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0

Chapter 270

男人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那的確是羊肉不假,靜姝剛剛還問過他,如今是他多問了,「暖身效果不錯。」

「你是覺得……熱嗎?」靜姝舔了舔唇,只覺得羞臊,怎麼聽著像喝了某種葯似的。

空氣有些無言的寂靜,等她例行按摩穴道完畢,躺著的人忽然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裡,一坨紅雲頓時浮上女子的雙頰,腦海中瞬時劃過一些不可描述,「怎……怎麼了?」

靜姝的體溫雖然不是當初寒鐵加身那般寒冷,但如今兩相對比之下的確涼得太多,葉英撫著她鮮明的脊背,「回頭讓人去母親那裡問問做法,你慣是怕冷,可以多喝一些。」

唇角一扯,「我不用那個的。」

「嗯?」

葉英的懷抱如同火爐,靜姝努力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細如蚊訥地吐出一句話:「那整個湯方都是壯陽的……」

床帳內徹底陷入一片死寂。

第二天,宿醉后睡到日上三竿的葉蒙隱隱覺得自己幹了一件大事,他曉得自個兒酒喝多就會亂砸一通,可看著起居室里的完好無損,心裡沒有鬆一口氣反而一個勁地打突,拎過伺候的小廝就問昨晚上有沒有出什麼事。

小廝撓撓頭,硬著頭皮說了昨晚上葉蒙和靜姝約好說媒還立了字據,葉蒙聽后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腳下飛也似的跑去了落梅居,結果卻得知葉英和靜姝沒起。

自家大哥慣是個疼媳婦的,眼下他上趕著要拜託靜姝忘了那茬事,自然不可能去打擾,當下也沒管現在是什麼時辰。

聽小廝說昨晚上是葉琦菲拉著他寫的字據,葉蒙轉念一想就去了出雲閣,尋思著去跟小侄女套個近乎,順便把那張字據要過來。找小侄女當然也是要同哥哥嫂嫂打招呼的,可出雲閣的侍女恭恭敬敬地回稟兩位主子不曾起身。

葉蒙一想,看來昨晚上大家都喝大發了。

懷著僥倖心理葉蒙見到了葉琦菲,今日休息她不曾去葉暉那裡看賬,便自己在院子里練劍,小丫頭一見葉蒙忐忑不安地過來便知道他想幹什麼,笑眯眯地告訴他字據讓老夫人給收了去,不在她這裡。

心裡一咯噔,葉蒙知道這事要完,一邊惱自己喝酒壞事,一邊火急火燎地往葉暉那裡跑。彼時葉暉沒在公幹,只是坐在書房前看著樹杈上被風掃落的枯葉,臉上竟隱隱透著一絲世態炎涼,「四弟啊……」

「二哥!」

「人要學會認命。」葉暉語重心長地勸道:「娶個媳婦而已,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午膳之前,侍女叩開了天澤樓上的房門,靜姝揉著惺忪的眼,看到還在自己身邊的男人腦子不曾轉彎便問出話來,「你回來了?」

葉英動了動眉,覆在女子脊背上的手掌輕輕刮過分明的椎骨,靜姝不由打了個顫,拽著滑落的錦被一翻身就躺到了床帳內側。

在火爐般的男人懷裡溫存了一晚上,旁邊位置的冰涼可想而知,靜姝下意識地縮成一團,很快就被人撈了回去,小臉有些羞紅,外界零星的光線穿透床帳落在絲緞質感的寢衣上,頸間可見幾抹曖昧的痕迹,「什麼時辰了?」

「午時差一刻。」葉英揉著懷中人柔軟的腰腹,寬厚的手掌包裹著她肚子上的軟肉,細心投餵了這麼長時間,總算把她微胖了些。

記憶悉數回攏,靜姝想起天亮的時候侍女們來過,那時她累得不想動彈,葉英就讓人把所有雜事挪到午後,陪她賴了個床。山莊沒有要緊事的時候,一兩個早晨不起也無妨,母親若是知道興許還喜聞樂見。

然而萬事有一就有二,午膳的菜式清淡可口,如果沒有那道意味不明的甲魚湯兩人興許會更有胃口些。接下去的幾日更是變著花樣如此,聽說出雲閣那邊葉煒和柳夕也被老夫人的盛情淹沒,做兒子的實在是想忽視這心思都難,偏生送湯的嬤嬤盯他們盯得死緊,非要看著他們喝完才好。

直到臘八這天,葉煒和柳夕出門,剛好在路上同葉英和靜姝遇見,兩廂對望皆是說不出的尷尬,更多的還有些同病相憐。到底是長兄和丈夫,葉英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東西都已經備好了,我們快些過去吧,其他人該久等了。」

靈隱寺的主持天音大師是葉家兄弟的伯父,加上族中女眷多多少少信奉佛法,所以今日的法會前去參加的人不少,葉家還帶了一批侍女侍從,到時要協助僧人們向香客和饑民分發臘八粥。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前往鎮外,靈隱寺是遠近聞名的寺廟,香客絡繹不絕,人潮擁擠,葉家一大群人到了地方便分散開來,侍女侍從們去了粥攤上幫忙打理,葉家親眷則陸續進殿上香。到了佛前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要兩對夫妻好好求一求,聽得四人暗暗苦笑。

屈膝跪在蒲團上,靜姝看著面前法相莊嚴的佛祖,葉英也長身跪在一旁,只是不知他是否會在心中許願,收到老夫人在旁不停地比著眼色,靜姝偷偷忍下笑意,雙手合十默默許願。

她這一生何幸,能得一人將她悉心珍藏,免她所有悲苦,免她顛沛流離,免她無枝可依。子嗣於她而言雖是渴求,但最大的渴求,是能在他今後的每一天都可相伴左右,朝朝暮暮,攜手餘生。

跪拜結束后,葉英領著靜姝去見了天音大師,這是靜姝第一次見身在佛寺的這位葉家長輩,出家人見到她只是淡淡地頷了頷首,同葉英有幾分近似的相貌,淡然出塵的氣質似也一般無二,靜姝彷彿看到了一個老去之後的葉英。

天音大師同葉英簡單說了幾句就要去主持法會,老夫人知道他們沒心思聽僧人們講經論道,沒強要著他們去聽,兩人手挽著手在禪院里散步,靜姝便提起了這位天音大師。

「大伯年少出家后便一直參悟佛法,已有四十多年不曾回過山莊。」大伯已是方外之人,甚少關心葉家的事,偶爾見面也只有一兩句話,無外乎家中是否安好一類,多了也找不到話題。葉英心中感慨,直言道:「若不是身邊有你,我興許也和大伯這般遁入空門無異。」

靜姝烏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倒映著他清冷的側顏,「我可不想看到你孤家寡人一個。」

葉英摸了摸她的頭,出門時有些匆忙,他一揉髮式便有些鬆散開了,靜姝當即輕呀一聲,捂住了散落的髮絲。

溫厚的掌心移開了她的小手,修長的手指熟練地梳理著她的髮絲,靜姝乖順地站在葉英身前由著他擺弄,末了還聽得男人輕柔的話語:「你的頭髮和你的性子一樣軟,下次得紮緊一些。」

摸了摸腦後的小發包,靜姝眨了眨眼,彎起一抹好看的笑依偎在他身前,「軟些才好,不然怎麼以柔克剛?」

薄唇隨著她嬌俏的話微微抿起,手掌一撫懷中纖細的腰肢,葉英的神色清清冷冷卻又夾雜了一絲絲融化的暖意,他無奈道:「佛門凈地,可別胡鬧。」

一經提醒靜姝連忙退出了他的懷抱,周圍來往的僧人和香客果然或多或少都在留意著他們,頓時讓她有些不自在。

兩人轉身想去別的地方,靜姝卻略微有感朝某個方向看去,只見禪院中有個佝僂著背的掃地僧人,乍一眼看去的時候靜姝覺得很是奇怪,細瞧兩眼又說不出是哪裡不自然。

就是個普通的掃地僧人而已。

葉英注意到她的心神落去別處,也順著那個方向略微留意了幾分,「怎麼了?」

「看那個僧人穿得單薄罷了。」一直盯著別人看並不禮貌,靜姝收回視線,心裡琢磨著那分怪異之感。

因為有一場法會,他們不可能撇下老夫人回庄,所以靜姝便想著去寺廟門口的粥攤上看看,到了之後就看見在攤子上忙碌,葉煒抱劍杵在一旁,儼然一副門神的模樣。

靜姝一去,門神就成了兩個。

「你怎麼不去聽法會?」靜姝手上舀著大湯勺一碗一碗地盛著臘八粥,西湖一帶雖然不是兵荒馬亂的地方,但乞丐仍舊是少不了的,且如今來了諸多香客,分發起來正需要人手。

柳夕笑了笑,「我沒有老夫人那般鑽研至深,不過是圖個念想,那些高深的佛法我聽不懂。最近身子乏,若是聽著聽著睡去反倒是不敬了。」

自打當年那一遭后柳夕的身子大不如前,但仔細調養了這麼些年,除了鬢邊的華髮不改,倒也看不出是在生死關頭掙扎過的。

靜姝抬起一雙烏黑的眼眸,「夜裡沒休息好么?」

對方乾咳一聲,臉上有些不自然,那眼神卻叫靜姝明白了幾分,視線躍過人群瞥向站在粥攤外面的兄弟倆,若是真虛那還說補一補,可這倆明顯都好好的,一補二補補得陽火過旺,夜裡便會睡不著了。

「回頭弄點菊花泡茶,可以中和藥性。」

柳夕和靜姝彼此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奈,她們都被老夫人最近的舉動逼著了。柳夕本以為葉英和靜姝事態漸好老夫人便會集中注意力催他們要孩子,結果這催是催了,也沒忘了她和葉煒,真是一點都不帶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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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三葉英)共一人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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