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廢墟
餐廳在小樓一層。
從餐廳大門進去,可以看到餐廳中央擺著一張長條餐桌。餐桌很長,佔據了整個餐廳長度的三分之二。
桌子兩旁坐滿了食客。他們有本城居民,也有像暮秋他們這樣的外來租客。
澤伊說,來影子城短租的租客都是來觀光遊覽的,這個季節應該是這座城池最火的季節了。
兩人找了兩個空位分別坐下。
女主人開始讓僕人為桌上的客人們上菜。這裡的菜肴烹飪手法多為燉和烤,烤山羊和燉牛肉算是主菜了。
用餐期間,圍著桌子就坐的食客們聊起了天。他們相互介紹著自己,然後談起了自己這一路的所見所聞。
這時,暮秋旁邊坐著的一位女士轉向了她,問她從哪裡來。
就在暮秋不知如何回答時,澤伊搶先道,「我們昨天剛從波赫南過來。」
「你們是波赫南人?」
「我是波赫南人,我妻子來自豐谷城。」
「我去過豐谷城,那裡可美了。」女士一邊說,一邊看向暮秋,「你頭髮的顏色真獨特,豐谷城的人雖然有罕見的黑頭髮,但我從未見過有人的頭髮像你這樣又黑又亮,還很柔順。」
「謝謝。」暮秋不好意思的將掉落臉龐一側的頭髮別到了耳後,小聲道了謝。
「這位小姐是你妻子嗎?」女士隔著暮秋問另一頭的澤伊。
澤伊禮貌地點了點頭,「我們剛結婚不久。」
「那你們也是來看大皇宮的嗎?」女士再次問。
「這得看我妻子願不願意去,我們來這裡其實是為了看雙日同天的。」
女士喝了一口果酒,輕聲笑道,「你可真浪漫。」接著,她轉向她另一頭的一名男士,「瞧瞧別人,大老遠帶妻子來看雙日同天,而我卻得陪你風吹雨淋,就為了修復那堆石頭和凹槽。」
「親愛的,我很感激你陪我來,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該拿那堆石頭和凹槽怎麼辦。」
「得了吧。」女士再次笑道,然後轉頭看向暮秋,「知道嗎?我丈夫是個建築師,別人都在為新王都豐谷城效力,他卻放棄高薪和優渥的生活,跑到這個落寞的舊王都來修石頭,很多時候還得自己掏錢,我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你是文物修復師?」澤伊隔著兩位女士問。
那頭的男人有些靦腆的笑了笑,「算不上,我是業餘的。在王都學院求學時跟著一位老師,他對影子城特別迷戀。受他的影響,我也開始關注起了影子城。」
「大皇宮不是只剩一片廢墟了嗎?」
「是的,毀壞的很嚴重,你很難相信一把大火能把整個宮殿燒成灰燼。」
「你對瘋王了解嗎?」
「不太了解。」男子將小酒杯捏在拇指與食指間搖晃著,似乎在思索,「其實我不太相信那段歷史。」
「此話怎講?」
男子停止了搖晃酒杯的動作,他看向澤伊,「所有人都知道西蒙跟梅麗莎是雙胞胎,梅麗莎公爵死後,西蒙爵爺發了瘋。我們假設他放火燒宮殿的事是真實的。那麼宮殿里那麼多僕役跟士兵,怎麼可能讓大火燒得如此猛烈?」
「你別忘了親愛的,西蒙放火前,他讓宮殿里所有的人都離開了。他放火時,宮殿里除了他自己沒有別人。」女士打斷了丈夫的言論,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就算是吧,」男士繼續道,「可如果宮外的人發現宮殿著火,那麼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滅火,他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整座宮殿全部化為灰燼。」
「那可是晚上,親愛的。晚上整個以諾都在沉睡,等他們醒來,宮殿已經燒成了灰。」
「既然火勢這麼大,為什麼沒有蔓延出來?除了內城牆的宮殿以外,影子城的其他區域卻完好無損,火可是沒長眼睛也沒有感情的,它不可能說我只燒宮殿。」
「喔,親愛的,你真是為了這些事可以爭論不休幾個星期。可燒都燒了,誰也阻止不了。」
「對不起親愛的,我不該當著你的面討論這些。」說完,男士舉起酒杯看向澤伊,「很高興見到你們,影子城是座浪漫的城池,很適合新婚旅行。」
澤伊見狀也端起了酒杯,「很榮幸認識你們,你們真是一對美好的夫妻。」
女士聽他這麼說,再次笑了起來,「別看我跟他經常拌嘴,其實他的這些思想正是我所喜歡的,特別是他在為那些石頭流血流汗時。我只是不想他這麼累,他明明可以在王都過得輕鬆自在。再說,修復這些石頭憑他一己之力根本是不可能的。」
這時,男士將女士半摟在了懷裡,「對不起,親愛的,我說了給我三年時間,如果三年我還不能說服那群人,我們就回去。」
「可等你回去,那些職位早被人佔了。」女士有些撒嬌。
「放心吧,憑你丈夫的本事,還怕在豐谷城不能擁有一席之地?」
「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一回。如果三年後你還是不肯回去,我就回娘家。」
「好的,那我得抓緊時間了。」說完,男士再次看向澤伊,「先生,你們明天去大皇宮嗎?」
「喔,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安迪·澤伊·埃里斯,你叫我澤伊就好了。這是我的妻子,秋。」
「澤伊?」男士重複了一遍,看向暮秋,「埃里斯夫人,你好。」然後,他再次看向澤伊,「我叫艾倫佐·唐,你可以叫我艾倫佐,這是我的妻子瑞姬。」
「唐夫人你好。」說完,澤伊再次轉向艾倫佐,「你剛才問我們去不去大皇宮,大皇宮離這裡遠嗎?」
「很近,如果你們明天願意去看看,可以坐我們的馬車。」艾倫佐說,「我每天都去那裡。」
「那就謝謝了。」
用完晚餐,澤伊跟暮秋回到了房間。一進房間,暮秋就擔憂道,「我們明天要跟唐先生他們去大皇宮?」
「怎麼了?」澤伊一邊脫掉外套,一邊問她。
「如果唐夫人問我豐谷城的事怎麼辦?我根本就不了解那裡。」
「你就說你從小跟隨父母去了波赫南,對豐谷城已經沒了印象。」
「可我對波赫南也不了解。」
這時,澤伊走了過來,他站到她跟前,對她說:「明天我們是一起去,不是你一個人去,你不能應付的事都由我來,你只需要跟著我就行。」他看了她一會兒,接著道,「還有,以後你在考慮問題的時候不要只想到自己,你要想到我們,畢竟我們在這裡是一對新婚夫妻。」
說完,他吻了她的臉,這一吻讓暮秋跳開了半米遠。
她被自己本能的反應給嚇住了。
什麼時候開始,她對澤伊有所戒備了呢?好像是他開始主動吻她以後。
可為什麼呢?她不是喜歡澤伊嗎?為什麼在他靠近自己時,她會突然想逃呢?
以前他們也靠得很近過,那時暮秋從來沒有怕過澤伊。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怕他靠近自己了呢?
好像是他最近幾次的玩笑。
以前,就算他們靠得很近她也有種安全感,那安全感源於澤伊對她沒有半點兒想法。
而現在,當他靠近她時,她能從他身上感到一種渴望,正是這種渴望讓她開始怕他,從而躲著他。
見她那反應,澤伊沒有再靠近。兩人就隔著半米遠望著彼此。
突然,澤伊笑了。
「程暮秋,男人的愛多少帶點兒暴力。不過在你對我的愛沒有達到你自己認為的那麼深刻前,我不會對你做任何暴力的事。」說完,他拿起自己先前脫下的外套,走進了其中的一間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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