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成殤(六)
錦織兮抱著手中的球拍,穿過人群,喘著粗氣的不停往前跑,生怕會一不小心就又被那兩人抓住。
跑了不知道多久,錦織兮抹了抹自己額上的汗水,看了眼四周,確定他們不會再出現之後,看了眼自己懷中的球拍,突然,綻放一抹如同白玉蘭花般的笑容。
「嘛,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深藍色的球拍像極了大海的顏色,錦織兮有些嫌棄的癟了癟嘴角,但是看向球拍的眼神卻像是彆扭十足的小孩兒,明明得到喜歡的玩具,卻還是要傲嬌的不肯承認。
小心的握著已然屬於自己的球拍,兜兜轉轉的回到自己的小窩。
剛到門口,就看見附近前前後後的停了不少黑色的中級轎車,每一輛車裡都下來了四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健壯男子,清一色戴著墨鏡,留著寸長的平頭。
附近的居民更是頻頻圍觀。
錦織兮在注意到這些的一瞬間,幾乎是下意識的臉色僵硬,側身躲在樹后,悄悄觀望著那邊的情形。
從車上下來的那幾名男子並未聚在一起,而是很快分散開,他們拿著手中的東西,紛紛的向周圍人詢問。
那些居民看到他們這麼大排場,自然是十分配合的回答著他們的問題。
是他的人。
錦織兮幾乎下意識的肯定了內心的答案。
這種地毯式的搜索是他的作風,這個地方不能久留了,必須趕快走。
錦織兮額角沁出一片冷汗,她後退了一步,轉身就走。
「啪」
突然有人在她身後朝著她的脖子輕輕拍了一下。
錦織兮陡然一驚,心臟都跳漏了一拍。
她馬上回頭看去,剛一回頭,便猶如掉進了寒冷的冰窖中,血液瞬間凝固起來。
身後,灰緩緩摘下墨鏡,剛毅的臉上毫無微笑,「二小姐,玩夠了,該回家了」
他說完這句話,錦織兮就感到身體開始變得麻木,一股極大的麻醉藥效席捲了她的全身。
灰丟掉手中短小的注射器,伸手扶住少女小小的身子,「這是最好的麻醉藥,很快您就會睡著了。」
「你們····」
錦織兮一下子癱在了灰的懷裡,身子軟的像是一朵浮雲,毫無力氣。
灰沒說話,順理成章的抱穩了懷裡的少女。
她不想回去,不想見那個人,不想···不想得太多,可是,她什麼都做不到···
錦織兮眼帘變得越來越重,她在藥力的作用下輕輕磕下眼帘,陷入一片黑暗中人事不知了。
懷中的網球拍像是被遺棄了一般,砰的一聲,落在冰冷的泥土裡,沒有人理會。
灰長舒一了口氣,這聲音宛若嘆息般沉重。
他抱起少女,目光掃向不遠處的幾人,「找到二小姐了,回去吧。」
「是。」附近的黑衣人看向灰懷中人兒,恭敬的頷首。
----------------------
等錦織兮在轎車內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快到了那個令她恐懼的地方。
車窗外烏雲密布,像是一塊厚重的窗帘將整片天空嚴嚴實實的遮擋住,難得有幾道光線衝破雲層,就著雲層之間的縫隙擠出,灑在這片大地。
錦織兮試著動了動手臂,坐的時間太有有些麻木,好在身上的麻醉藥效已經退去。
意識逐漸恢復,望向車窗外朦朧有熟悉的山水景色,她便知道她離那裡不遠了,甚至很快就會回到那裡。
灰就坐在她身邊,看到她清醒過來就從保溫杯里倒出一杯水,微傾著身子遞給她,「喝點兒水,能緩解您體內殘存的麻藥。」
雖然麻醉藥的藥量不大,但是也很傷害神經。
錦織兮沒有接過水杯,依舊側著頭看向車窗外。
灰把水杯遞到她的唇邊,「不喝嗎?」
錦織兮不言不語,只是別著頭,看向窗外的風景。
「等回到老宅的時候,屬下會給先生說些好聽的,只要不惹先生髮怒,就沒事了。」灰也不勉強,放下水杯,淡淡說了一句。
「您不聲不響的消失了整整一年多,他真的很擔心您。」
轎車又開了幾分鐘,翻上一個斜坡之後就看到佔地面積龐大的老宅近在眼前,老宅門口有整齊的黑衣保鏢站崗。
門口正中央擺出了餐桌和軟椅,餐桌上吊有遮陽棚,一個中年男人坐在餐桌正中間的那張軟椅上,在他身旁兩側,分別有保鏢陪護。
「小姐,到家了。」車子一停,灰恭敬的說了一句,率先下車將門打開,一手擋住住車門頂棚,防止錦織兮出來的時候碰頭。
坐在車裡的錦織兮咬了咬唇,垂頭,看不清她的神色。
灰也不著急,就這樣一直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彷彿根本不知道累似的。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錦織兮慢悠悠地挪了一下身子,緩緩下車。
她一下車,後面幾輛轎車內的黑衣男子也隨即下車,分為前後兩隊守在她的周圍,她在身邊還有灰緊挨著。
灰帶頭走到老爺身邊,「先生,小姐已經帶回。」
「嗯,你下去吧。」中年男人坐在軟椅上,喝著咖啡,手中的勺子輕攪,與瓷杯碰撞發出玲瓏有致的音色。
他的聲音帶著沉重的沙啞,冰冷的眸子像是毫無感情一樣。
「先生,小姐既然已經回來了,那這件事情能不能不必追究?」
「我有說要把她怎麼樣嗎?」
「是屬下逾越了。」灰立刻埋下頭,看樣子,先生並未大怒,他不用太過擔心。
灰靜靜地退到那人身後,攪動咖啡的聲音才接著響起來。
「過來,坐到我身邊來。」中年男人鷹一樣陰鷙的眸子紋絲不動的落在少女身上,沙啞道。
錦織兮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神色,她好像聽不到男人的話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灰看向少女的眼神有些緊張,似乎是擔心她惹惱上面的人,他給少女身後的黑衣保鏢使了個眼色。