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什麼是意猶未盡

司空闌又是那句話，「二皇兄息怒。」

態度從容溫和，不惱不懼，不卑不亢。

司空騏氣的差點要嘔出血來，偏偏又不能拿司空闌怎麼樣，他是真怕這事鬧到景和帝那兒去，雖然他沒打姜瀲瀲這個小賤人，可是他剛說的那些小通房，陪睡覺的話要真被景和帝知道了，他絕對沒好果子吃。

罷了，今日就暫且先放過他們，來日方長，他就不信他抓不著司空闌的錯處，至於這個小賤人，等她入了宮做了司空咫那個小賤種的伴讀，他有的是機會整治她。

「你們給本殿下等著！」

放下這句狠話后，司空騏就氣咻咻的走了。

「四姑娘沒事吧？！」司空闌看著還沒他胸口高的姜瀲瀲，關切的問。

「多謝三皇子，瀲兒沒事。」姜瀲瀲紅著眼眶搖搖頭，對司空闌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司空闌想，這個據說用一種叫做撲克牌的東西討得了父皇歡心，父皇讓她做了六弟伴讀的姜府四姑娘笑起來的模樣還挺討喜，雙眼彎彎的，就像天上的月牙兒。

沈柔嘉忙拉著姜言邦，也向司空闌磕頭道謝。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多禮。」司空闌溫柔的笑了笑，舉手投足間帶著文雅知禮，他又道：「二皇兄行事素來我行我素，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沈柔嘉忙道不敢，她只是一個侍妾，還是一個早就失了寵的侍妾，根本當不起三皇子這聲夫人。

司空闌沒有待多久，又說了幾句話后便離開了梧桐苑。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添香忍不住星星眼道：「二皇子人真好，比太子殿下好多了，都是一個爹生的，怎麼差別就這麼大？」

沈柔嘉斥道：「不可妄議太子和皇子！」

姜瀲瀲故作一臉嚴肅道：「妄議太子和皇子是重罪，是要殺頭的。」

雖然她挺喜歡添香心直口快的性子，但是禍從口出，添香得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別哪天因為口無遮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添香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

得知景和帝一行人晌午用完膳之後就會啟程離開，姜瀲瀲列了一個清單，讓紅袖添香幫她去大廚房拿她要的食材。

待食材拿回來后，姜瀲瀲挽起袖子開始在小灶上忙活起來。

做好后她用兩個食盒分別裝好，喚添香和她一起出了門，兩人先去了金雀苑。

這次小柱子看到她們，格外的殷勤，尤其是對姜瀲瀲，恨不得把她當菩薩給供起來，姜瀲瀲也沒多想，只以為是她昨晚成功幫淚痣小哥哥退了燒的緣故。

「六皇子怎麼樣了？」姜瀲瀲問。

「好多了，天不亮就醒了，也能下地走路了。」小柱子高興道。

話音剛落，裡屋微掩的門被推開，司空咫站在門口，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地望過來，紅色淚痣魅惑而冰冷。

添香忍不住心裡一個激靈。

從宮女們的口中得知這位六皇子的身世時，她打心眼裡挺同情可憐他的，昨晚看到他發高燒昏迷不醒的樣子，那股同情可憐更甚，然而現在一看，她才發現這位六皇子看著年紀不大，但身上卻沒有一點點人間煙火氣，一副任何人勿近不好相處的模樣。

姜瀲瀲卻渾然不覺，她邁著兩條小短腿噠噠噠的跑過去，獻寶似的將手上的食盒遞給他。

「六皇子，這是瀲兒做的番茄豬肝湯。」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揚起臉，笑起來又甜又軟。

司空咫沒動。

姜瀲瀲又往前遞了遞，「很好吃的，六皇子一定要嘗嘗。」

司空咫蹙起眉頭：「我不吃。」

姜瀲瀲驚愕的瞪大眼，小嘴巴大張著，似乎沒想到司空咫會這麼直截了當的拒絕她的好意，下一秒，她踮起腳尖，伸出一隻手探上了司空咫的額頭。

「還有點發燒。」司空咫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姜瀲瀲擰著小眉頭，奶聲奶氣道：「六皇子要乖乖吃番茄豬肝湯哦，這樣你的病才能好得快。」

額頭上的那隻小手又軟又暖，司空咫怔了怔，嘴唇嗡動，卻沒發出聲音。

這次不但近距離的欣賞到了淚痣小哥哥的美色，還和他說上話了，姜瀲瀲很是心滿意足，把番茄豬肝湯留下后就一蹦一跳的走了。

小柱子打開食盒，頓時，一股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很快這香味便瀰漫了整個屋子。

「真香啊！」小柱子咽了咽口水，道。

他盛了一碗，放到司空咫跟前，嘴裡勸道：「六皇子，你就吃點兒吧，畢竟是瀲兒姑娘的一番心意。」

司空咫沒動。

小柱子又道：「等回了宮，瀲兒姑娘就是你的伴讀了，她可是皇上親自給你找的伴讀，你就算不賣她個面子，也要看皇上的面子不是？」

似是被最後幾句話說動了，司空咫終是拿起了羹勺，舀了一勺子送進嘴裡。

這些年他過得並不好，吃冷盤涼粥是常有的事，那味道實在說不上好，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罷了。

所以他在吃食上是不講究的，也沒法講究。

而現在，這一口番茄豬肝湯進嘴，鮮香中帶著些許酸甜的滋味縈繞在舌尖，對於司空咫來說，當真是陌生又新奇的感受。

是以當一碗番茄豬肝湯見了底后，司空咫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是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