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事業低谷
於白回到公司，很快辭職，來到北京。
我的宿舍是女生宿舍，他沒辦法落腳，又沒錢住旅館，只好在同學家藉助。
他的同學，也是在北京打工的，租的是五環處兩室一廳中的一廳。
每天白天，於白去參加招聘會，去面試，晚上回來就陪我吃飯。
我還沒有掙錢，他也在坐吃山空，一切從簡，每次都是貨比三家，才選擇落腳。
他很快進入一家公司，雖然不對口，但是老闆很器重他，起步工資就給了研究生的水平，並信誓旦旦的說，於白呀，我看出來了，你是一個高材生，好好乾，干出成績來，我會提拔你的。
於白晚上回來的時候，對我眉飛色舞的描述老闆對他說的話。
我看他那麼激動和興奮，還是忍不住的問道，「你是學工程的，你那個公司和職位和你的專業不對口吧？」
他笑，「沒事，我應該沒問題的。」
「是私營企業，你應該知道私營企業，不養閑人的，老闆開公司，請人才的目的就是為了掙錢，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精力財力來等一個人成長，如果你做的不好，或者沒有在他預期的時間內，取得成績，輕則會被降工資，重的可能就得辭職了。」
「不會的，」他依然很自信。
隨後，第二天，他將自己的東西搬至公司宿舍。
一個星期過後，他對我發牢騷，「老闆老是催促，可是這實驗是有問題的。」
「怎麼個問題法？」我問道。
「就是有問題，具體我也說不清楚。」他嘟嘟囔囔。
我暗暗頭疼，這人真是，**病又犯了，說不明白了又。
我說道，「不是說不清楚，是你根本不是很清楚吧，於白，你得趕緊學習了，要趕緊問問懂這個的了，小心你會被淘汰。」
他說，「我是不是很懂，但是他們也得給我點時間啊，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降工資的事情，就算降工資的話，也不會這麼快的。」
一個月後，於白的電話打過來，非常苦惱的說，「領導給我降了兩千塊錢的工資，並找我長談了一個小時。」
我搖搖頭，「是不是說你的工作沒有做出成績，不能給這麼高的工資了？」
「不是，」後來他猶豫了一下，才磨磨唧唧道，「算是吧，我想了想，大體意思是那樣的。」
「我說的怎麼樣？」我瞬間憋了一肚子氣，「我早就叫你趕緊學習學習這方面的東西，又不懂得，趕緊問問專家，你怎麼做，又怎麼回答我的。」
於白那頭沉默著不說話。
我更氣了，說道，「你說，那個不會那麼快的，你會拿下來的。現在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你看看，現在降工資了吧？！這還不是最壞了的，你要不能完成現在的工作的話，會被炒魷魚的。」
於白說，「寶寶，你別說了，我有些難過。」
「你現在才知道難過？」我怒急，「你這毛病在學校的時候就有。現在還是這樣，你這麼沒有想法，這麼沒有動力，我們以後再北京可怎麼辦？！」
我想到以後，與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未來的路真的很渺茫，一時絕望的掛了電話。
未來？
我想到我的住房。
我想到我的婚禮，我未來的孩子，孩子的出生，上學……哪一樣不需要錢，不需要人脈。
而於白，是一個異常靦腆內向的男人，不苟言談，不會拍領導馬屁，不能吸煙，不能喝酒，沒有社會上男人交際上爬的手腕。
我悲哀的嘆氣，「趙曉沐啊，我該怎麼辦，你以後怎麼辦？」
於白識趣的沒有打來電話，而是發來一條信息，「對不起，寶寶，我沒用，讓你難過了，我會努力的。」
我再次嘆氣，握著手機，哭了起來。
我聽到宿舍門一聲響，「嘭~」的一聲。
「這個死逼主任！他禍害人就那麼開心啊。」一個女人的聲音，怒氣衝天的樣子，連帶著門也被關的很大聲。
「誒，你怎麼了？小沐？」圓圓跑過來，也顧不上繼續發泄，關切的問道，「是不是和給你送零食的男人吵架了？我看他挺喜歡你的。」
「是啊，他是喜歡我，可是光喜歡我有什麼用？」我哽咽的將剛剛發生的於白降工資的事情和她說了。
她也跟著嘆了一口氣，湊在我身邊坐下，伸出手，順著我的背，「小沐，我理解你，我們女人不是想要做女強人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的顧慮很正常，中國幾千年都是如此。這個男人，哎，怎麼說呢，如果他付不起養你和你未來家庭的責任，你就得痛快的和他分，再也不能心軟了，你知道么？分手之後，心痛和空虛一段時間，那是正常的，人的正常生理活動，但是這段時間不會太久，你只要咬一把牙，讓自己充實一點，很快就會過去。」
我抱住自己的腿，頭陷在自己的臂彎里，認真的聽著她說的話，「其實啊，我們長得這麼漂亮，有這麼能幹，還這麼年輕，以後不愁遇不到好的，聽我的，趕緊痛快的和他分了。」
「我也想過，可是他是真的愛我，而且因為我才來的北京，我說不出口，會很傷他的心的。」
「傷心，傷心，誰分手不傷心，還他喜歡你，他為你來得北京，我就不信，男人通常都是拿這個說辭哄女人開心的，你呀你，」她將食指對著我的額頭狠狠的一戳，道，「要是乞丐喜歡你，說是喜歡到為你去死，你也要和乞丐生活在一起么？」
「不會，可是我說不出口，我真的說不出口。」我說的是實話，於白對我是真心的，我怎麼能那麼傷害他。
「你根本就沒那麼愛他。」圓圓分析道，「我也是談過戀愛的，你要是真的愛他，就不會還去相親，也不會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想著分手，懷疑未來的事情，對不對？」
我不敢說對，也不敢說不對，面上不作出回應。
心裡卻驚奇的很，怎麼她都知道。
圓圓淡淡的說，「其實，你看著我在說你，我何嘗不是說的我自己，我在高中的時候，就處了一個男朋友，他家條件不好，但是男孩很喜歡我，他是一個學習不好又喜歡打架的男生，為我做了很多事，可惜最後沒考上大學，我們從此以後再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也從此以後天各一方了，他依然愛我，我知道，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她順著我的頭髮，「我不會因為他回去那個破縣城，他也不會因為我，來北京，因為他沒有學歷，沒有技術，無法生存，我們散了。」
我抬頭看著她，「你很愛他。」
「愛，」圓圓苦笑一聲，「可是我更愛自己，怎麼辦呢，小沐，我分手之後，也很難受，分手是我提出來的，那時候，我剛考上大學，他爸媽將他弄回家種地，他臨走的時候問我，可不可以和他結婚，要我和他去領結婚證。」
「我拒絕了。」她哽咽了，「然後新學期開學的時候，我們共同的朋友告訴我，他結婚了。呵呵，小沐。」
她將我摟進懷裡，「我不難過，不難過。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沉默了，我分明感覺到她的懷抱很冷，很孤單，很脆弱。
「我們沒辦法，來到這個城市，只能勇敢的往前走，我們需要有人幫助我們，那個人最好有錢，有背景！讓我們儘快的脫離被人欺負的苦海，小沐，你看看我們周圍，就說我們現在住的房子吧，這是學校租來的，一個五環的簡單的兩室一廳，也就六十平米而已，一個月租金就要3000元，我們剛上班幾年是掙不到錢的，如果我們的老公也和我們一樣，我們將來結了婚，還要各自住在自己的宿舍里，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多久？！這樣結婚和沒結婚有什麼區別，還有，以後懷孕，生孩子，孩子怎麼辦？！小沐，你想過么？」
我靜靜地聽著她說話。
她忽然站起來，抓住我的胳膊，異常堅定的說，「小沐，別再心軟了，能救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我來幫你跟那個男生說分手的事。」
我躊躇著，最後搖了搖頭。
「我來說吧，看你這熊樣，你現在不斷，以後有你受的！」她一把奪過我的手機，走出宿舍門。
我坐在床上，我的床挨著窗戶。
我聽到圓圓在窗戶外，大聲地喊，「窮小子，快放手趙曉沐吧，你想讓她將來跟著你吃不完的苦么？！」
他們吼幾聲，就掛了電話，一串腳步聲跑了進來。
我的眼淚「哇~」一聲，湧出來，「於白，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