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難處。
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發生的時候,時間過的總是飛快。
又是小半年的時間悄然流逝,樊城郡的商業營收已經正式起步了起來,而淯水河百年難得一見的洪澇災害也早就成功的救治了去。
「王林與魏延二將對於軍營那邊的整頓如何了?」
小半年的時間改變了很多事情,比如朱里已經完全可以將必須交到自己手中決斷的事情之中的百分之九十交與主簿範疇去處理了。現在的她早早的就處理完了範疇無法做下決斷而交到她手裡的工作,又開始了「偷懶」的一天。
「情況不是很妙。」
典韋稍有的躊躇了一下,才繼續道:「經過他二人的整頓,如今整個樊城可供調動的士卒已經不足一百個營了。」
「這麼少?」
朱里少有意外,她不是沒有考慮過樊城兵員不夠的問題,卻也沒有想到會如此不夠。
有一說一一下就是,不管是曹仁在任期間的數次大小戰爭亦或者是她上任期間的戰爭,看似血雨腥風,但實際上除了她剛上任就遇到的「防守戰役」外,兵員的損失其實並不大。
畢竟雙方的戰爭不是一鍋粥,彼此間都是各自擺開陣勢互相制衡,以陣沖陣的。換而言之,即便雙方每次的戰爭都是傾巢出動,但實際上不算朱里所遇見的防守戰役外,損失都不大。
軍心,是一種很難掌控的「東西」,雙方陣仗一旦擺開,稍有劣勢的一方哪怕只是百去其一,便會導致渙散,因為前方的士兵潰敗,後方的士兵不知就裡的情況下很容易的會被影響到。
士兵,也是人。
就連朱里也知道,除了櫻花營與從中獨立分開的櫻花衛外,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掌控整個軍隊的「軍心」。
儘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的什麼從而變成了櫻花營的「主心骨」就是了。
再加上一些時間線上的巧合,她並不知道樊城整個軍隊的確切消息,準確來說是曹仁本尊也不知道,因為他的「調任」很突然。
所以,就目前而言,如果不是朱里終歸是有些異於常人的能耐的話,她可能會想不通。
為什麼一百六十個營的士卒在自己接手,並且與荊州軍一戰後就只剩下了不到一百個營。
當然,這話或許有些多餘,但實際上她的確對軍隊方面的事情知之不詳。
一是時間倉促,二是天災突發,在這兩方的「重合」下,她即便對己方士卒的估算有一個確切的數值,卻也沒有辦法精確到「個位數」。
「是的,」典韋點了點頭,表情一如方才,少有的躊躇。
「甚至準確來說,經過整合之後,只剩下九十二個營的士卒,而其中尚還有兩個營的編製無法滿足。」
「這麼說來,主公原本駐守樊城的四萬大軍,到了現在只剩下兩萬七左右了?」
「是的。」
「…」
典韋再一次的肯定,使朱里無言。
『兩萬多人啊,樊城郡雖小,卻也有近十餘城池的存在,沒處又需要常駐至少一千五軍士以備不時之需...』朱里輕聲的呢喃道:「再加上面對荊州各處隘口的布防,也就是說,我現在能夠調動的軍隊不過萬餘,算上櫻花營..想要湊夠一萬五千名士兵,也是有些困難的啊..」
順帶一提,並不是朱里本身對軍隊不上心,而是她個人的治理方案導致了她不得不多放心思在政務上,加之又恰逢天災與荊州軍來襲的緣故,這些布防直到此時才得以實施。
這是她跟曹仁的不同。
簡單解釋一下就是,曹仁是那種有事才從中樞出兵鎮壓的存在,而她則是隨時防備著,最起碼不至於出現「遠水解不了近渴」的情況。
「不過根據我近來得知的情報來看,荊州軍應該暫時不會有太大的動靜。」
典韋是個合格的秘書,但他並沒有能把自己所得的情況進行整合、推斷的能力。
「怎麼說?」
深知這一點的朱里對此發出了疑問。
「劉表南遷一事,在整個荊州引起了不小的動蕩,」典韋娓娓道來:「儘管並沒有影響到他麾下的文臣武將,但卻在世家大族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現在的他需要著手於這些事情。而劉備並沒有自主出兵的權利。」
「…你這不是在扯淡嗎?」朱里白了他一眼,道:「即便如此,我也沒有徵兵的權利啊。」
「這倒是。」典韋點了點頭,不再贅言。
朱里雖是樊城都督,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事情處理中擁有獨斷的權利,但她只要還認為自己是曹操的臣子,那招兵買馬這件事就不在這九十五之內。
「是有必要給主公申請一下招兵的權利了。」
朱里明白,劉表想要撫平境內的輿論不過是朝夕之間的事情,但她手下缺士兵卻不是旦夕之間可以解決的。
於是她當即著手著了一書,派櫻花衛的將士傳往了許都。
····
隆中,此地又有一別名為「卧龍崗」或是「伏龍崗」。
別名興起的時間並不久,僅有一年之餘。即便如此,除了平民百姓外,稍有能耐的人亦或者是達官顯貴卻是都認可「卧龍崗」這個名字。
因為在這隆中確有一「龍」高卧於此。當然,是人中龍鳳的龍。
「我們數人,倒是又有半年有餘未曾像今日一般聚集此地了啊。」
一處幽靜的竹林中,有著一處不大不小的院落,而此刻,該院落的主人正舉起手中酒杯,以「地主」的方式邀請著他的友人共飲。
「孔明啊,以你的能耐,明明可以在當今任意一家諸侯中出人頭地,卻為何甘願高卧隆中?」
三巡過後,有著一人輕捋鬍鬚的道。他並不是某家的使者,只是單純的有些惋惜於擁有經天緯地之才的諸葛亮埋沒於此。
諸葛亮於隆中自比管、樂,縱使在座的三位友人中也有著對此嗤之以鼻之人,但他很明顯不在此列。
「廣元兄,亮胸中有著鴻鵠之志,卻苦於無明主可以侍奉..」說到這裡的時候,諸葛亮的眼神不自覺的暗淡了一下,才繼續道:「故此方才隱姓埋名,居住於此。」
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給予了他很大的權利,讓稚嫩的他放手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從不加以阻止,只有在確有紕漏之時,才會出言指點一二的人。
對於他而言,那個人不僅是他恩師般的存在,更是值得自己侍奉的明主。
只是可惜,那人胸無大志,更是甘願棲身曹賊。
或許是因為對方年紀尚小的緣故,被稱為「廣元兄」的人並沒有在意諸葛亮稍顯年輕的話語,而是搖了搖頭,道:「以吾觀之,目前客居劉景升帳下的劉備,劉玄德心繫漢室,為人皆與曹賊反之,倒是值得孔明兄前往一奉。」
這個「兄」的意味,更多的是客套,以及對對方的尊重。
「不然。」他的話音落下之時,又有一人出言道:「廣元兄此言差矣,曹丞相於官渡一役大敗袁紹,風頭可謂一時無兩。去那九鼎不過早晚之事,劉備為人雖是仁厚,但亂世不需仁主啊。」
可以看得出來,說這話的人算是個「親曹派」,也能夠從尚未發言的另一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得出來,他是其中唯一一個親曹派。
諸葛亮並未說話,他們四人雖互為友人,但胸中抱負卻各不相同。不過這也是人各有志,沒啥值得計較的。
再者,他們四人為友,本就是互相學習的亦師亦友的存在,彼此在今日之前也從未提及過各自所嚮往的君主一事。
只不過,在此之前有了一位於諸葛亮而言意義非凡的恩師的存在後,與他為友的三人更像是他在談論軍機、要務時傾聽的對象。
倒是廣元兄無奈的道:「公威兄,曹丞相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心向漢室的有識之士,恨不得得而誅之,再者,袁本初雖是兵敗官渡,卻是並未傷筋動骨。某實愚鈍,不知兄何故如此偏愛?」
廣元兄的情商不說高,但就剛才的發言來看,至少是處於水平線上的,至少沒在公威兄那麼明確的表態后,還稱曹操為「賊」。
「呵呵,我四人為友,卻是少有的談論如此大事,」一直默而無言的人淡淡一笑,在察覺到了有可能發生的口角后,出言道:「今日不過酒後一提,二位賢兄何故如此較真啊?」
「州平兄所言極是,」一直未曾插話的諸葛亮在此時才以「地主」的身份開口道:「今日當如往昔,不醉不歸!」
他不是顧慮著二人的情緒而沒有開口,而是想到了一些很有樂趣的事情。
儘管這些事情還沒發生,但他卻依然篤定著。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有著一人上門。
「兄長,徐庶先生請見。」
門外的門童諸葛均生怕打攪到四人的興緻,有些輕聲的道。
「元直兄?」諸葛亮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道:「快快有請。」
今日,與諸葛亮互為友人的四人開始了第一次的會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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