糙我就沒捨得讓她們過來讀書，在城市裡穿的漂亮的小裙子多好。」老爺子入座，動了筷子，兩個上小學的孫子才開始吃飯，「喏，雞腿一人一個。」

「謝謝爺爺。」

孩子挺有禮貌的：「爺爺你不懂，這好，這自由，無拘無束，放飛自我，在城市裡我媽就逼我天天上興趣班，我能來這讀一年的書可開心了。」

他們就來讀一年，「等你回去跟不上功課，小心你媽打死你，老頭我可不管的。」

農家菜雖然不精緻，但勝在量大。

北辰去廚房幫忙端飯端菜了，隗遜著和老爺子閑聊喝著酒，說著一些外面奇奇怪怪的事兒。

老爺子愛聽，聽的特別來勁。

北辰著看到老婆婆給他貓準備的那一小碟...

「婆婆，能給我家的貓多準備點嗎？」抱著碩大的煤氣罐罐，北辰無奈的看著那小碗里一口口的雞肉，「喏，這是我貓的伙食費，你們請我們吃飯，貓不能算的。」說著就要掏錢。

老婆婆一看北辰懷裡抱著的那隻圓滾滾的貓頓時眼前一亮，「呦，這貓砸養的這麼俊，這麼好看？哎，是奶奶不好，給你喂少了，奶奶這就給你燉雞！」說著還把接過貓，沉甸甸的讓老人家眉開眼笑的，「好，石敦敦的，胖乎乎的！」說著就出廚房，帶著貓去外頭看散養的雞，「這麼多雞你去挑一隻，奶奶這就給你燉了好吃好不好？」

「喵嗚~」玥戌用腦袋蹭了下老奶奶，便跳下去以其肉呼呼的身體不服的靈巧，衝到那隻帶頭的大公雞面前把對方打了頓。

直接把那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打的蒙圈了，北辰在後頭看的捂住臉，就怕老奶奶生氣。

誰知老奶奶反而呵呵笑個不停：「好，打的好，這隻公雞老是不讓我拿雞蛋。」

很快胖貓叼了另一隻公雞回來，尾巴勾住老奶奶的腳，討好的仰著頭。

老奶奶利索的撿起雞，「我現在就給你弄啊，很快的。」

北辰看著那隻胖乎乎的貓連騙帶討好的弄到了吃的，簡直，簡直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沒多久，他的貓就吃上了一整隻大公雞喝上了燉雞湯...

那胃口好的是，一座人天不聊了，話不說了，小孩飯也不吃了，就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隻貓蹲在地上大快朵頤，吃的滿嘴香。

好像北辰餓了他好幾天似的，老奶奶看的直呼心肝小寶貝餓壞了吧。

「不是，我就五個小時沒喂他而已。」真的，「就五個小時。」不是五天。

「哦豁，小胖貓五個小時沒吃飯了，瞧瞧把它餓的~」隗遜喝了口小酒，眯著眼，打趣道。

那老大一隻雞，足足有八斤了，可真不算小，這頭弱小，可憐又飢餓的小貓咪一頓就吃了。

「好傢夥，小伙你養這隻貓挺費錢的吧。」就那伙食，可比這年輕人吃的都多啊。

北辰連連點頭，剛想張嘴說什麼，就聽到外面牛棚傳來鞭炮聲，「噼里啪啦」聲還有小牛犢驚慌的「哞哞」聲，還有小孩惡作劇得逞的大笑聲。

「不好！那群小王八蛋又再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