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各自背離,慷慨赴義
·第十五章·
各自背離,慷慨赴義
這幾道碧綠色的細線射出,離麻二最近的老孔立刻中招,三四條入了他的胸腹之間,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如熊一般的身子給推得飛起,砸落到了四五米遠處的大樹上;另外兩條細線,被早有防備的我用叢林軍刀阻擋,一刀兩斷。
雜毛小道一把抓住老秦的衣服領子朝後面拖去,讓他避開了死亡的威脅。別人或者不曉得,但是我和雜毛小道趕至此處,便已經將這周邊的痕迹瞧得分明。麻二雖然暫時沒死,但是他卻掉進了蛇洞,身子已被毒蛇鑽體,無力回天,呻吟聲也掩蓋不了洞子里毒蛇吐信的嘶嘶聲。
雜毛小道剛才並不救他,而是將他的指骨碾碎逼問,便已然沒有將他當作活人。只可惜老孔並不知曉,他眼中滿是同伴的安危,而忽略了其他,於是著了道。
鑽入麻二身體裡面的東西並非凡物,此乃莽山烙鐵頭蛇,頭似烙鐵、尾有白斑,當地俗稱「小青龍」,是比大熊貓更瀕危的野生物種,乃蛇中熊貓。1996年該蛇被國際保護組織列入IUCN(世界自然保護同盟)的紅色名錄,一條成年的烙鐵頭蛇,在黑市上面的價格能夠賣到一百萬人民幣。
此蛇毒性奇特,力量恐怖,倘若不是有外人在場,我說不定會放出肥蟲子,讓它飽餐一頓,然而此刻只有反握軍刀,用刀背將陸續射出來的小蛇給拍暈。
雜毛小道則拉著老秦和莫小暖朝著溪邊逃去。老秦心憂同伴老孔,不肯離開,奮力掙扎,大聲叫救他。我直接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罵道:「你想死嗎?自己看看老孔還活著不。」
我回手一指,在手電筒光照耀下,老孔躺坐在大樹前,臉膛紫黑,一條碧綠色的小蛇在他的面門前滑過,臉腮上面滿是孔洞,眼眶裡面的晶狀體已經被咬得掉了下來,模樣十分恐怖。蛇毒兇猛,瞧見老孔的慘狀,再看看滿地蔓延開來的毒蛇,老秦的腳一軟,再也沒有回去援手的心情,都用不著雜毛小道拉扯,朝著外面一陣狂奔。
前面三人在狂奔,而我則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地上快速追來的那一群小蛇。此刻肥蟲子在我體內蠢蠢欲動,恨不得撲出來大快朵頤,然而我卻擔心一旦將肥蟲子放出來,氣息掩藏不住,露出馬腳。然而肥蟲子許久沒有進食,鬧騰得很,無奈之下,我只有放緩腳步,任由兩條莽山烙鐵頭射來,一把掐住蛇頭,遮遮掩掩地讓肥蟲子吞了,打了個牙祭。
當我衝出林子,在小溪旁邊並沒有瞧見這幾人的影子,我先是一愣,繼而明白了雜毛小道的苦心。
我們之所以會來這裡,除了要還大師兄一個人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擔心楊振鑫的安危。此刻他將人給帶走,倒是便宜了我,此刻我不但自由,而且還有了很好的借口。
此念一轉,我抬起頭來,閉目一會兒,然後一個唿哨,天空落下來一個肥碩的身影。
「大人,可曾見過我的那個同學?」這落下來的自然是一直遊離在外圍的虎皮貓大人。這傢伙最近越來越肥碩了,一身的油膏,它一邊喘息,一邊抖著寒露深重的羽毛。聽得我問起,點了點頭,說跟我來吧。
大人展翅高飛,而我也將炁場開放,在林間溪邊避開人群,如獵豹般穿梭,很快便翻過了好幾個山頭,來到了一處瀑布轟鳴的河谷邊。月亮從厚厚的雲層中探出半邊臉兒,水流從幾十米的落差跌下,紛紛揚揚。虎皮貓大人朝著瀑布邊的崖壁靠上去,我足尖輕點,快速衝到了近前。崖壁之下影影綽綽,有好幾個身影在追逐跳躍,瀑聲都掩不住喊殺聲。突然有一道墨綠色的光華升起,接著跑在最前面的那個黑影腳步一滯,整個身子變得僵直,摔落河裡,而後面幾個人也紛紛跳入水中。
我小心翼翼地接近,瞧見被人圍在正中、綁得嚴嚴實實的傢伙,可不就是我一直都在找尋的楊振鑫嗎?旁邊這幾人,黑衣黑褲,一身幹練,是五名魚頭幫的幫眾。領頭的那個,正是當日與我們接頭的老夜。
老夜等人將楊振鑫從水裡拖到了岸上,心中惱恨,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毒打,將楊振鑫整治得毫無還手之力,這才命兩個彪形大漢將其挾持著站起來。老夜一邊喘息,一邊痛罵道:「小楊啊小楊,你這小子深藏不露啊,搜魂術都沒有查出你是內奸來,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楊振鑫被揍得鼻青臉腫,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口中淌著血涎,臉上卻露出了苦笑,沒有回答老夜的問題。他這種漠視大大刺激了老夜,這傢伙額頭青筋一跳,衝上去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這兇狠程度,連旁邊的同伴都看不下去了,連忙拉住他的手勸解,說別打了,再打就死了,這人活著總比死了強,帶回去也好交差呢。
老夜借坡下驢,停手不打,喘著粗氣問道:「說吧,你為什麼要跑?還有陽朔鴻廬那幾個混蛋,現在在哪裡?」
楊振鑫咳了幾口血,艱難地說道:「翟丹楓根本就不相信我們這些失勢的舊黨,一心想要清洗我們,甚至還在我的體內種下寒毒,隨時都會要我性命,我為何不跑?佛爺堂狼子野心,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別說是我和陽朔鴻廬這種無主浮萍,便是你偌大魚頭幫,估計在這一次大會之後,也要遭到清洗,等著吧……至於那幾個傢伙,他們跑的時候可沒有叫我,只是被我跟著了而已,之後大家就分道揚鑣了,我哪裡知道他們的影蹤?」
到底是高素質的卧底人才,楊振鑫在如此的危急時分,依舊還是把握住了重點,不留痕迹地施展起離間計,不但辯解了自己逃離背叛的事實,而且還讓這伙魚頭幫幫眾心中戚戚然,一時之間不辨真假,難以決斷。
然而老夜並不受楊振鑫的蠱惑,一聲冷笑道:「巧舌如簧的小人,難怪能夠將魅魔手下那幾個小妮子伺候得舒爽!不過你以為你這樣說,便能夠洗脫嫌疑嗎?老實告訴我,你聯繫過來的張建和高海軍,到底跟官方有沒有瓜葛?你若是能夠如實告訴我,便算你戴罪立功,我保你不死,如何?」
楊振鑫聽到老夜在套自己的話,一笑,傲然仰頭說道:「人生自古誰無死,不過遲死和早死。我楊振鑫生在這個世間,上對得起天地父母,下無愧於兄弟朋友,你老夜看他們不爽、有私人仇恨是一回事,別跟我扯這些誣陷人的雞巴事情,也別拿我當槍,老子早走一步那又如何。快快快,給老子一刀吧!」
他慷慨激昂的陳述引來了老夜迎面一巴掌,這個傢伙眯著眼睛,瞧看暈了過去的楊振鑫,低聲吩咐周圍:「發信號彈,召集援手!」
旁邊一個負責保管信號彈的手下應了一聲,然而剛剛將發令槍舉起,便感覺手臂一冷,低頭一看,自己的半隻手都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