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進 京
來的第一個醫院是某軍區總醫院。
聽到這麼霸氣的名字的時候，我很忐忑，「天哪，光聽名字，這麼霸氣，我就嚇一跳。」
我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參加面試。
我打電話，問爸爸。
爸爸說，「作為老人，我們是希望你能回來，回來的話，咱家人脈在這裡，我們能給你安排很好的工作，還是正式的，你若是要進京的話，那麼全得靠你自己了，既然想去，就去參加一下面試吧，你又不會損失什麼，無非是成功和失敗。」
「成功了，當然好，失敗了，也沒什麼，我們家裡還有機會，給你兜底呢。」爸爸說的很有道理，聽完他的話，我放鬆了不少。
「我要報名！」因為導員去報研究生的名了，我只好找到年級組長。
年級組長，看了看我，低著頭，翻著自己班裡的同學錄，道，「你們班長沒有跟你們說么？你們班，這次只能有兩個人參加面試機會！」
「為什麼？明明某軍區總醫院是要來招五個人的，而且是以高學歷的為主，我們校區最高學歷就是本科了，老師你為什麼不讓我參加。」
他這次連頭也沒抬，「回去吧，我該說什麼已經說過了。你們班報名的是你們班長和團委！」
我怏怏的走出他的辦公室，心裡很不是滋味，當個班幹部，怎麼能中飽私囊？！
正鬱悶的功夫，迎面走來兩個學生，一看就是另一個本科班的，大家只是面熟，並沒有打招呼。
只聽她們連個聊道，「你說咱們班這次15個名額，一班兩個名額，你說，這次海軍的5個名額是不是都會落入我們班手中。」
「哈哈，小陳，別說那麼直接么，被一班的人聽到多不好，」她低下頭刻意壓住自己的笑意道，「不過我也覺得你說的是實話，就一班報上來的那兩個歪瓜裂棗，哈哈，只有被甩下去的份。」
他們兩個聊得太開心，完全忘了周圍有我這個一般的人存在。
我握了握拳，「不行，這次機會，我一定要有！」
我跳下台階，轉了一個身，躲到樹后的牆根下，蹲在地上，給院長打電話。
「喂，小沐啊，什麼事情啊？」護理學院院長，依然的低調平易近人。
我咬咬牙，說道，「院長，這次海軍總醫院招人，我想去。」
「想去好事情啊，人要有上進心，那幾報名，好好準備面試。」她回答的滿帶著笑意，一如既往的鼓勵著我。
我嘆了口氣，道，「院長，實不相瞞，我們班只給了兩個名額，我們班長和團委報名了，我都不知道，等我知道了，跑到學習組長那報名的時候，他不讓我報，說什麼我們班已經把報名表填好，呈報上來了。」
「居然有這種事！」她的聲音里，有些氣憤。
頓了片刻，她道，「你儘管去吧，若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我應了一聲，慌忙道了句，「謝謝！」
趕緊跑回宿舍準備即將面試的東西。
根據打聽來的消息，海軍總醫院的面試是在今天下午，而且規定所有面試人員必須穿著白大衣。
這是音容笑貌，這都可以理解。
我穿上白大衣，站在鏡子前收拾著鬢間的碎發。
「老二，你真的想去面試？」老三從上鋪探下頭來看我。
我狠狠的點了點頭。
「我勸你還是別去了。」她繼續道，「聽說這裡面很多貓膩呢。」
我心裡咯噔一下，很快不以為意，「我就是去試試而已，不成再說吧。」
再說，我已經跟院長求了情，才有這個名額，哪有放棄的份。
成功不成功是一回事，將來若是傳到她耳朵里，我可怎麼辦，以後可要怎麼混。
老三很是老城的晃了晃腦袋，戴著自己的耳機子，跟著音樂哼著小曲。
我扭頭問她，「你真的不打算出去。」
「不打算！」她很是肯定的說，「我爸媽已經給我安排好石油醫院了，福利待遇都很好，而而且他們不喜歡我出去。啦啦啦……」
緊接著，又是一陣逍遙的搖頭晃腦。
我扭過頭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已經年輕的容顏，這一步，你確定要邁出去了么？！
是的。
我深吸一口氣，拉開宿舍門，快步走了出去。
一排排掉了葉子，趕在早春時節，還來不及吐出新綠的楊樹，飛速的後退，我能聽到耳邊的呼呼風聲。
當我邁進教研樓，當我看到一個個美女帥哥時，我的心反而不緊張了。
愛咋地咋地吧。
「來站好，按照我叫名字的順序，每五個人一組，進去之後，先是自我介紹，然後回面試問。」學習組長雙手捧著人名單，「現在開始叫號。」
「1號程亞楠，2號趙建言，3號木九歌，4號周曉聰，5號……進去吧。」學習組長老腰一彎，親自將面試的門打開。
豎排一次走進去五個人。
我站在門前，透過門縫，向裡面小心的看了一眼。
在門關上之前，我看到一個短髮的穿著軍裝的女人在對著剛剛走進去的五個孩子微笑。
那身軍裝，真漂亮，我暗暗讚歎。
不過，氣場也好強的說。
「6號孫甜甜，7號趙曉沐，8號李來青……進去吧，記得先做自我介紹啊。」學子組長對著我，說道。
我很詫異，他怎麼突然這個態度，但是來不及多想，我已經跟著隊伍，走了進去。
真到進到屋子裡，才發現裡面坐著三個人，一邊一個男的，中間那個就是我剛剛通過門縫看到的女的。
三個人均是一身筆直硬氣的軍裝。
軍裝顯得他們好有英氣。
我暗暗讚歎的功夫，已經輪到我自我介紹了。
我說，「我來自本科一班，身高一米六三，大學的時候參加各種文藝活動，其中於大二那年參加了湖南衛視在保定拍攝的廣告.....」
「等一下，」中間的那個短髮女人，問道，「你說的是廣告？」
「恩！」我應道。
「有沒有給你們廣告費啊？」她很好奇的樣子。
我回道，「給了啊。」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然後我就繼續將自己沒說完的，說完，等著後面兩個說完之後，我們就按照怎麼進來的順序，又怎麼出去了。
出來的時候，我摸著自己的小心臟，暗暗在想，我到底說錯了什麼。
廣告么？！
當年因為在舞蹈隊的原因，我確實被一輛賓士轎車拉出去，在保定的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按照說明走了一套動作啊，還有攝像機，還一人送了一雙鞋，給了點錢呢。
我覺得我沒說錯廣告的事。
然後我又往前回憶我說的個人簡介，覺得也無甚不妥的。
「哎，我儘力了！」我走向樓梯，「聽天由命，愛咋地咋地吧。」
「誒，那幾個同學，」學習組長在後面扯著嗓子喊，「整體面試結束后，5分鐘出結果，你們別走呢還，一會兒除了結果，還要跟面試上的同學講解注意事項。」
我慌忙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往回走。
往回走的走廊上，這才發現，原來人家不是說的那幾個，分明說的只有我一個。
所有人都在那個門前站著，只有我走下樓梯了。
我默默汗顏，今天的學習組長，真的很詭異啊。
「咳咳，現在我宣布，被面試上的人名單：1木九歌，2周曉聰.....5趙曉沐！」
聽到前面沒有我的名字時，我已經在心裡放棄自己了，越到後來越不抱希望，心裡反倒越加的坦然。
誰想到居然真的有我的名字。
「我叫到名字的留下，沒有叫到的可以回去準備下一個醫院的面試了。」學習組長說完，將我們幾個帶進他的辦公室。
「每年的學費是3000元，住宿費是3000元……一次交清！」他臨末，道，「你們是幸運的，也是很有才的，能夠夠在咱們學校選出來的200多人裡面脫穎而出，同時又從200多人里，脫穎而出，將來，你們肯定還會有更大的出息！」
他說完，示意大家散去。
卻在我要離開的時候，那手指頭，輕輕拎了一下我肩膀上的白大衣，湊近我的耳朵，小聲說道，「小沐同學，剛剛要不是我，你可就懸了，你知道么，前面四個是人家醫院肯定要的，後面他們多選出了一個，一個你，一個就是之前和你一同進去面試的時候，你左邊的那個，你知道為什麼是你勝出么？！」
他故作神秘的看了我一眼。
我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只聽他微笑道，「那是因為，我在他們犯猶豫的時候，說了句，『趙曉沐是本科，在能力上肯定比專科的強！』就因為這句話，他們當機立斷，選了你，呵呵。」
他意味深長的笑起來。
那笑容未達骨髓，怎麼聽都覺得不痛快。
我配合著笑了笑，「謝謝老師，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銘記於心！」
我錯開他的身體，走了出去。
涼風吹來，初春，並不溫暖，我掏出手機，先是向院長彙報了這個消息，她恭喜了我。
緊接著向爸媽報了消息，他們開心地合不攏嘴。
最後，我將電話打給於白。
於白接了半天說不出話來，開始是很高興，後來就抑鬱了，「寶寶，你將來要是在那麼好的醫院上班了，不會看不上我了吧。」
我現在就一直看不上你，可嘴上不能那麼說，我回答道，「不會！」
他說，「怎麼辦，我越來越自卑了。」
我說，「我趙曉沐，從來都喜歡比自己強的男人，自卑沒什麼，治療自卑最好的方法就是比現在更加努力！」
我痛快的掛了電話，深深地吸了一口冷空氣，「被面試上的感覺真好！」
如果我中午不打那個電話，如果我被打擊的不去參加面試？！
機會，會在指尖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