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曾在夢中追逐的身影
威爾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莊園的大床上醒來。接著被管家拖下了床,被迫跪在自己父親的面前。那個對自己充滿厭惡神色的男人,嘴裡滿是責罵自己的言語。自己的哥哥們在一旁,譏笑著自己的失敗,那妄想離開家出去冒險的愚蠢想法。
已經逝去的母親不會再來為自己那跪在地上磨破皮的膝蓋擦藥,更沒有人在父親拿出皮鞭抽打自己時阻止他。
不過夢裡除了悲憤與絕望,是無法感受到疼痛的。哥哥們那嘲笑與輕蔑的臉,父親那令人失望的樣子。威爾很想醒來,但是他知道這場夢會和以前一樣折磨他很久。可是忽然,不知道從哪裡闖入一匹巨大的狼。他低吼著撲來,父親和兄弟們尖叫著四處逃竄。巨狼的利爪一瞬間就將父親的管家撕成碎片,利齒扯爛了房間里一切陳舊的裝飾物。
最終他站在門口,回頭看著愣在原地的威爾。威爾看著這匹兇狠威風的巨狼,沒有絲毫恐懼。相反內心深處似乎有另一個聲音正在呼喚,一種跟隨巨狼的直覺油然而生。巨狼藍寶石般的眼睛漸漸隱入黑暗之中,即將消失在門口,威爾終於鼓起勇氣邁出腳步,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匹巨狼,
「嗷!」
忽然一聲哀鳴的狼嚎聲把威爾從夢境中拉回現實,接著威爾就感覺自己正在下墜。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坐起身來捂著屁股的威爾睜開眼睛。看到身旁站著的維凱正一臉憤怒的看著自己,他的指尖有著剛剛伸出的狼爪。
「哎……發生什麼了?」威爾有些困惑的看向四周,自己似乎已經回到了旅店的房間內。接著手背傳來一陣刺痛,威爾看去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有著一道不淺的爪痕,正滴著鮮血。
威爾有些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著將目光移到一旁的維凱,皺著眉頭抬起之間的手:「你為什麼要撓我?」
維凱的耳朵抖了一下,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著威爾,接著又露出一臉的不開心扭過頭:「下次你要是還敢揪我的毛,我發誓一定扭斷你的脖子!」
威爾聽到維凱的話,愣了一下,然後把自己受傷的那隻手翻過來展開,發現自己剛剛一直攥著的一把藍色的狼毛。剛剛自己似乎聽到了哀嚎聲,該不會是自己把他當毛……
「抱歉!我不是故意啊!」威爾明白是自己的錯,立馬低下頭對著一旁上手抱胸耷拉著耳朵的維凱道歉。
維凱沒有再說話,撿起掉在地上的烤牛腿。靠近鼻子聞了聞,身後的尾巴愉快的甩了甩。接著便像威爾不存在一樣的拿著烤牛腿走到了桌邊。
威爾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接著就回憶起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自己去買吃的結果碰到了維凱當掉的武器,結果因為武器的事情和某人起了爭執,在回來的路上遭到了報複式的襲擊。就在自己以為會那樣被打殘的時候,是維凱出現救了自己。
威爾看向四周,發現自己剛剛爬起來的地方離床並不遠。大概是維凱抱著昏迷的自己想把自己放在床上,結果自己因為噩夢拔了他一撮毛。就在威爾還在原地思考的時候,維凱已經坐在桌旁狼吞虎咽的解決了威爾買回來的烤牛腿。維凱巨大的爪子輕而易舉的就扯開了已經熟透了的牛肉,鋒利的狼齒就如同切肉刀一樣很快的咬下並且吞下一大塊多汁的烤牛肉。
看起來就很香的樣子,威爾在一旁忽然想起來自己也還沒吃飯。咽了一口口水之後,心想維凱會不會給自己留一點烤牛肉。雖然威爾很想現在也嘗上一口多汁的牛肉,但是還是等一下再說吧。
知道維凱吃完離開桌子,抓起擺在一旁的大劍重新坐回到他的床上時。威爾才走到桌邊,希望還有完整的沒有被咬過的肉。威爾覺得也許維凱並不喜歡自己,自己這樣纏著他只會給他帶來麻煩。原本獸人和人類就是對立的存在,維凱在安提西爾格原本是應該竭力避免和人類接觸的……
威爾偷偷瞄向一旁的維凱,看見他正耷拉著耳朵看著自己買回來的大劍發獃。心裡想著自己連出去買食物這種事情都做不好,遇到襲擊毫無還手之力。像這樣的自己一定會被維凱這樣強大的獸人討厭吧……更不要說自己現在還有勇氣向他提出一起冒險的要求。
自己搞砸了……想到這裡的威爾十分沮喪的低下頭,看向並不抱期望的餐桌上。然後威爾看到了一盤切好的烤牛肉,切法就像是拿爪子強行撕開的一樣粗暴,但是肉塊和肉條都被整齊的堆在盤子里。就像是為自己準備好的一樣,擺在一堆碎掉的牛骨旁邊。
這就像是維凱特意給自己留的一樣,威爾難以置信的再次回過頭看向維凱。然而維凱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在拿床單擦拭自己的大劍。不知道為什麼,威爾感覺這些烤牛肉是自己吃過最好吃的。
「那個……」威爾吃完飯,坐在自己的床上看著依然在擦拭大劍的維凱有些躊躇的搭話。
「你還真是多管閑事,我原本打算在離開這座城市前去把劍偷回來。」維凱低沉的聲音平靜的說道,他的眼睛依然盯著已經被擦到可以倒映人影程度的劍身。
「和我牽扯上關係對於任何人類來說都是最糟糕的。」維凱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不殺你,而你也絕不許把遇到我的事情告訴任何其他人類,明白嗎?」
忽然威爾看到一雙帶著殺意的藍色獸瞳鎖定了自己,那目光使威爾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面前的是一匹兇惡的野獸。
「嗯……我明白。」
威爾深吸一口氣,鄭重的回答了維凱。他並不想做什麼背叛或者出賣他的事情,相反自己一直以來都很感謝這隻狼獸人。
「嗯……」大概是維凱很不擅長對付威爾那誠懇的樣子吧!他有些懊惱的甩了甩尾巴,「這個國家並沒有我要找的東西,明天我就會出發離開……」
威爾沒有說話,因為這是維凱自己的事情。在那之後自己的他就在沒有關係了,之後直接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冒險。
「給你一點忠告,如果你真的想成為一個冒險者,那就和我以前遇到的那些傢伙一樣,看見獸人要麼逃跑,要麼戰鬥!」維凱指了指原先被威爾拽掉毛的地方,「其他獸人應該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你這樣的人類,真搞不明白一開始你跟在我身旁時是怎麼想的,你這傢伙……」
「也許是因為……你出現在我的夢裡……」威爾小聲的嘟囔著,並看見維凱的尖耳朵抖了抖。
「哈?你這傢伙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出現在你這傢伙的夢裡!」忽然維凱豎起了尾巴,一臉惱怒的看著威爾嘟囔著,看到威爾一臉詫異的表情時,又一臉不爽的轉過身甩著尾巴,就像鬧脾氣的……大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