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府
林晚素試探問道。
沈閨寧一臉古怪地看著林晚素，頭微微低著。
「寧兒自記事以來，接觸的男子便只有爹爹和大哥，除此之外就是府上的侍從和下人，爹爹也明言禁止，府里之人不可私相授受，寧兒更不曾與其他男子見面，不知娘親所言何意?」
沈閨寧低頭看著地面，在林晚素看不見的時候，嘴角微微勾起，眼裡透出一抹狡黠。
果不其然，林晚素聽后，臉色尷尬地急忙擺了擺手。
「寧兒誤會娘親了，娘親怎會懷疑寧兒，娘親只是擔憂寧兒馬上及笄，皇上或許會為寧兒賜婚，你爹爹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終究皇命不可違。寧兒也知一入宮門深似海，你性情本就清冷，不喜爭搶，更別提與別人爭風吃醋。娘親想，若寧兒有心儀之人，娘親便可與你爹爹商量，先幫寧兒將親事定了。」
沈閨寧聽后，眼裡出現一抹深思。
天大地大，皇家最大，蒼月王朝男子依附權勢，女子依附男子，女子地位何其卑微，只是男人的附庸品，覓一個好姻緣才是明智之舉。
沈騫作為一國丞相，她又是沈府唯一的嫡女，皇家賜婚定是必然。屆時不止她，乃至整個沈府必被捲入皇室風波。
雖如今蒼月王朝表面風平浪靜，可私下卻潮流暗涌。
如此，嫁入皇家的確不是明智之舉。
「娘親切莫擔心，寧兒一直待字閨中，這兩年又一直呆在蒼山靜養，皇上未知寧兒相貌才智，定不會草率賜婚。」
沈閨寧安慰道。
「娘親只願寧兒能嫁個愛自己的好夫君，憑著寧兒的聰明才智，若被外人所知，沈府門檻早被踏破了。」
林晚素眼裡有著掩飾不住的擔憂和驕傲。
沈閨寧撇了撇嘴，敢情是怪她太過優秀，怕皇家打她主意。
那還不是您二老在我面前耳提面命，要做大家閨秀嗎?現在又被嫌棄了，何況有這般誇自己女兒的嗎?
「如今談這些還言之過早，娘親莫再為此事煩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倘若真有這麼一天，寧兒定會保護好自己。」
「娘親相信寧兒，可終究不願看到你受到丁點委屈。」
林晚素摸了摸沈閨寧絕色的臉龐，聲音有些憂慮。
「知道爹爹和娘親最疼寧兒，可總有一天寧兒要獨自面對很多事情，不能一直在父母的庇護下，寧兒總要長大。」
沈閨寧起身，緩緩投入林晚素懷裡，悠悠說道。
「這些娘親都知道，只是娘親就是擔心。你這兩年一直呆在蒼山，或許對皇城的事不了解。蒼月皇室王爺不多，可每位王爺性格都有些古怪。就拿逍遙王來說，他最受皇上寵愛，卻不喜朝堂之事，弱冠之後，就一直呆在王府中，就連你父親一年也難得看到他幾次，若是皇上把你指給他，那……」
想到這種可能，林晚素麵色一白，眼底的憂慮不由更甚。
「娘親不用杞人憂天，寧兒這不是還沒及笄嗎？何況逍遙王只是淡泊名利，不喜政事罷了。他出生皇家，卻還能不被利益所惑，留有一片赤誠之心，也算是難能可貴。」
這話，也就是說來安慰安慰林晚素而已，沈閨寧可不相信，逍遙王蒼月長情真如傳言那樣，無欲無求。
「如果真像寧兒所言，那自然好。」
林晚素輕輕拍了拍沈閨寧的背，眼神再次落入屋裡某處，發起呆來。
戌時將近，沈閨寧同林晚素去前廳用晚膳，走到門外便聽見清冷溫潤的聲音從大廳徐徐傳來。
走進前廳見一男子身穿青色簡單長袍，五官分明，濃密的劍眉，高挺的鼻子，看上去四十上下，坐於主位，渾身透出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此人便是蒼月王朝的丞相沈騫，他身旁兩位置皆空著，對面坐著一名男子。
男子一攏紅衣，玄紋雲袖，五官與沈閨寧極其相似，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緋色的唇瓣微微勾起誘人的弧度，低垂著眼瞼，身姿慵懶地靠著椅背，姿態嫻雅。
此人是沈府嫡子沈凌塵，皇城眾所周知不學無術，只顧風流的紈絝子弟。
只見其眉頭輕皺，眼神漂浮不定，百無聊賴地看向四周，當目光看見進入大廳的兩人時，一對細長的桃花眼瞬間變得清亮耀眼。
「寧兒。」
沈凌塵朝著沈閨寧快步走去。
「大哥。」
沈閨寧看見沈凌塵如狗狗看見骨頭兩眼發光的神情，略顯無語。
沈閨寧猶記十歲那年，年僅十四的沈凌塵已是萬花從中過，聽聞皇城新開了一家青樓名叫「第二春」，便興緻前往，回府後硬是把自己的閑雲居改成了春苑，美其名曰:「既有南北東西，應有春夏秋冬，寧兒為南苑，我的便為春苑。」
沈閨寧當時聽到貼身丫鬟雲衣的描述，硬是把喝進口中的茶水給噴了出來，暗道:好你個沈凌塵，作的什麼破詩，非得把自己的無知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況且南苑是她六歲那年更的名，和如今的春苑有八竿子的關係。
當時因為此事，沈騫在朝堂上可沒少被人笑話。
「爹爹。」
沈閨寧避開沈凌塵，攜著林晚素走到沈騫面前。
沈凌塵看著自己停在半空的雙臂，嘴角抽了抽，轉身回到楠椅上坐著。
「寧兒，坐著吧。」
沈騫話雖和沈閨寧說，眼裡卻只有林晚素，只見他伸手把林晚素拉過去，坐在他身旁。
「是。」
沈閨寧低聲說了句，往沈騫另一邊空著的位置坐了下去。
微微側過頭看了眼身旁的沈凌塵，看著他遞過來的幽怨的眼神，沈閨寧無語的把頭轉了回來，並暗自翻了個白眼。
「紫兒，傳膳吧。」林晚素對著貼身丫鬟說道。
「是，夫人。」
……
用過晚膳，沈閨寧借故身子不適回了南苑，同行的還有沈凌塵，看著眼前飄落的合歡花瓣，沈閨寧不禁又發起呆來。
好像自記事以來，蒼月皇城到處就種著這種合歡花。
「寧兒可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