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 幸福美滿（劇終）

因為懷孕，初一的早晨劉海棠沒有宮中拜年，聽回來的李氏說，得虧她沒有去，早上露面都上凍了，摔了好幾頂轎子。

皇後娘娘還特意留了李氏聊天，問她劉海棠的近況。

李氏很高興，避著姚公公和連翹幾個人，低聲道：「娘娘有的是途徑知道你的事，就算是將王爺請過去問兩句也是正常的。」

「但是卻特意將我留下來說話。」李氏小聲道，「我估計，新春后你大伯就能升任了。」

劉海棠眼睛一亮，道：「那位上峰老大人終於要致仕了嗎？」

進了戶部尚書的職位，就意味著能進內閣了。

「聽說年前就遞了辭呈了，聖上沒有立刻批。」李氏道，「拖也拖不過正月，估摸著初六開朝就要宣布了。」

劉海棠笑著點頭：「那要辦升遷宴嗎？」

「依你大伯和你祖父的脾氣，肯定不會辦的。現在咱們風頭正勁，低調點比較好，不能惹了別人的眼。」

劉海棠沒意見，笑著道：「那我們一家人在家裡私下慶祝。」

「好。這事兒我交給我來辦。」李氏特別的高興，春風滿面，「沒想到，你大伯還有入閣拜相的一日。諾君啊，得虧你了。」

劉海棠搖頭：「這是大伯自己的能力，和我可沒有關係。」

「大伯母都知道的，你也不用謙虛。」

果然，正月初六開朝，王政就升任戶部尚書，入內閣拜東閣大學士。

消息傳回來，早就有心理準備的李氏喜極而泣。

王老爺子倒是沉得住氣，但臉上藏不住的得意和高興，論誰都看得出來。

兩家人沒聲張，在王家辦了酒席，私下裡慶祝了一番。

熱熱鬧鬧過著正院，上元節的時候，京城滿街滿城的花燈，長長的龍燈從街頭延到街尾，熱鬧非凡。

劉海棠聽著外面的鞭炮聲，心裡直痒痒：「要不，我們坐在馬車裡看一看？」

「明年再去吧。」趙嘯每天都是嚴陣以待，兩個穩婆就過年放回家三天，初三就令回來待命，宮中的太醫也是叮囑過，隨請隨到。

劉海棠嘆氣，扶著椅子站起來：「那我去……」

她話說了一半，就覺得下身一熱，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她嗷地一聲驚叫，喊道：「王爺，好像是羊水破了！」

「啊？」

「羊水破了？」

「穩婆呢。姚公公快去請太醫來！」

趙嘯三兩步過來扶著她，一面已經一連串的事吩咐出去。

劉海棠很緊張，由趙嘯半抱半扶著，去早就準備好的產房裡。

脫了衣服才曉得早就落紅了，只是她沒有察覺而已，以至於破羊水的時候，驚慌的不得了。

發動起來很快，戍時的時候就開始宮縮，先倒不疼，劉海棠喊著趙嘯：「給我弄點吃，什麼都行。」

「來了，來了。」這事不用她吩咐，家裡那麼多女人，什麼都給她想好想到了，「剛剛煮的麵條，放了兩片人蔘，不管好吃不好吃，你吃點。」

劉海棠顧不得別的，由始終沉默崩得像根長棍似的趙嘯扶著吞了半碗面，喊著參片躺下來，肚子一疼，她忍不住嗷地一聲慘叫。

她沒事，趙嘯的汗水卻是滴滴答答落下來。

「是不是很疼？」

劉海棠緩了口氣，不想嚇唬他：「還好，就是很突然，我嚇了一跳而已。」

其實已經開始疼了，一次比一次緊，疼痛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

院子外面，王家崔家的女人們急躁地來回走動，也顧不得正下著雪。

正院里，長輩們也不說話，端著茶等涼了才想起來喝上一口。

「王爺，您去外面坐會兒吧。」崔氏見趙嘯的臉色太難看了，生怕他會吃不住暈過去，「這裡有我們呢。」

趙嘯看著劉海棠煞白的臉，因為緊抓著床單而發青的手背，搖了搖頭道：「我、我陪著吧。」

他不放心。

縱然知道幫不上忙，可不想丟她一個人在這裡受苦。

劉海棠忍不住，又喊了一聲。

「真疼！」她想罵人，罵幾句髒話緩解一下情緒，「娘，娘啊，能後悔不。」

崔氏也心疼的掉眼淚，抹乾凈安慰道：「再忍忍，一會兒宮口開了，就很快了。」

「是啊是啊，宮口看樣子是要開了，只要開了就很快了。」穩婆道。

劉海棠懷疑她堅持不到宮口全開，孩子出來就已經被活活疼死了。

這種疼太絕望了。

趙嘯綳著臉不知所措，只能握著劉海棠的手，感受她疼起來的時候，緊緊抓著自己手的力道。

劉海棠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過完了一輩子似的，正當她疼的昏昏沉沉的時候，就聽到穩婆喊著宮口開了。

她以為馬上就能生出來了，卻沒想到，這宮口雖開了，可離生，卻還早的很。

「王爺，你出去吧。」劉海棠不想讓趙嘯在裡面，嚇著他不說，她也很尷尬，「去喝點說吃點東西，找人說說話。」

趙嘯看著她，眼睛里都是後悔。

原來，孩子來時，她會這麼痛苦。

他不該想要孩子。

「諾君！」趙嘯捧著她的臉，苦澀地親吻著，「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都不生了。」

劉海棠就料到他會有思想包袱，不由哄著道：「知道了，以後不生了。你出去吧，去歇著。」

趙嘯被她催著出去了，但也捨不得走遠，就板坐在隔壁聽動靜。

他一走，劉海棠喊起來就不用忍著了，滿院子里就聽到她嗷嗷叫喚。

這一喊便是一夜，晨曦微光泛起時，院子里響起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響亮、清脆，穩婆撩開門帘子大聲報喜道：「王爺、老爺小姐們報喜了，是個小姐，六斤四兩！」

熬了一夜，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趙嘯從房間里衝出來，徑直進產房，穩婆笑著攔著他：「王爺稍後，娘娘說等奴婢給她清理好了，再讓您進去。」

「娘娘怎麼樣？」

「娘娘中間昏了一次，現在是醒著的，正看著小姐呢。」

趙嘯扶著門框，鄭重地點了頭。

中午的時候，劉海棠醒過來，孩子的小床就放在床邊上，趙嘯正襟危坐地在床邊，盯著女兒的小臉看。

「是不是很神奇？」劉海棠問道。

「你餓不餓，渴不渴？」趙嘯見她醒來，忙給她倒了溫水，劉海棠喝了一口，重新躺下來，看著女兒道，「這是我們的骨肉呢。」

趙嘯頷首：「嗯，我們的孩子。」

「辛苦你了。」趙嘯摸了摸她的臉，「不曾想到那麼辛苦。」

他很愧疚。

「你別又心理負擔，這事兒總歸要經歷的。」劉海棠笑著道，「再說，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經歷這些是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趙嘯沒說話。

總歸以後不會再生了。

「我要生的。」劉海棠道，「還要再生兩個才行，三個孩子有伴。」

趙嘯聽著心驚膽戰，不想這個時候和她爭辯這件事，只輕聲道：「你是最重要的，有你，我就足夠了。」

「傻瓜。」劉海棠無奈地說著，但心裡又很甜。這個男人說的話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怕了，不想再要她生了，受罪了。

玉姝的洗三禮辦的很熱鬧，各家的夫人太太們都來了，劉海棠沒有見客，都是李氏妯娌幾個人忙著。

崔氏落得清閑，在房裡抱著玉姝，笑著道：「你看她的鼻子，這麼小鼻樑就這麼明顯了，將來一定很好看。」

「眼睛也好看。」劉海棠道，「像娘的眼睛。」

崔氏一怔：「像我的嗎？」

「嗯。」劉海棠笑著道，「玉姝若長大了，有您一半好看，我就心滿意足了。」

崔氏哭笑不得：「你和王爺都俊的很，我們玉姝肯定是個大美人。」

「無論像岳母還是像你，都很好。」趙嘯從外面進來，劉海棠笑問道，「客人都走了嗎？」

趙嘯將女兒接過來，小心翼翼摟著襁褓：「沒有，我過來看看，稍後再過去。」

「姐。」劉立秋在門口喊了一聲，「我能不能進來看看玉姝？」

劉海棠應道：「進來吧，還客氣上了。」

「玉姝玉姝！」劉立秋跑進來，踮著腳站在趙嘯身邊，「姐夫，給我抱抱玉姝行不行？」

趙嘯將玉姝遞給他，劉立秋抖著胳膊接住，打量著她小小的臉，一臉神奇地道：「姐，這、這真是你的孩子，我的外甥女嗎？」

「是啊是啊！」劉海棠道，「你還想不認她啊。」

劉立秋搖著頭：「沒有沒有。我就覺得好神奇。」

「姐夫，它長的像您呢，眉眼都像！」

趙嘯含笑掃了一眼女兒，視線落在劉海棠的臉上，道：「像你姐姐好，像我作甚！」

門外，崔秀娟的腳步微怔，立在門口，聽著裡面傳出來的對話，不由會心一笑。

他們娘兒三人的苦難徹底過去了，迎接了新生，將來，一定會幸福美滿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